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祁湛這才知道陸子暢也來了,“他怎麼也過來了?”
薛沐哼哼了兩聲:“還不是我老爹不放心嘛。”
薛家的人目前太打眼,不合適陪着她出來。
陸子暢就不同了,他常年在外面跑,一年能有兩個月在京城就不錯了。
所以薛洪才讓陸子暢跟了來,當然,陸子暢自己也不放心就是了。
蕭祁湛啞然看着薛沐洵無奈的模樣,安慰她道:“岳父他們也是關心你。”
“嗯,我知道,不過偶爾還是要抱怨一下。”薛沐洵眨了眨眼。
她又不是真正十五六歲的小姑娘,還矯情抱怨父母兄長對自己看管太嚴。
她兩世加起來,也算是活了三十多年,對於父母的關懷,兄姐的疼愛,她向來珍惜的很。
再說她從來不是一個矯情的人。
兩人說話的功夫,外頭響起了規律的敲門聲,三短一長。
“是四公子!”屠百起身去開門。
陸子暢神采奕奕的從外面進來。
“比我預料的時間晚了一個時辰。”薛沐洵挑眉,“去哪裡了?”
陸子暢笑嘻嘻的抖開摺扇,“知我者小……師妹也。”
旁邊立着的蕭祁湛讓他硬生生的將到了嘴邊的洵兒兩字換成了師妹。
沒辦法,誰讓他打不過人家呢。
“一路奔波,可把我渴壞了。”他搖着扇子坐下,端起屠百奉上的茶,一飲而盡,接連喝了兩杯茶,才放下了茶盞。
“我悄悄去了津沽縣衙轉了轉。”
“津沽縣令尚未收到京城出事的邸報,但縣衙的衙役卻收到了東廠的飛鴿傳書,讓嚴密監視七裡海一帶。”
薛沐洵與蕭祁湛對視一眼,紅香樓就在七裡海,看來他們要進紅香樓是難上加難了。
“不過,東廠那邊傳來的信只說讓他們嚴密監視京城來的人,並沒有說是你們,看來你們出京的消息並沒有泄露。”
蕭祁湛輕輕敲了敲桌子:“京城那裡有嚴衝在屋裡僞裝我,暫時可以瞞過幾日,不過我父王的身體怕是堅持不了多久,所以五日內必須返回京城。”
提起昭王中毒,蕭祁湛臉色有一瞬間的陰鬱。
若非他大意,父王也不會情急之下,給自己下毒來解困局。
父王大概在進宮之前就預料到了,所以纔沒吃自己拿給他的解毒丸,而是帶了一顆毒藥丸進宮。
父王說只是有備無患,若真能逼得他服下那顆毒丸,他也就對永嘉帝徹底死心了。
父王中的毒若五日內不能服下解藥,必會虛弱而死。
眼下昭王府被圍的水泄不通,父王也不敢先服下解藥,免得引起永嘉帝的懷疑。
一旦他知道父王康復,定然會下其他的殺招。
所以父王強撐着身體,吸引東廠的注意力,來爲他爭取時間。
薛沐洵知道他擔心昭王,安慰他道:“放心吧,我們一定會在五日內回到京城的。”
蕭祁湛輕輕點頭,冰寒的目光漸漸褪去。
陸子暢唰一下收起扇子:“那我們就別耽擱時間了,先去找二師姐,她對紅香樓最瞭解,讓她幫我們想辦法混進去再說。”
三人在屠百的帶領下,從吉祥布莊出來,穿過幾條偏僻的小巷,便進入一條安靜的小衚衕。
屠百熟練的帶他們走到一棟宅子的後門,敲了敲門,同樣的三短一長。
門從裡面開了,是個眉清目秀的小丫頭,見到屠百,忙招呼道:“屠掌櫃。”
說罷,打量了下屠百身後的薛沐洵三人,隨即規矩的垂下眼眸。
“二姑娘在嗎?”
小丫頭點頭:“二姑娘在撫琴呢。”
屠百並沒有介紹薛沐洵的身份,直接道:“帶我去見二姑娘。”
小姑娘側過身子,讓他們進了門。
進去後才發現裡面竟然是棟極大的宅子,院落林立卻又彼此相隔,十分安靜。
四人跟着小丫頭來到其中最大的一處院落內,院子裡假山流水,景緻錯落別緻。
有叮叮咚咚的琴聲響起,是從假山上的涼亭裡傳出來的。
小丫頭福了福身,轉身退了下去。
薛沐洵帶頭往假山上走,假山怪石嶙峋,路不好走。
蕭祁湛拉着她的手,讓她跟在身後,“小心點。”
話音一落,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氣流從上面射了下來,直直的射向蕭祁湛的胸前。
竟然是一個茶盞,以蕭祁湛的功夫,自然可以輕鬆避開,但他身後是薛沐洵,若是避開了,這茶盞就直接砸在薛沐洵身上。
他可捨不得!
蕭祁湛往後一仰身子,長臂一伸,攬住薛沐洵的纖腰,腳下一點,兩人直直的飛了起來,穩穩落在了假山上的涼亭裡。
茶盞直直的砸在薛沐洵身後的陸子暢身上,一碗茶水從胸前澆下,從胸前到衣襟下襬處全染成了褐色。
陸子暢:“……”
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涼亭裡撫琴的女子身材纖瘦,年齡大約在二十五六歲左右,一襲銀紅色紗裙襯的她肌膚勝雪,容色清麗,如水般的眸子在蕭祁湛身上滑過,似笑非笑的勾了勾脣角。
薛沐洵從蕭祁湛懷裡站出來,笑眯眯的同孟素心打招呼:“二師姐,好久不見。”
孟素心點了點她的額頭,冷冷的哼了一聲:“小沒良心的,還以爲你忘了師姐了。”
薛沐洵嘻嘻一笑,輕輕挑了下孟素心的下巴:“忘記誰也不能忘記我的美人師姐啊。”
熟悉又輕佻的動作,看得蕭祁湛眼皮子跳了跳。
薛沐洵對蕭祁湛介紹道:“這是我二師姐孟素心!”
又轉身對孟素心道:“師姐,他就是蕭祁湛!”
孟素心本來斜倚在薛沐洵的肩膀上,側身半躺,姿態妖嬈,風情無兩,聽見蕭祁湛同她打招呼,只是擡了下眼皮:“嗯,功夫不錯。”
薛沐洵大言不慚的接口:“哪是,功夫若是差的話,妹妹我能看得上?”
孟素心白了她一眼,便是這翻白眼嗔怒的神態也盡顯嫵媚之態:“你看得上就一股腦的要去幫人家?”
“傻師妹,你可留點心吧,不是你真的捧上一顆心,人家就會傻傻的奉還一顆心的,可別最後像師姐我這般......”
她頓了頓,眼中的哀傷一閃而過,隨即嘟囔道:“反正世上的男人大多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可不許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