接濟,楚凌鑰是不打算去接濟的,她不是菩薩,曾經不是,如今更不是,接濟這樣的人,只會爲虎作倀。再說了,陸明湄現在不清不楚,不知道跟哪邊的大神勾搭上了,不得不防,對孫瓊和好,她對她下手的時候也不會手下留情。
重重的嘆了口氣,楚凌鑰躺在院子裡的葡萄架下小憩,陽光透過葡萄葉照射下來,在楚凌鑰的臉上留下片片陰影。葡萄藤上,有青澀的葡萄,不用嘗就知道,一定酸的不能吃。發了一會兒呆,楚凌鑰真的睡了過去,蘭溪見楚凌鑰睡過去了,悄悄起身去那些酸梅湯,等她醒來好喝。
恍惚間,楚凌鑰聽見有人說話,但是迷迷糊糊的也聽不真切。
“唉,看見這琉璃院就想起來先前在這裡住的兩位了。你說,好好的日子不過,非得作什麼妖,現在搞的自己無家可歸了吧。”
“是啊,不過小姐是個好命的,如今過上好日子了,姑爺對小姐那麼好,也算是否極泰來了。”
“好在小姐不知道當年的事情,要不然,還能留陸大人一條活路?以姑爺和小姐現在的實力,別說讓陸大人滾回老家,就是讓他身首異處都不是難事。”
“誒,你說當年的事情,陸大人究竟是爲什麼,居然把夫人給毒死了,爲什麼啊。”
“誰知道呢,都過去那麼多年了,杜媽媽下令封口,不讓小姐知道,否則小姐就不是隻沒娘了,就得變成沒爹沒孃的了。”
“杜媽媽也是好意,心疼小姐。你想,一個小姑娘家沒爹又沒娘得多可憐?杜媽媽把夫人當自己親閨女看,未必就不難受,沒見她這麼多年對陸大人都不假辭色麼。”
“別說了,別說了,小心被人聽見。走走走,該做什麼做什麼吧,要是讓杜媽媽知道了,我們就完蛋了。”
那兩人離去,楚凌鑰的睫毛顫動了幾下,依然沒有醒來。蘭溪回來的時候,見楚凌鑰睡的安穩,也就沒打擾,在旁邊靜靜的一邊繡花一邊等她睡醒。
片刻之後,楚凌鑰醒來,什麼也沒說,跟蘭溪說了幾句話,起身回到了玲瓏院。回去的時候,慕容璟告訴她一件事。
“再在這裡住幾天,你就要挪窩了。”
疑惑了一下,楚凌鑰不明所以。原本以爲他說的是讓她回景晟侯府,不是剛說好了不回去,怎麼又改了主意,難道是老夫人知道了?
“你居然告密!”
不是夫妻麼,不是一體麼,居然偷偷打小報告,很值得下次也打他的小報告給祖母,讓祖母收拾他。
“我哪有,是太后。”慕容璟無奈,他怎麼可能告訴慕容老太太,老太太一生氣,先把他揍一頓纔不划算呢。是太后,太后楚凌鑰回威遠侯府了,想接她到宮裡小住幾日,也好全了她的思念之情。倒是跟下毒一事無關,既然下令封口,杜媽媽肯定不會亂說。
“太后?”
“恩,太后想接你去宮裡小住,剛纔下了口諭,說你什麼時候去直接進宮就行,不用再稟告了。”攤手,媳婦這麼受歡迎,好想關起來誰都不給啊。
在威遠侯府還好,每天能在這裡吃吃喝喝,到了慈寧宮,就沒有這麼好的日子了。且不說吃吃喝喝,進宮都是一個麻煩事,太后這麼隔離人家小夫妻真的好麼!
“既然沒說什麼時候去,那就可以晚幾日。”拍了拍慕容璟,看着他鬱卒的臉,楚凌鑰想笑。憋了這麼多天,似乎會憋壞啊。
所以抓緊時間,能多膩歪一會兒就多膩歪一會兒。楚凌鑰纔不會給他這個機會,見他沒事兒,拉着人去了白傲霜那裡。
不能就這麼進宮啊,還有好多事情沒有處理完呢,尤其是香兒的問題!楚筠的死因,楚凌鑰完全可以進宮再問,但是香兒的問題,必須在家裡先解決了才能進宮,否則她睡不安穩!
白傲霜倒是沒有意外他們回來,大大方方的讓他們進了屋子,然後給楚凌鑰看困在椅子上的丫鬟。
“用了軟筋散,一點力氣都沒有,只能說話。身上被種了香兒身上的蠱蟲,正在看有什麼反應。”
說及蠱蟲,就聽見小鳴鳥,“啾啾”兩聲,轉過身不理他們。若是平日,這小扁毛畜生早就撲過來了,今天這是怎麼了?
“嗤,還生氣了。剛纔它要吃蠱蟲我不讓,就把它給鎖櫃子裡了,撲楞撲楞的把我櫃子拆了我沒找它算賬就算了,居然還敢生氣。”
默默的在腦海中浮現“吃貨”兩個詞,楚凌鑰挑了一條胖蠶遞過去討好它。
不吃,說不吃就不吃,人家可是有尊嚴的鳥!一條蠶就能打發我了?至少要十條!
見它不吃,楚凌鑰也就放棄,今天過來可不是爲了哄它。鳴鳥見楚凌鑰竟然堅持一下都沒有,瞬間急了,啾啾叫了兩聲,撲了撲翅膀就要過來搶。
似乎是那小丫鬟體內的蠱蟲受到了感應,小丫鬟面露痛苦之色,即使手腳沒力氣也想要掙扎。
“怎麼了?”楚凌鑰嚇了一跳,慕容璟連忙把她護在身後。
白傲霜檢查了一下,表示無礙,“沒什麼,感應到了天敵的動作,那些蠱蟲有些不安分而已。走吧,我們出去說。”
還是外面的小石桌,白傲霜泡了一壺茶,拿了一些點心,三人邊吃邊聊。
“我覺得香兒應該是有什麼難言之隱,這兩天我找杜媽媽去查過香兒的屋子,發現她對蠱雖然知道的不少但是並不精通,能害人,卻不致命,有什麼仇家也不會是特別厲害的人物。躲到這威遠侯府,是早有預謀,但是究竟圖謀什麼,不知道。”
“這不跟沒說一樣麼。”慕容璟白了一眼,掰了一塊綠豆糕給媳婦,“多吃點。”
“誰說的,還是有收穫的。在香兒的房間裡,我找到了一些硃砂,應該是從侯爺的書房裡帶出來的,硃砂裡,有蠱。”
楚凌鑰嚇了一跳,難道香兒過來真的是針對楚騰雲的?不可能,香兒在的時候,楚騰雲還在東疆,楚凌鑰那時候還沒打算把楚騰雲弄回來。香兒難道有預知的能力,知道楚騰雲一定會回來不成?
“那舅舅現在豈不是……”
“不好說,硃砂裡面的蠱蟲很神奇,單一用的話,可以讓人肌肉逐漸萎縮,變得手腳無力,但是如果被下了這種蠱的人,身體裡面有其他的蠱蟲,這個蠱反而是一種解藥,能吞噬掉其他蠱蟲。所以,不確定侯爺現在究竟是如何。”
“香兒在救人?”又鬧不懂了,她究竟想做什麼。
“都說了不好說,那小丫鬟也是個奇人,什麼都沒做也能招來殺身之禍。”白傲霜白了一眼,然後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曬太陽。
楚凌鑰繼續瞎琢磨,琢磨了半晌,什麼都沒琢磨出來,索性放棄,“好煩啊,爲什麼啊!”
“好了,我去京兆尹衙門一趟,你乖乖在家裡待着。”慕容璟覺得京兆尹衙門說不定會有什麼線索,決定去一趟,等他走了,白傲霜問楚凌鑰。
“真打算留着那個姨娘?”
他是很反感青鸞那種人的,但是這麼久都沒見慕容璟和楚凌鑰有什麼動作,想必是真的打算留着了。嘖嘖嘖,這得菩薩心腸到什麼地步。
“起碼現在得留着,留一個清楚的細作在身邊,好過留一個不知道的細作在身邊的好。”楚凌鑰甩回去一個白眼,還是智計無雙的傲霜公子呢,竟然連這個都想不透。
“我是說最後,難道等解決了你們家那個老二,你們還真打算替他養妻小啊。”白傲霜繼續白眼,誰說現在了,說以後好麼!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別告訴我你們沒有想過啊喂。
仔細的考慮了一下,楚凌鑰點頭,“可以啊,景晟侯府家大業大,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還是養得起的。”
“養一條白眼狼麼!”白眼,果然是婦人之仁。
“不是,這個相公跟我說過,雖說弟弟投靠了二殿下,但是如果慕容驍沒有做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的話,還是留他一條生路的好,好歹是親兄弟嘛。至於青鸞,不過是個可憐女人罷了,又養了一個孩子,趕出去肯定活不下去,找個沒人的院子養起來,也算是做個好事。”
嘖嘖嘖,一家都婦人之仁,慕容璟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優柔寡斷了,難道是之前的不舉藥有了副作用?
他們家的事情,白傲霜也不好插手,不過想想看,似乎楚凌鑰說的沒錯,“對一個女人和孩子下手確實有點殘暴,但是留在身邊也是養虎爲患,到時候孩子長大了,問自己孃親,娘,我爹呢,她娘說,你看,你爹就是個階下囚,然後害你爹成爲階下囚的位高權重,身份尊貴,好了,又一出替父報仇的戲碼就要上演了。”
設想了一下將來,楚凌鑰也樂,搖了搖頭,她還是覺得沒必要趕盡殺絕,“真的擔心了,就把兩個人分開好了,這樣,孩子永遠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也就能安安穩穩的過了這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