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選秀的消息已經傳出來了,京城又要忙翻了天了。”老王妃一進來就說着,坐在了椅子上:“大姑娘,你們家二姑娘前幾天該進過宮了吧?”
楚恪寧正因爲韓耀庭的那句話臉‘騰’的紅了,就聽見老王妃說話,忙鎮定一下擡頭,趕緊回話道:“是啊,前幾天進宮了一次。”
“瞧着二姑娘這個昭儀是沒跑了。”老王妃笑着道:“你們老太太和太太該高興了。”
楚恪寧笑着點頭:“是啊,如果月瑤進宮了,太太和老太太肯定高興。”只是不知道郭氏高興裡面帶着多少驚心。
她們倆說着,躺着的韓耀庭卻也輕笑了一聲,惹得老王妃嗔他一句:“你笑什麼?”
別人都坐着,只他躺着,韓耀庭卻還沒有一點不自在的樣子,笑着看楚恪寧,嘴裡回答着老王妃的話:“侯府老太太也是有意思,這排行什麼的也不顧了……”
話還沒說完就叫老王妃伸手掐了他一下,因爲他鍼灸的穴位基本都在胳膊手腕腳腕上,因此胳膊露着,老王妃正好就捏住了胳膊上的肉擰了一下。
韓耀庭疼的吸了口涼氣,瞟了母親一眼,又去看楚恪寧笑。
老王妃眼神警告的示意他老實點!韓耀庭終於閉上了嘴。
楚恪寧只能裝沒聽懂,認真盯着銀針發呆。
好在老王妃東拉西扯的說了幾句,總算是將窘迫扯了過去,起了針韓耀庭倒是知道自己該走了,笑着便道:“大姑娘若是沒事就陪母親坐會兒,我就少陪了。”
說着出去了。
楚恪寧這才稍微輕鬆了些。
“這話要是說起來,卻也是啊,你們家老太太也不管你的事?”老王妃這才問道。
楚恪寧漲紅了臉低着頭搖了搖。
老王妃輕輕嘆了口氣,道:“別人不給你打算,你自己心裡該想想了,這樣耽誤下去怎麼得了……你別怪我管閒事,這事你們家老太太和太太做的有些太難看了。”一頓又道:“慢慢看看吧,熟悉了以後看我能不能說上話。或者你有什麼的,跟我說都行。”
楚恪寧雖然想說不用擔心,不過這個話題總不好深聊,因此含糊的說了聲謝謝,也就罷了。
她在這邊陪着老王妃說話的時候,楚月瑤也出門去了榮國公府。
坐在馬車上,楚月瑤就想着母親郭氏跟她說的一番話。
“你當她是省油的燈?威脅了我一次,就能威脅我第二次!她自然知道繼續抓把柄,雖說怕是高看了她,可到底也要防備着。既然錢安綺跟她吵過架,索性就讓兩人把仇結深一些,那錢安綺是個驕橫的,若是記恨了那死丫頭,走到哪裡都會叫她難受,以後楚恪寧去應對這些事都來不及,哪裡還有工夫抓你的把柄?再說了,榮國公府人多,叫她跟榮國府走動起來,下個月榮國府姑娘奶奶過生辰的就兩位,還有個什麼二姑娘弄了個詩社還是畫社的,最好也叫她攪合上,看她忙得還有沒有功夫動心眼子。”
楚月瑤當時聽了這話下意識的就反對,怕楚恪寧跟榮國公府的幾個姑娘走動多起來,萬一說漏了嘴……
現在她最怕的就是這個事。她甚至不希望楚恪寧出現在任何一個場合,母親最好把她關起來!
不過當然,她知道這不可能。
郭氏叫她不用擔心:“她自己難道就一點不怕?就說最嚴重的情況,若是傳出去了,皇上要問罪,也是問闔府人的罪,她會獨獨沒事?她既然知道這件事要命,用這件事威脅我,就知道嚴重性,既然心裡有數,自然不會隨便說出去。只要咱們這邊處理乾淨了,到時候我有辦法叫她永遠開不了口。”
說到這裡,郭氏咬牙切齒的。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楚月瑤也沒有什麼主意了,自然全聽郭氏的。
一路想着到了榮國公府,跟着領路的婆子來到了錢安綺這邊,錢安綺的屋裡堆了一堆的玩意兒,桌子上還放着一托盤首飾。
“正好,你來幫我挑挑,那天我戴什麼?衣裳是選好了,就穿那件桃紅的,你說配什麼樣的首飾好?”看見她來,錢安綺高興地很,拉着楚月瑤就去選首飾。
楚月瑤少不得打起精神幫她選,這種事情最是麻煩,看着這個也好,卻可惜不好配,那套也好,但只耳墜子不好看,就這樣足足選了一個多時辰,終於定下了兩套。
兩人都累的不行,坐下了喝茶,錢安綺笑着道:“你今兒怎麼想起來我這裡了?”
楚月瑤這才道:“因爲想起來一件事……要不你給我大姐也發張帖子吧?那天請她也過來玩。”
錢安綺一聽大是驚訝,臉色都不好看了:“爲什麼要請她?我是嫌那天心情太好了,專門找個人礙我的眼,叫我難受麼?”
果然就是這樣,說話實在沒水平,太難聽了。
楚月瑤忍着沒有皺眉,笑着道:“哪裡是讓你難受?我是想讓你開心呢!”說着故意聲音低了點笑道:“不是說京城閨秀請了不少?再說這也是你頭一次請客,獨獨落了她不好,何況,那天她說你那些話,什麼無事做浪,你不生氣啊?”
“怎麼不氣?我都快氣死了!”錢安綺已經聽出來她話裡有其他意思了,忙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請了她來……還能讓我消氣不成?”
楚月瑤就笑了道:“請她來就是讓你消氣的啊,你想想,橫豎是你家,你想怎麼作弄她還不是簡單的很,或者現在想想,早預備起來,等那天了只看她出笑話就行了!一來當個樂子,生辰不就是要個熱鬧玩兒?二來,正好也出出氣。”
說到這裡哼了一聲道:“我不知道你,橫豎我在家這幾天怎麼想怎麼生氣,莫名其妙嘛!那天說的那叫什麼話?”
錢安綺哪裡是個經得起挑唆的,尤其聽了這樣的主意,簡直笑的都要拍手叫好了:“哎呀你出的好主意!我怎麼就沒想到?”
楚月瑤笑着道:“只是也別過分了,就是叫她出出醜,或者鬧些洋相出來。”說着冷笑了起來:“我倒要看看她臉皮有多厚,能面不改色到什麼時候。”
錢安綺已經是高興的彷彿看見了楚恪寧出醜一般,手在空中亂揮舞着:“我想想,叫我想想,到那天把她推池子裡去!叫她成了個落湯雞!哈哈,最好是在全部姑娘們都在的時候……不不,最好是少爺公子們也能看見的地方!”
說到這裡才高興着突然又想起來,道:“只是我請她,她不來怎麼辦?那天瞧她那樣子!”
楚月瑤笑了:“你擔心這個做什麼?你來了帖子是直接送到我母親那邊的,只要我母親答應,她就必須來。”又道:“我母親會答應的,她還好心的希望大姐能和京城閨秀們多來往,不要那麼的孤僻不合羣呢。”
錢安綺聽到這裡點頭道:“那就行,那我晚上叫人寫了請柬,給你們送去。”
楚月瑤點點頭笑了。
在這邊又聊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了。果然,晚上請柬就送到了郭氏手裡。
轉天楚恪寧才接到了請柬,皺眉看了看,聽面前郭氏的婆子說着:“榮國公府跟咱們走動來往的不是很勤,老太太有心今後多走動起來。國公府那邊二姑娘錢安樂和三姑娘錢安綺歲數都合適,這一次選秀全都在名單裡,咱家二姑娘說不定和她們一塊兒進宮,這都是要維持好的關係,所以,大姑娘後天收拾收拾,去吧。”
那婆子說着躬身笑道:“這是太太的原話。太太已經和老太太那邊也說了,老太太也是這個意思,叫您去呢。”
楚恪寧蹙眉道:“我也沒什麼熟悉的人……”
“不用多說什麼,只去打個照面,叫人看見您就行了。老太太也說,姑娘也該和一些閨秀們關係處好點。”
楚恪寧琢磨了一會兒。錢安綺過生辰給自己送帖子,真的有種沒安好心的感覺,尤其是郭氏還這樣慫恿叫自己去。
只是如果不去,那自己是古怪難相處的脾氣會更加傳的快了,人到了任何時候名聲都是很重要的,所謂人言可畏。之前郭氏已經明裡暗裡的往外傳自己不聽話,沒規矩什麼什麼的,自己不能事事躲避,躲避只能讓別人肆無忌憚的隨便議論評說自己。
想了想道:“知道了,我會去的。”
那婆子一聽高興了,躬身道:“那奴婢就回去了。”
等她走了,香豆過來道:“不知道又要幹什麼……榮國公府那個三姑娘,潑辣又嬌蠻,嘴裡就沒一句好話,句句說出來咯人,是怎麼想的還給您送請柬?”
是啊,楚恪寧也奇怪,她是怎麼想的給自己送請柬?
轉眼就到了這天,早上起來換了件蓮葉青銀線繡蘭花紋交領襦裙,依然是讓秋月守家,帶着香豆出門坐車,往榮國公府而來。
原本是應該和楚月瑤一塊兒的,不過想想楚月瑤也未必肯跟自己一起走,再說了,今天這趟鴻門宴還不知道給自己準備了什麼呢,倒別叫她們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去纔好。
這樣想着,巳時正出門,巳時末左右到了國公府側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