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傾顏打了一個哈欠,很沒有形象極其不淑女地伸了一個懶腰:“太子殿下,您該安歇了,離天明也沒有多久,您睡一會兒吧。”
“月傾顏,可願意永遠留在東宮,留在本太子的身邊嗎?”
“不願意。”
她起身躬身:“太子殿下請安歇,奴告退。”
太子美人狠狠咬牙,她竟然那樣乾脆地說不願意永遠留在他的身邊,隨便換了一個什麼人,大臣也好,奴婢也好,侍妾也罷,都必定跪伏在地下拜謝太子厚恩,眼淚汪汪誠摯地發誓,惟願終生侍候太子爺。
青璧似乎就這樣多次說過。
“不願意!”
三個字是從太子的後牙縫中擠了出去,眸色一瞬間千里冰封,萬里雪飄,冰寒到零度之下。
“留在太子殿下身邊有什麼好?不是做奴婢,就是做奴婢,太子殿下莫非以爲我做奴婢有癮嗎?”
“不做奴婢也可也留在本太子的身邊。”
“難道做給太子殿下暖牀的侍妾?太子殿下,傾顏這等野丫頭,太子爺也會感興趣嗎?看過傾顏那張能把活人嚇死,惡鬼嚇哭的臉,太子殿下您真的有胃口留我在您身邊?”
“留不留是本太子的事情,願意與否,卻是你的事情。如今本太子再問你一次,可是願意?”
“太子殿下,我能說不嗎?”
月傾顏鬱悶,蹲在牀前用手在地上畫圈,人妖太子分明是用皇權來威脅她,逼迫她。人妖太子和妖狐殿下,沒有一個是好東西,更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叩退!”
太子陰冷的語氣中隱隱蘊藏絲絲的慍怒,他從未問過別人一句,卻問了她兩句。
兩次,她都毫無猶豫地說不願意。
“說句實話真難啊!”
月傾顏起身輕嘆,轉身向寢宮外面走了出去,垂着頭一副頹喪的模樣。
太子陰沉着一張俊臉,比此刻外面陰雨連綿的暗夜更加陰翳,他本不想再和這個女子說一句話,卻偏偏忍不住問了一句:“爲何不願意留在本太子的身邊?”
“因爲這裡就像是一個金絲籠,我就是被關在金絲籠裡面的鳥兒,不能縱馬馳騁,不能耍刀舞劍,不能隨意大笑。甚至不能大聲說話,不能捉弄人,不能順手牽羊。太子殿下,您可知道,我的手有多癢嗎?”
月傾顏忽然滿臉都是狗腿的笑容,撲到太子牀前,一把抱住太子的大腿:“太子殿下,要不給我幾天假期吧,讓我出去玩幾天。您要是看着誰的府邸中有什麼好東西,我順手給你拿來怎麼樣?”
太子無語,一隻手肘支撐在膝蓋上,託着桃腮盯着月傾顏。
“你的手癢了,想出去偷東西?”
“是啊,要是有太子殿下您看上的美人,我也能給您偷回來。”
她臉上滿是討好諂媚的笑容,太過明顯,明顯到讓他想笑出來。
從沒有這樣的感覺,從內心中想笑出來,好久沒有這樣的心情。
笑意在他臉上一點點綻開,月夜下一朵妖花盛開,舒展開美妙詭異的花瓣,魅惑妖嬈。
“太子殿下
,能不能別那樣笑?”
月傾顏捂住眼睛,再看下去,她有立即推倒太子,上演霸王硬上弓戲碼的衝動。太子的笑從來沒有到過眼眸中,只是虛浮在他的脣邊,帶着陰冷的氣息。
唯有今夜,他的笑容那般誘惑真實,在她面前緩緩地綻放。
“我笑的不好看?”
“就是太好看,太過妖孽了,可以迷倒七歲到七十歲的女性。”
太子笑的更加開顏,伸手勾住了月傾顏:“心動了?迷倒你沒有?”
“還差了一點點,我不敢看了,再看我怕我會吃掉太子爺您。”
“哈哈……”
太子收回手指,她說要吃掉她,想吃掉他或者被他吃掉的女子太多太多,卻從來沒有人敢說出來。她們看他的目光癡迷沉醉,甚至是有些瘋狂的迷戀。
唯有她,每次看他的目光,清澈雪山上的泉水一般,清可見底沒有半點雜質,隱隱帶着一抹說不出的寒洌。
“我以爲,你永遠不會動心。”
“太子殿下希望我動心?”
月傾顏魅惑一笑擡頭:“太子殿下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那些女人不過是太子殿下後花園中的花草,開了一撥謝了一片,紅了海棠,黃了迎春。那些女人,是太子金絲籠中的鳥兒,唱不出藍天白雲的空曠悠遠,青山碧水的自然。”
“能做我的女人,她們求之不得。”
太子傲然說了一句,眸光柔和了一瞬,看着月傾顏:“本太子封你爲妃如何?”
“太子便不怕我把您的東宮,鬧的天翻地覆?日後您的後宮,雞飛狗跳?我對太子殿下而言,不該是您後宮中百花叢中多餘的一支,該對太子有更大的用處。”
“本太子準你在皇宮中解手癢,出去的主意少打,皇宮不是你可以隨意出入的地方。只要你不偷到金鑾殿上,父皇的寢宮,本太子的東宮裡面,其他地方你只要有本事,儘管去偷。”
“每週兩天假期怎麼樣?太子殿下,你敢大方點嗎?”
月傾顏算計把週末帶到天照國來。
“休想,每隔十日,給你一天假期出宮,叩退。”
“謝太子殿下。”
月傾顏嘀咕太子太過小氣,聲音雖然小,仍然被太子聽到耳中,看着她走了出去,太子肩頭微微顫動笑了好一會才躺了下去。
或許留下她永遠在身邊也不錯,至少她沒有身邊那些人的小心翼翼和諂媚。
寢宮該清理了嗎?
一瞬間太子俊美臉上妖嬈的笑意褪盡,只剩下無盡的寒涼冷酷,她說東宮該清理了,便讓她清理!
他要看看,她到底想做什麼。
“乘月,太子爺旨意,命你負責,帶領人徹底清掃東宮,尤其是太子爺的寢宮,昨夜太子爺說寢宮有老鼠。太子爺言道,寢宮中再看到一隻老鼠,就把負責寢宮的人,扔到湖中去一個。”
脣角抽動,月傾顏看了青璧片刻:“大總管,似乎掃地這種活,不該是內侍總管負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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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爺的旨意,誰敢違背?太子爺把如此重要事情交給了你,說明太子爺器重你,說
不定用不了幾日,這東宮大總管的位置,就是乘月總管你的。”
“一個大總管,值得我費力費心思嗎?青璧大總管,忘記告訴你了,今兒我休息,休假懂吧?明兒,我還休息,掃除的活兒,您先派別人去做吧,不奉陪。”
月傾顏揚手,向青璧揮了揮小手,一個太監的總管,她稀罕去做嗎?這個老人妖的腦子,一定是進水了。
“乘月,誰允許你休假的?”
“太子爺。”
月傾顏理直氣壯地說了一句,來了半個月,她一天都沒有休息,就算是二十天吧,一連休息兩天不過分。
青璧臉色陰沉,太子爺前腳吩咐說把清掃東宮的事情交給乘月,後腳這個女人便休假。
“乘月,你去何處?”
“出宮去玩兩天,不用找我。”
月傾顏也不準備被青璧和太子找到她,難得偷得兩日閒,不侍候人妖太子的日子美好而輕鬆,她準備在長安好好逛街腐敗一下。到了天照國之後,這是她第二次進入長安,上一次被妖狐殿下綁在府邸中養傷,其後就被剝削學那些讓她抓狂的見鬼皇宮規矩。
這兩日,她總可以仔細看看古代的長安,雖然此長安,非彼長安。
“月傾顏,主上命你去醉仙居。”
她剛剛踏出宮門,耳邊便傳來一個冷酷的聲音,用傳音入密對她說了一句。
微微側目看了過去,不遠處鐵血一身金甲閃動耀眼光芒,高高地昂着頭看向天空,似乎沒有看到她一般。
“你那個見鬼的妖狐殿下,找我做什麼?他不是去了南方嗎?”
“主上說看到你出宮,便通知你去醉仙居,其他的我不清楚。”
月傾顏恨得牙根發癢,她有兩天的休假,出來一趟容易嗎?
剛剛逃出人妖太子的虎穴,又被妖狐殿下抓到,入了狼窩!
“哼……”
月傾顏冷哼一聲,琢磨着秋無痕在長安城,在皇宮到底有多少佈置,多少奸細。如果秋無痕想奪取皇位,有多少機會。
她還想着,能再見到驚鴻那個臭道士,請教一番。
出了宮門,長長鬆了一口氣,換了平常的衣衫,她不願意穿着太監的服裝在長安城裡面招搖過市,更不想借着這身皮,佔什麼便宜。
在長安城裡面逛了半日,直到中午的時候,她纔去了醉仙居。那位妖狐殿下,應該遠在南方纔對,醉仙居中卻不知道有什麼人在等她。
“主上,她在閒逛,可是要屬下把她拎過來拜見主上?”
“不急,讓她逛便是,爺等着。”
秋無痕脣邊帶着優雅魅惑笑意,淡淡地從窗口向下望了出去,繁華的長安京都,從這裡隱隱可以看到紫禁城的一角。
“雲逸在何處?”
“稟主上,行蹤不明,似乎仍然留在長安。”
秋無痕眸色幽黑,墨玉般的眸子一瞬間沉暗到極點,他能找到雲逸,說服雲逸助他一臂之力嗎?
逍遙城,從來不肯介於任何世俗權力爭奪,這一次,會爲他破例嗎?
“主上,她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