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回 誤闖斷魂谷

金砂總管名叫謝正,是崔五峰很相信的人,是一個作事只講效率,不太理會別人生死的人,他爲了便於管理這些分管礦區的武士,故意使他們明爭暗鬥,他們之間經常爲權位互相殘殺,謝正無不了如指掌。

但謝正從來不追究內情,只要他交出每日定量的金砂就行。

這是一處視人命如草芥的地方,近萬的工人,死傷很大,謝正爲此,特地養了很多隻虎獒,據說虎和狼交配而生的野獸,兼具了虎、狼之性。

再加上,它們經常以傷亡的工人爲食,更養成了它們的兇殘之性。

現在,坐在那張木桌後面的人,正是穆成,他身邊,仍然圍着很多的武士。

展翼和唐琳大步行了過來,直向礦洞中行去。

這是穆成的職責所在,不能不管,立時吩咐左右,道:“去!把兩個人給我帶過來。”

謝正不管他們武士間爭奪權位的事,但對礦區的安全卻要求極嚴,有一班武士,曾因礦區出事,而被他一下全部處死。

展翼和唐琳沒有反抗,隨着那些武士們行了回來。

穆成打量了兩人一眼,覺得面目陌生,立時喝道:“你們是哪一區的?到此作甚?”

展翼未出手,是因爲他已瞭解了這礦區中的情形,自覺可以應付。非不得已,他們不願暴露出身份。

展翼道:“咱們是上面一區,奉咱們頭兒,來見武二爺。”

穆成道:“武二爺,不太舒服,今兒沒有來。”

展翼心中暗道:“這小子好生陰險,說謊話像喝冷水一樣。”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武二爺不在,趙七爺和尤老三都行。”

穆成道:“他們兩個都不在,有什麼事,對我說……”

突然間,響起了兩聲怪吼,穆成臉色一變,霍然站起身子。

展翼轉頭望去,只見兩個佩刀武士,帶着兩隻巨大的虎獒而來,兩人身後,跟着一個青衫少年。

穆成看到了來人之後,立時迎了上來,拜伏於地。

那走在後面的青衫人,突然越衆而出,道:“你們起來。”

唐琳看清楚了來人之後,不禁心中一動,低聲道:“展兄,這個人,我認識。”

展翼道:“他是誰?”

唐琳道:“他叫任無雙,和我一起混入了崔家塢。”

展翼道:“哦!但不知他現在是否已真的變成了崔家塢的爪牙。”

唐琳輕輕籲一口氣,道:“這就不清楚了。”

任無雙也認出了唐琳,一皺眉頭,道:“怎麼回事。”

穆成道:“這兩個小子,來路不明,卻想混入礦區。”

任無雙道:“有這等事,我去問問他們。”

示意隨來的武士和穆成等人停下,快步行近了唐琳,雙目凝住在唐琳的臉上,道:“你怎麼在這裡?”

唐琳道:“我不在這裡,要在何處?”

任無雙回顧了展翼一眼,道:“這一位又是——”

唐琳接道:“一個朋友,也是看守礦區的九流武士。”

任無雙道:“唐兄的口氣,好像很大。”

唐琳道:“愧對故人嘛!你任兄混的好像比我好多了。”

兩人談話的聲音很低,穆成等人,雖然聽不到兩人說些什麼?但卻看出兩人似是故友重逢一般,低聲在爭論什麼?

穆成心中暗暗叫佛,忖道:“幸好,剛纔我沒有得罪他。”

任無雙沉吟了一陣,道:“我聽說,你跟着崔姑娘,心中很爲你高興,怎會在這裡碰上你——”心中一動,改口接道:“其實,我不用多問什麼,我知道你是故意混進來的。”

唐琳道:“我們想在這裡多停留兩天。”

任無雙道:“這裡不方便,你如還信得過我,那就讓我爲你們安排一處住的地方,既舒適、又隱密。”

唐琳望望展翼,道:“好吧!咱們一起到崔家塢來的,你要真的想害我,我也只好認了。”

任無雙道:“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去,不過,先要委屈你們一下?”

唐琳道:“如何一個委屈法?”

任無雙道:“我要人押着你們走。”

展翼道:“好!不過,要適可而止,如是閣下要藉機會施展什麼陰謀手段,那就別怪我們出手反擊了。”

任無雙低聲道:“只要你們態度恭順一些就行了……”

突然提高了聲音,道:“好啊!你們竟然胡亂跑動,不守戒規,你們願意跟我去領罰呢?還是要我出手殺了你們?”

唐琳躬身說道:“小的們願跟着去領責罰。”

任無雙道:“好!你們跟着我走,不得妄動逃走之念,否則,別怪本巡行劍俠,要你們的命了。”

唐琳道:“是!是!是!咱們決不敢妄動他念。”

任無雙吩咐了穆成幾句話,帶着兩個牽着虎獒的屬下,及唐琳、展翼,轉身而去。

唐琳和展翼也裝作的很像,低着頭垂手而行。

行約六七里路,轉過了兩個山角,進入了一道小谷中。

任無雙停下腳步,四顧了一眼,對兩個牽着虎獒從人,招招手,道:“你們過來。”

兩個人應手行了過去。任無雙突然雙索齊出,蓬然一聲,擊中了兩人前胸。他出手奇快,兩個人同時中索,而且,都被一索震斷了心脈,口鼻間涌出血來,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就倒地死去。

唐琳道:“好快的索法!”

任無雙道:“這是爲了讓你唐兄放心。”

唐琳道:“你殺了兩個從人,屍體如何處置。”

任無雙笑一笑,道:“這個容易。”

口中低嘯一聲,兩隻虎獒,分別向兩具死屍撲去,張口就咬。

唐琳道:“這兩個飼養虎獒之人,再也想不到,自己竟被飼養的虎獒吃掉。”

任無雙道:“這就是人與獸不同之處,它們怎麼受訓,就怎麼執行,不管他們吃的人,一度會是他們的主人。”

展翼突然說道:“這山谷是什麼地方,可有名字?”

任無雙道:“有!這山谷叫作斷魂谷,不少人,在這裡斷魂、亡命。”

唐琳道:“難道這也就是你要我們來此見面的地方?”

任無雙道:“唐兄,兄弟已經表明了心跡。殺了兩個屬下,難道你還是不放心麼?”

唐琳回顧了展翼一眼,緩緩說道:“任兄,現在,你似乎是應該把話說明白了。”

任無雙道:“現在,我希望先聽聽你們的。”

唐琳道:“好!任兄,不過,在下有句話要說清楚。”

任無雙道:“兄弟洗耳恭聽。”

唐琳道:“咱們如若說的清楚,任兄無法交代,那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你可知道?”

任無雙道:“什麼樣子的結果?”

唐琳道:“死亡。”

任無雙道:“哦!這要看看你們說明的內情了。”

唐琳道:“好!我們是混入這裡來的,我們要探聽崔家塢的穩秘。”

任無雙道:“什麼穩秘?”

唐琳道:“崔家塢霸謀江湖的方法和手段……”

語聲一頓,接道:“任兄現在是崔家塢的人了,和咱們誓難兩立。”

任無雙笑一笑道:“我提一個人,不知道諸位是否認識?”

唐琳道:“什麼人?”

任無雙道:“石玉。”

唐琳道:“石玉,現在何處?”

任無雙道:“你們是否認識。”

唐琳道:“認識。”

任無雙道:“石玉,現在身陷危境……”

展翼接道:“現在什麼地方?”

任無雙道:“被關在一處地牢中。”

展翼道:“你知道那個地方?”

任無雙道:“知道,那正是我現在工作的地方。”

展翼笑一笑,道:“石玉,受到了什麼傷害沒有?”

任無雙道:“現在還沒有,但已決定今晚上拷問他。”

展翼道:“拷問,那是說你們要施展一種很惡毒的手段逼迫他?”

任無雙道:“在下屬於金沙寨……”

唐琳道:“金沙寨,也是崔家塢的十三寨之一麼?”

任無雙道:“對!崔家塢共有水七、旱六,金沙寨就是旱六寨中之一。”

語聲一頓,接道:“唐兄,是否該兄弟問問你了?”

唐琳道:“好,你請問吧。”

任無雙道:“看你的氣勢,大概是故意混入此地來的?”

唐琳道:“不錯,任兄,還沒有把兄弟看的太低。”

任無雙道:“唐兄可否告訴兄弟詳細的情形如何?”

唐琳道:“這樣說吧!我認識石玉。”

任無雙道:“哦!和他是一夥的?”

唐琳道:“對!”

任無雙道:“唐兄,是不是想救他?”

唐琳道:“是!任兄,能幫多少忙?”

任無雙道:“分管各個礦區的人,都是九流身手的人,但寨中,卻是高手集中之處,救人不太容易。”

唐琳道:“這個,我知道,但我們非得救他不可。”

展翼突然接口說道:“請教閣下,你們一共抓到了多少人?”

任無雙道:“總寨裡有一道令諭,要我們全面清查可疑的人,結果,抓了不少的人,就在下所知,至少有三十幾個。”

展翼道:“我問的意思是,你們抓到石玉的同時,還抓到別人沒有?”

任無雙道:“好像,那時間只抓了他一個。”

唐琳道:“任兄,兄弟想請你幫忙,你是否願意,但憑一句話了。”

任無雙道:“你真的要救石玉?”

唐琳道:“是!”

任無雙沉吟了一陣,道:“你一個人,就算我肯幫忙,也只有兩個。”

展翼道:“還有在下。”

任無雙道:“一共三個人?”

展翼道:“不夠麼?”

任無雙道:“不夠,就算是一流身手,也得七八個人聯手,或有救出他的機會。”

聽他口氣,似乎是早已有了救助石玉的打算了。

展翼道:“在下和唐琳,都是石玉的朋友,我們願意全力以赴的幫助他,不過,我們只有兩三個人。”

三個人,自然也算上了申保元。

石玉被擄,申保元既未同時被抓,自然還會留在附近,俟機救人。

任無雙道:“只有三個人,加上在下是四個人了?”

展翼道:“好像,我們只有這幾個人可用。”

任無雙道:“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我們就照四個人設計了。”

展翼道:“閣下,是否相信我們了?”

任無雙道:“現在,我好像只有相信你們了。”

展翼道:“不過,我們可以告訴閣下,我們確然都是石玉的朋友……”

任無雙道:“是不是他們一夥的?”

展翼道:“大體上算起來,應該不錯。”

任無雙未再多問,卻轉過話題,說明了金沙寨中的情形,人手佈置,以及石玉被囚禁之處。

唐琳道:“他們準備幾時動手,拷問石玉?”

任無雙道:“大約初更時分。”

唐琳道:“爲什麼要在夜間?”

任無雙道:“因爲,金沙寨主,要到晚飯之後,才能回來。”

唐琳道:“哦!”

任無雙道:“兩位請按照咱們約定的時間趕到,約定的方法動手。”

唐琳道:“你殺了兩位從人,如何處理這兩頭虎獒?”

任無雙道:“我到這裡,最大的收穫,就是學會了如何和這些虎獒相處。”

唐琳道:“哦!”

任無雙道:“我化了一段很長的時間,研究這些虎獒的生性,才知道它們的性格,我對它們指揮如意,就是專伺管理虎獒的人,也未必能勝得過我。”

唐琳道:“這虎獒很兇惡麼?”

任無雙道:“有虎之兇,狗之忠,利爪尖齒,不易對付,武功稍差一些的人,根本無法招架。”

展翼道:“我想最重要的,是它們耳目的靈敏,如若任兄有辦法能使它們不傳警訊,對我們幫助不少。”

任無雙道:“在下盡力試試吧!”

展翼道:“任兄,有一位姓申的小兄弟,任兄一旦遇上時,希望告訴他,和我們相約的時間;別讓他單獨行動,壞了大事。”

任無雙點點頭,帶兩隻虎獒轉身而去。

一切都按照預定的時間進行。

初更時分,展翼和唐琳混入了金沙寨中。

他們仍穿着監管工人武士的衣服。

所謂金沙寨,就是靠石子邊的一座大莊院。

展翼等欺近莊院時,任無雙突然由一株大樹後,閃了出來。

唐琳揚手就是一拳。

拳擊出,纔看清出來的人是誰,想收拳勢,已自不及。

幸好任無雙輕輕一掌,撥開了唐琳的拳勢。

一招之間,展翼已瞧出任無雙這個人造詣甚深。

唐琳低聲道:“任兄,沒有講過來此接我們。”

任無雙道:“事情有點變化,我不得不先通知兩位一聲。”

唐琳道:“什麼變化?”

任無雙道:“總寨來了兩人,要帶走石玉。”

唐琳道:“人已經帶走了?”

任無雙道:“還沒有。”

唐琳道:“好!那咱們先下手爲強,想法子救了他再說。”

任無雙道:“寨主本來要留下他們住一夜,明天再走,但兩人卻堅持要連夜把石玉送回總寨。”

唐琳道:“他們幾時動身了?”

任無雙道:“很快就要動身,所以,在下覺着,如能在途中下手,那是更好不過了。”

唐琳道:“任兄呢?”

任無雙道:“我會想法子跟去。”

展翼道:“好辦法,咱們藉此機會,可能混入總寨。”

任無雙點點頭道:“兩位請自己留神,見機而作,他們會走大門出來,兄弟要回去了。”

轉身一一躍,回入大廳。

唐琳低聲道:“展兄,咱們真的要混入總寨麼?”

展翼道:“不錯,你在崔家塢中住的時間不短,但只限於蓮園,對崔家塢中的情形,並不瞭解,這豈不是一個很好的機會麼?”

就在任無雙離去之後,展翼突然轉身,行到了三丈外一株大樹之下道:“閣下可以下來了。”

人影閃動,大樹上飄落下一個人來。

唐琳吃了一驚,也暗叫了一聲慚愧。

這地方,就分出了兩人成就上的懸殊。

展翼早已知曉了有人在此,但唐琳卻是一無所知。

看清楚了來人之後,唐琳才暗中吁了一口氣。

來人正是申保元,唐琳四顧了一眼道:“這裡很奇怪,怎麼不見有守衛之人。”

申保元道:“本來有七八條虎獒巡行,那比派上十幾二十個人守衛放哨,更加有用,但那些虎獒不知何故,都閃入林中去了。”

展翼道:“此地不宜多留,快些回去吧。”

申保元道:“展兄是否已經預籌了救助石玉之策?”

展翼點點頭,道:“是!”

帶兩人退出百丈,隱在一塊大山石之後。

一來,他心中仍對任無雙有些懷疑,二則萬一事情有了變化,也好及時援救。

事情的發展,一切都如任無雙所說相同,石玉很快被押了出來。

只是押送石玉的人手相當的多,除了任無雙之外,還有三個人。

石玉雙手被綁,好像還有一段捆綁他的索繩,被人握在手中。

他穴道沒有被點,行動自如。

一行五人的速度很快,越過了展翼等停身的大石之後,向前行去。

石玉的神情很鎮靜,武功也似是沒有受到什麼損傷,只是行動之間,左腿有點微微的跛,似乎是吃了一些苦頭。

等五人越過大石三丈左右,展翼等才起身追蹤。

夜色朦朧,兩批人,保持了三丈左右的距離。

行出了五六里路,任無雙發出了約定的暗記。

展翼低聲對申保元和唐琳,道:“我救人兩位拒敵。”

突然飛身而起。

這時間,纔看出了展翼的輕功造詣,有如一隻大鳥般,一躍而起,平飛而行,不但疾如流星,而且一氣飛至。

聽到了破空風聲,展翼已到了石玉身側,人落下,右手揮出,寒光閃動中,斬斷了綁在石玉手上的牛筋。

石玉也配合的很佳巧,不容對方有出手的機會,人已閃到了展翼的身後。

展翼袖中劍,只斬斷了拖在別人手中的一段,捆在他手上的牛筋,仍然捆着。

這不過是一瞬間的功夫,兩把長刀,已似閃電般攻向了展翼。

看上去,展翼一直是空着雙手,但他一揚手間,卻閃起寒芒。

噹噹兩聲,對開了兩柄近身的長刀。

這時,申保元和唐琳,也飛追而至。

兩人一語不發,出手便攻。

申保元劍如飛虹射出,一劍刺向了一個黑衣人。

任無雙一閃身,讓開去路,放過唐琳。

展翼身如旋風,閃電三招,把兩個執刀人逼到路邊,讓過唐琳道:“快去,解開他身上牛筋。”

唐琳一閃而過,到了石玉身側。

任無雙看到了一次很激烈,但卻很快速的搏殺。

他想幫忙,但事實上,用不着他幫忙。

展翼以一對二,佔盡了優勢,申保元更是劍如閃光,迫得一個迎敵的黑衣人手忙腳亂。

也就不過是那麼三五個回合,展翼已點中了兩個執刀人的穴道,申保元也一劍刺死了那個迎敵的黑衣人。

由截擊、搏殺,到結束,也就不過是那麼一點工夫。

唐琳揮刀割斷了石玉手上的牛筋,整個的搏殺,也就完全結束了。

任無雙輕輕籲一口氣,道:“好高明的劍法。”

唐琳緩緩行了過來,道:“任兄,哪兩位是令使。”

任無雙一指兩個被展翼點中穴道的人,道:“這兩位是……”

展翼道:“任兄對崔家塢中之事,該如何問他,請任兄作主。”

任無雙笑一笑,行了過去,道:“你們逼供的手段,在下是早已見識了,希望兩位合作一點,別要在下把兩位的逼供手段加諸到你們自己的身上。”

兩個人都被點軟麻穴,身子雖不能動,但還能聽能言。

其中一人道:“你要問什麼?”

任無雙道:“不論問什麼,你們都要回答……”

語聲一頓,接道:“其實,我已知道了大部分內情,你們就算不肯說,也不是很嚴重的事。”

那令使道:“我們說過之後呢,有何好處!”

任無雙雙手起索,切在那人咽喉上,頓然七竅流血而死。

還有一個令使,看的呆了一呆,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任無雙道:“兩個人,說話時,難免會有顧慮,現在,只有一個人了,你請說吧。”

那令使道:“說話之後,也被你一掌切在咽喉上,要了老命。”

任無雙道:“放了你,你也走不了。”

令使道:“說不說都死定了,我爲什麼要說。”

任無雙道:“死也有很大的不同,一是很痛快的死,二是很悲慘的死。”

令使忽然嘆一口氣道:“其實,我還應該有一條路走的,你們爲什麼不談談和我合作的事。”

展翼道:“說說看,咱們如何一個合作法?”

令使道:“我帶你們進入崔家塢中,希望你們能儘量保持不要泄漏身份。”

展翼道:“這個可能麼?”

令使道:“可能,問題在,你們要如何安排。”

展翼道:“閣下是不是可以說清楚一些。”

令使道:“你們以人犯的身份,進入崔家塢中,最爲安全。”

展翼道:“哦!”

令使道:“只有這個法子,才能瞞着那重重守衛。”

展翼道:“這倒也是一個辦法。”

令使道:“諸位如信得過在下,咱們可以談談細節。”

展翼道:“你說吧!我們在聽着。”

令使仔細的說出了一番安排。

展翼伸手拍活了令使的穴道。

石玉一口氣,吟道:“勸君更盡一杯酒。”

那令使忽然接道:“何愁大道無故人。”

石玉笑一笑道:“你很沉得住氣。”

那令使道:“就算沒有朋友幫助你,我也會救你。”

石玉道:“閣下是……”

令使低聲道:“少林俗家弟子,萬常吉。”

石玉點點頭,道:“金沙寨中,有多少可用之人?萬兄知曉麼?”

萬常吉道:“就在下所知,金沙寨中,人數不多!”

目光一掠任無雙接道:“不過,這位任兄,卻不在其中。”

石玉輕輕籲一口氣,道:“萬兄,我聽說過你,好像,你在崔家塢中的時間不短了。”

萬常吉道:“能混到令使這個身份,不但要時間,而且,還要一些功績,我在崔家塢中的表現不錯,才混到這麼個身份。”

石玉道:“萬兄,你是否和他們都有聯繫麼?”

萬常吉道:“有!不過,不是全部,。”

語聲一頓,接道:“在全部三十六位令使中,目下我知道的,只有兩個人。”

石玉道:“連萬兄也算上麼?”

萬常吉道:“連兄弟算上,一共有三個人。”

石玉道:“這麼說來,咱們在崔家塢中的實力,實在是不大。”

萬常吉道:“三十六位令使之中,大都是忠於崔五峰的人,所以,我們不敢輕易活動。”

展翼道:“萬兄,恕在下插口問一句話。”

石玉道:“這位展少俠,是咱們對抗崔家塢的主要高人,萬兄,知道多少,請儘量告訴這位展兄。”

展翼道:“萬兄,你準備如何把我們帶入崔家塢去。”萬常吉道:“一位扮成這個死去的三等令使,石兄仍然作爲犯人,你們兩位之中,選一位也扮成人犯。”

唐琳道:“扮成犯人?”

萬常吉道:“扮成犯人,最容易混過檢查人員的耳目。”

石玉道:“人犯都送往什麼地方?”

萬常吉道:“有一處看管犯人的地方,叫作囚園,初到的犯人,大概都會關在囚園中一段時間。”

展翼道:“囚園?”

萬常吉道:“對!囚園,崔五峰似乎是偏愛一個園字,所以,崔家塢中,有了很多的園。”

展翼道:“萬兄能不能說明白,那囚園是一處什麼樣子的地方?”

萬常吉道:“看守十分嚴密,再加上重重的機關佈置,囚園中人,如有什麼舉動,格殺勿論。”

展翼道:“外面看上去的囚園呢?”

萬常吉道:“一面青石砌成的高牆。”

展翼點點頭,道:“在下扮成犯人,和石玉走在一起,至於唐兄那就扮成令使,問題是,你們三十六使之間,是否人人相識?”

萬常吉道:“這個麼?我就不太清楚了,大體上說,三十六令使之間,並沒有互相關心默契,不過,人與人之間,總會有個三朋四友的關係,也許他會有幾個相熟的朋友。”

唐琳道:“展少俠,我看扮成令使,可能露出馬腳的機會大一些,所以,在下覺着,倒不如在下也扮成人犯,反而會好一些。”

任無雙道:“這個,只怕不太妥當,就在下所知,金沙寨報入總寨的訊息,是發覺了兩名可疑人犯,忽然間,多出了一名來,很可能會引起他們的懷疑來。”

石玉道:“儘管崔家塢中,有很多的漏洞,但他們也有嚴密的一面,崔家塢下面組織太過龐大,主要的是,他開闢金礦的工人太多,上千成萬的人,又有着很大的流動性,所以,使他們無法很嚴密的管制,但他們對有什麼嫌疑的人犯,卻是管制的很緊,不論是少一個人,或是多一個人出來,他們必然會追查得很厲害。”

任無雙道:“對!所以,在下倒想了一個變通的辦法。”

萬常吉道:“看來,只好改正一下區區的計劃了。”

任無雙道:“令使遇襲,戰死了一人,三個金沙寨的人,趕來幫助你。”

萬常吉道:“對!咱們合力打退了攔截之人,把兩個犯人帶了回來。”

於是,展翼等按計劃而行。

石玉、展翼、唐琳、申保元,都易容改扮了一番。

展翼、石玉是犯人,申保元、唐琳扮作了金沙寨中的高手,和任無雙走在一起。

萬常吉輕車熟路,帶着幾人一陣疾走,四更時分,趕到了崔家塢。

放慢了腳步,萬常吉緩緩道:“到了,諸位沉着一些,忍耐一點,崔家塢的神衛隊,一向很狂傲。”

展翼道:“神衛隊是……”

萬常吉道:“他們負責守護崔家塢,是崔五峰的親信。”

展翼和石玉,都被繩索綁起來。

申保元牽着石玉,唐琳牽着展翼。

萬常吉當先而行,任無雙最後押隊。

忽然間,暗影中閃起了兩道寒芒,飛射而至。

直到萬常吉身前三尺左右處,才停了下來。

是兩個穿着黑衣,胸前各繡着“神衛”兩個金字的人。

兩個人,刀已出鞘。

萬常吉停下腳步,揮揮手,道:“在下是傳令使者。”

兩個神衛,打量了展翼等,道:“哦!那些人呢?”

萬常吉道:“帶回來的犯人。”

用刀尖指指任無雙和唐琳,申保元,道:“他們三個是……”

萬常吉道:“他們是金沙寨中的武士,我們押犯回來,途中遇襲,戰死了一人,幸好,他們及時趕到,幫在下退了強敵。”

左首神衛冷冷說道:“金沙寨幫你們押解人犯而來?”

萬常吉道:“正是如此。”

左首神衛道:“現在,你們已經進入了崔家塢中,可以叫他們回去了,由此刻起,你的安全,由我們負責。”

萬常吉道:“他們要把犯人送入囚園中,還要帶回收據才行。”

兩個黑衣人低聲講了幾句,仍由左邊那個開口,道:“好吧!你帶他們去吧!告訴他們,不可胡亂走動。”

萬常吉道:“在下會告訴他們,不勞神衛費心。”

兩個神衛又打量了石玉、展翼幾眼,才轉身而去。

石玉低聲說道:“神衛隊中人,真的是有幾分神氣。”

萬常吉示意兩人不可多言,舉步向前行去。

囚園的入口處,高挑着兩盞氣死風燈。

鐵門緊緊關閉。

萬常吉在門上敲了幾下,立時有冷冷聲音傳了過來,道:“什麼人?”

萬常吉道:“傳令使。”

門內人道:“幹什麼?”

萬常吉道:“寄押兩個人犯。”

鐵門打開,一個全身紅衣的大漢,懷抱鬼頭厚背大砍刀,當門而立。

那是條真正的大漢,身高在八尺以上,濃眉、闊口,一臉兇悍之氣。

望了展翼和石玉一眼,道:“就是這兩個?”

萬常吉道:“有勞兄臺寫一張收據給我,暫時把兩人寄押於囚園之中,等在下稟掌令堂主之後,再作發處!”

紅衣大漢雖然一臉兇厲之像,但對萬常吉倒是不敢無禮,一股怨氣,全發在展翼及石玉身上,右手連揮,乓乒乓乒每人給了一個耳括子。道:“你們兩個小子聽着,進入囚園,最好規矩一些。”

展翼、石玉被打得臉上十分疼痛,但兩個人還是忍了下去。

紅衣大漢帶着兩人,行入一座青石砌成的小屋前面,打開木門,被推了進去,順手又把小門的鐵門帶上。

這座小石屋,四壁蕭條,除了地上鋪了一些稻草之外,再無別物。

展翼側耳聽了一陣,施展縮骨功,雙手突然小了很多,由繩套中抽出雙手,道:“把咱們關入單獨的囚人的牢房中,看來,對咱們已有着防範。”

一面說話,一面動手解開了石玉手上的索繩。

石玉道:“現在,咱們此刻應該如何?”

展翼道:“先運氣坐息一陣,以保持體能,等天亮之後,再作道理。”

石玉道:“我原想牢房中,定有很多的犯人,其中一定有咱們的同路人,卻未想到竟把咱們兩人,關入了這麼一間小石屋中……”

展翼道:“就現在情勢而言,我們應該作些什麼?”

石玉道:“應該先了解一下,這裡面有多少囚犯,都是些什麼人,其中,有多少是我們的人?”

展翼點點頭,道:“對!就算不是我們的人,但他被關入囚園中來,也必然是反抗崔五峰的人了。”

石玉道:“但目下這情形,已經有些不太可能,我們就算能離開這間石室,也無法挨室查看,瞭解他們的身份。”

展翼微微一笑,道:“石兄,這實在是一件很困難的事,不過.我想石兄要辦大事,就應該想個克服這種困難的辦法纔是。”

他明明已胸有成竹,但卻不肯說出來,顯然在逼迫石玉多用心思。

石玉開始用心在想,但只覺千頭萬緒,一時間,竟理不出個頭緒來。

展翼兩道冷電一般的目光,一直逼視在石玉的臉上。

那是一種壓力,像利刃一樣的壓力,只逼的石玉垂下頭去,苦苦思索。

展翼也不再多問,閉起雙目,盤膝而坐。

室中很黑暗,只憑窗口中透入的一抹天光視物。

忽然間,展翼有所警覺,急急取過一堆索繩,纏在了石玉的手腕上。

然後,石玉聽到了一種步履之聲。

展翼也把鬆了的索繩,重套在自己的手腕上。

鐵門呀然而開。

緊接着一道眩目的燈光,照射了過來。

展翼、石玉,垂首而坐。

只聽一個低微的聲音,傳了過來,道:“不錯,就是這兩個?”

另一個聲音應道:“就是這兩個。”

那低微的聲音,道:“他們的穴道受制沒有?”

另一個人道:“這就不清楚了,不過,我剛纔打了他們一人一記耳光,他們默然受之。”

那低微聲道:“那很好,立刻送刑房,問出他們的身份來歷,送一份口供給我。”

另一人應道:“是……”

突然提高了一些聲音,道:“來人,把這兩個小子送入刑房中去。”

四個大漢,應聲行了進來,兩人一個架起了展翼和石玉,向外行去。

石玉暗暗提一口真氣,.施用傳音之術,道:“展兄,咱們現在應該如何?”

展翼道:“不用動手,咱們讓他們帶入刑房中瞧瞧,也許可以多瞭解一些內情。”

石玉道:“不知展兄如何?在下這手上索繩,尚未捆好,到時間,豈不是要被他們瞧出破綻麼?”

展翼道:“不妨事,找一個適當的機會,把手中繩索給丟了。”

石玉道:“這個,豈不是更要露出破綻了?”

展翼道:“不妨事,你只管放膽行事,繩上之秘在下會代你設法。”

石玉不再多言,找了一個機會,把手中的索繩丟去。

兩個大漢只管架着他走路,完全忽略他丟了繩索之事。

刑房,是一幢青磚砌成的圓形房子。

一步踏進鐵門,陡使人有着毛骨悚然之感。

房中四周,分列一十二根木樁,但卻有幾根木樁上綁了人。

那些人,衣服都已經碎裂,全身血跡斑斑。

房頂上,垂下了十二枚鐵環,其中有十一條上吊着人。

一種絕望、悲慘的呻吟聲,不停的傳入耳際。

每一根木椿上,都有着現成的繩索,四個大漢很熟練的把兩人捆在了木樁上。

不知何時,展翼也已經把手中的繩索拋去。

這時,夜色正濃,刑房的四角,各點着一隻巨燭,照得景物清明。

四個大漢捆好了兩人之後,各自在兩人身上打了一掌,才退了出去。

片刻之間,一個瘦小陰森、個子矮小的中年人,帶着兩個大漢行了進來。

三個人,都穿着一色的大紅衣服。

瘦小人還留道八字鬍,很快的走到了石玉身前,手中皮鞭一揚,呼的一聲,抽了過來,

皮鞭落處,頓時衣服崩裂,出現了一條血跡。

石玉只覺一陣刺疼,但卻咬着牙,沒有出聲。

瘦小人回手一皮鞭,抽在了展翼的身上,也抽出一條血跡。

先給每人一鞭子,才冷冷說道:“你們兩個聽着,老老實實回答我的話,說一句謊言,我就叫你們脫一層皮。”

這個人的個子不大,但他面目間有一股陰森之氣,是屬於那種極端冷酷的人物。

展翼忍受了一鞭之辱,卻看清楚了四周的景物。

第一,他發覺了那九個人,雖然都受了很重的傷,但還沒有斷氣,都還活着。

其中有一人十分可疑,不時用目光偷視自己。

第二,這刑房中服役的人,都穿着紅色衣服。

第三,他發覺了這地方,雖只是一個刑房,但卻十分複雜。

因爲,展翼發覺了那個刑房之中有很多可以通到外面的門戶。

那是屬於一種機密的門戶。不留心很難看得出來。

只聽那瘦小的紅衣人冷冷說道:“你們兩個人想好了沒有?”

展翼道:“想好了。”

瘦小紅衣人笑一笑,道:“我一向喜歡識時務的人,那可以減少你很多皮肉之苦。”

展翼道:“在下一向是很識時務的人。”

瘦小人道:“那很好,我要請教幾個問題,只要你據實回答,不但不會皮肉受苦,而且還會有很多的好處。”

展翼道:“唉!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頭,你請吩咐吧。”

瘦小紅衣人道:“你們一共來了幾個人?”

展翼略一沉吟,道:“十二個。”

瘦小紅衣人微微一怔,道:“十二個,那除了你們兩人之外,那十個人哪裡去了?”

展翼道:“死了三個,我們兩個被擒,還有七個人,不知道逃到何處去了。”

紅衣人點點頭,道:“你們是那裡來的?”

展翼道:“我們不屬於一個門戶,一個組合,而是屬於很多個門戶組成的。”

瘦小紅衣人道:“都是哪些門戶?”

展翼道:“少林、武當、華山、南堡、北寨等人合組而成。”

瘦小紅衣人點點頭,道:“哦!”

展翼道:“你們這裡的組合,不太嚴密,我們很容易到了你們這裡……”

紅衣瘦小人接道:“但你們還是被擒了。”

石玉道:“不錯,你們組織很疏漏,但你們這裡的人,武功都很高。”

紅衣瘦小人,點點頭,道:“很好!你叫什麼名字?”

展翼道:“我叫吳情……”

語聲一頓,接道:“請教兄臺大名。”

紅衣瘦小人道:“我麼,叫任不留。”

展翼道:“任不留?”

任不留道:“對!任不留。”

展翼道:“可惜沒有姓不的,如有姓不的,你就叫不留人,叫起來就順當多了。”

任不留道:“你的話說完了沒有?”

展翼道:“說完了。”

任不留道:“好!說完了,那你就等一等吧。”

展翼道:“等什麼?”

任不留不再理會展翼,卻望着石玉,道:“你都聽到了?”

石玉道:“是!”

任不留道:“你能告訴我些什麼隱密?”

石玉道:“唉!我們知道的,吳情都告訴你了。”

任不留道:“這麼說來,你是沒有法子幫助我們了?”

石玉道:“好像是沒有辦法幫忙了。”

任不留道:“真是遺憾的事,我們對不肯幫我們的人,一向不太客氣。”

石玉道:“就算你們對我用刑,我也是無法說出什麼?再說,你們一動刑,逼得我隨口胡說,反而害了你們。”

任不留點點頭,道:“所以,我決定不對你用刑逼供。”

石玉道:“哦!”

任不留一擺頭,道:“過去,把他給殺了。”

一個紅衣大漢子應了一聲,放腿奔了過去,一面伸手由懷中拔出一把匕首。

展翼突然一伸腿,向前奔走的紅衣大漢,驟不及防,那一腿正好踢在他關節之上。

紅衣大漢忽然間蹲了下去,整個人縮成一團。

任不留皮笑肉不笑一裂嘴巴,道:“好!好!狐狸終會露出了尾巴。”

展翼雙臂一拄,突然間脫了捆綁,道:“任老兄,你該用牢固一點的繩子。”

身子一側,突然向任不留欺了過去。

任不留大喝一聲,攻出一拳。拳勢虎虎生風。

展翼左掌一引,卸去了任不留拳上的勁力,五指接下了任不留的右拳,右手一擡,擊中了任不留右肘的關節。只聽格登一聲,任不留的右臂被展翼一掌劈斷。一條右臂,肘間的骨骼,完全碎去。任不留疼的整個嘴巴完全歪了,但這瘦小子,倒也有一股狠勁,竟然忍受住了,沒有出聲。

這時,石玉也脫了捆綁,制服了另一個紅衣大漢。

展翼望了任不留一眼,道:“這刑房之中,還有別的人麼?”

任不留疼的頭上汗水直淌,但他仍然很沉得住氣。

這個專門整人,給別人苦頭吃的人,看來,本身也有着很強的忍受疼痛之能。

只聽他輕輕籲一口氣,道:“這裡三四十人之多,不過,目下在刑房中的人,只有我們三個。”

展翼四顧了一眼,道:“你任老兄,是這刑房的主腦了?”

任不留道:“在下還不到那個身份,我只是一個掌刑手罷了。”

展翼手起指落,點了一個紅衣大漢的死穴。

石玉也殺了另一個紅衣大漢。

任不留的臉色變了。

展翼輕輕籲一口氣,道:“任老兄,咱們並非嗜殺,只因處境不同,不得不心狠手辣一點。”

能忍受着肉體上相當痛苦的任不留,對死亡卻似是有着很大的畏懼,怔了一怔,道:“兩位可是想溜開這裡?”

展翼道:“不!咱們想留下來。”

任不留呆了一呆,道:“留下來……”

展翼隨手一掌,拍中任不留的肩頭,消去了他身上的痛苦,道:“對!留下來,任老兄,能不能想個法子?”

任不留望了那兩具屍體一眼,道:“好!我想辦法。”

展翼道:“咱們相交不深,我也無法完全信任你,所以,我在你身上動點手腳?”

任不留道:“下毒?”

展翼道:“定時封穴,每六個時辰一期,如若不能及時解救,就像剛纔你任兄一樣,不同的是,很快會死去。”

任不留道:“說的也是,你下手吧!”

展翼封了任不留兩處穴道:笑道:“你老兄這麼合作,……”

任不留接道:“那是因爲我不想死。”

語聲一頓,接道:“兩位自己還是捆住吧!我盡力替你們遮掩,不過,無論如何,不能超過三天,三天後,掌刑堂主要來此查看。”

展翼道:“大概不會,一兩天內,我們人會提走。”

任不留道:“提走,提哪裡去?”

展翼一怔,道:“怎麼?你們這地方,難道不是最後停留之處?”

任不留道:“不錯,就算是總寨主要親自問話,他也會跑到這地方來。”

展翼道:“如是內宅問話呢?”

任不留道:“你說古如蘭……”蘭字出口,自知說錯,趕忙住口。

展翼笑一笑,道:“對!古如蘭。”

任不留吁了一口氣,道:“這個機會不大,三年來,我只記得她下令提過一次人。”

展翼道:“那人以後呢?”

任不留道:“以後,又送了回來。”

展翼道:“哦!”

任不留道:“不過,第二天,他就死了。”

展翼道:“怎麼死的?”’

任不留道:“總寨主下令處死。”

展翼微微一笑道:“那人可是很年輕、英俊?”

任不留點點頭,道:“是!”

展翼道:“原來崔五峰表面大方,骨子裡也是妒火很大。”

任不留臉色一變,提起了兩具屍體,大步而去。

展翼、石玉,儘量把自己捆得像樣一些,讓人瞧不出懷疑之處。

石玉四顧了一眼,道:“那行刑大漢,被咱們殺了兩個,任不留好像若無其事。”

展翼道:“大概他習慣了吧?這裡的受刑人,不少武功高強之人,死前反擊,必是凌厲絕倫,一擊致命,並非難事。”

突然間,響起了一個很微弱的聲音,道:“兩位救救我!”

展翼轉眼望去,只見由東西數第五根柱子上,一個全身浴血,傷痕累累的人,正在用目光乞憐。

石玉道:“你是誰?”

那人道:“放了我,我會報答你們,對你們幫助很大。”

石玉道:“你傷得很重吧?”

那人道:“是!不過,我身有靈丹,只要你們助我一臂之力,我就可以保下性命。”

石玉道:“可是我們放了你?”

那人道:“我傷得如此之重,就算你們放了我,我也逃不出去。”

石玉道:“那閣下的意思是——”

那人道:“你們過來,幫我取出身藏藥物,讓我服下,就救了我。”

一直未接口的展翼,突然接道:“石兄,過去,照他的話做。”

石玉快步行了過去,低聲道:“藥物在那裡?”

重傷人道:“在我內衣口袋中。”

石玉果然找出了一顆小小的藥丸,投入了那重傷人的口中。

那傷者吞了丹丸,點點頭,表示謝意。

石玉低聲道:“這裡有不少重傷之人,他們會不會聽到了咱們的談話?”

重傷人搖搖頭,道:“不會,就算他們知道了,也不會出賣我。”

石玉道:“那很好。”

轉身退了回去。

展翼籲一口氣,道:“朋友,還要我們幫忙麼?”

重傷人道:“不用了,這粒丹藥,可以幫助我保住最後一口氣,再挨個兩三天。”

展翼道:“兩三天之後呢?”

重傷人道:“快則今夜,遲則明天午時,我們都會被移送出去。”

展翼道:“送到那裡?”

重傷人道:“那時,我們大約都已經絕氣,被送入一座墳場中去。”

展翼道:“那裡有人救你?”

重傷人道:“是!五十對五十的機會。”

展翼道:“既是如此,朋友爲什麼不肯要我們幫忙?”

重傷人道:“因爲,你們幫不了……”

他好像很疲倦,說了幾句話,忽然閉上眼睛,像是睡熟了過去。

任何人看去,這個人一定是死了。

他緊閉雙目,垂了頭。

石玉道:“展少俠,那是怎麼回事?”

展翼道:“一種藥物,可以使他昏迷過去,使人誤認他已死亡。”

石玉道:“他不是還可以呼吸麼2”

展翼道:“是!”

石玉道:“那豈不是被人瞧出來了?”

展翼道:“那呼吸很微弱,所謂氣若游絲。”

石玉道:“哦!”

展翼道:“咱們已經盡了心力,不用管他了。”

這時,七個紅衣大漢涌了進來,仔細檢查了一下木柱上的傷者,立刻擡了出去。包括那服下藥物的重傷人在內。

整座石室中的人,擡走了大部分,只餘下三個人還留在刑房中。

那是石玉、展翼,還有一個被捆在木柱上的負傷人。

展翼低聲道:“石玉,那個人,爲什麼會留下來?”

石玉道:“大概他傷勢不重,所以被留了下來。”

展翼道:“也可能是崔五峰故意安置在這羣人中的奸細。”

石玉點點頭。

展翼道:“過去看看他。”

石玉回顧了一眼,道:“如若崔五峰在這羣人中設下了埋伏,我相信這四周一定還有不少在暗中監視咱們的人。”

展翼道:“所以,咱們的一切行動,別人都看的清清楚楚了。”

石玉又點點頭。

展翼道:“你奇怪,他們看咱如此清楚了,爲什麼還不見有何行動?”

石玉道:“是!我確然有些懷疑,他們在等什麼?”

口中答話,人卻已脫去了手上的繩索,大步行到了那唯一留下的傷者身前。

只見他全身沾滿鮮血,身上的衣服,也有着數處的裂痕。

但仍可看出來,這是個三十四五的中年人。

石玉吸一口氣,暗作戒備,冷冷說道:“閣下裝作很久了,現在,還準備裝下去麼?”

那人本來微閉着雙目,但此刻卻突然睜開了眼睛,裂嘴一笑,道:“是非只爲強閉口。”

石玉怔一怔道:“煩惱皆因強出頭。”

那人道:“你是石玉兄。”

石玉道:“你是……”

那人道:“我叫莊田,確是崔五峰派在這石牢中的暗樁,你們的行動,一直沒有泄漏出去。那是因爲我沒有把消息傳出去。”

石玉道:“哦!”

莊田道:“‘所以,你們的一切行動,還在隱密之中。”

石玉道:“難道這四周,沒有監視我們的人?”

莊田道:“沒有,也是因爲有我在這裡,所以,他們沒有派人暗中監視。”

石玉道:“莊兄,你現在是什麼身份。”

莊田道:“我現在是崔五峰的親信衛士之一。”

石玉道:“莊兄既然能夠混進去,我想可能還有咱們的人,哼!這些年來,崔五峰自負聰明,一直不停的向各門派混入內應,但他這崔家塢也已經佈滿了各大門派中人。”

莊田道:“石兄,此刻不是交談之時,你們混入此處,我想必已有很完善的計劃,在下力能所友時,會盡力協助,快請回去吧。”

兩人談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展翼內功精湛,凝神靜聽,聽得十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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