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
穗穗驚訝的回頭看去,果真是他!
“你怎麼會在我夢裡!”
凌霄只是伸手,在她額間點了下,“阿穗,常叔、常嬸都在喊你,你聽聽他們的聲音,該回家了。”
穗穗眼前一黑,立馬失去了意識。
直到她隱約聽到熟悉的喊聲時,纔再次有了感知。
那喊聲在耳邊逐漸清晰,穗穗很快聽出是爹孃在喊自己,而且聲音急切,顯然有事情。
穗穗想起來,可身體卻動不了,她極想擺脫這無明的黑暗,奮力睜開眼,一次,二次,直到第三次,她才真的從夢中清醒!
“爹、娘,出什麼事了?”這是穗穗醒來的第一句話,此時她心裡還充斥着在夢中的荒涼與恐懼,不清楚眼前狀況。
翠芳見她終於清醒過來,真是喜極而泣,“我的心肝啊,醒了!醒了!終於醒了,嚇死娘了!”
孩子們也一聲聲的喊着“孃親”。
穗穗茫然看去,只見娘和三個孩子都圍在自己牀前,他們身後站着老爹和凌霄。
常英和凌霄都着緊的喊了她一聲,問她感覺怎麼樣?
“我沒事。”穗穗這才完全清醒過來,昏沉地從牀上坐起來,腦袋又痛又重,與受了風寒一樣。
穗穗看着近在咫尺的孩子們,立馬側頭道:“娘,我怕是昨晚喝酒時,受了風寒,您快帶着孩子們去他們房裡,免得過了病氣給他們。”
翠芳聞言,立馬探手去摸她的頭,“哎呀,怎麼這麼燙,肯定是受寒了,難怪夢魘呢!”
穗穗難受的揉着太陽穴,“娘,我不會有事的,您先帶着孩子們出去。”
軒寶很是擔心的看着穗穗,“娘,您生病了,我們不走!”
穗穗捂着口鼻,蹙眉道:“軒寶聽話,娘過兩天就好了,你和弟弟妹妹要是生病了,那才真叫人操心呢,聽話,快回房去!”
“彆着急,娘會帶好他們的!”翠芳連忙起身,帶着三個孩子出去。
二寶和三寶臉頰上還垂着淚,軒寶還算堅強,但他看着比弟弟妹妹要更擔心一些。
穗穗朝他們擺手,“快回去,娘沒事的,放心吧!”
他們走後,凌霄上前來,把被子給她捂上。
穗穗看着他和老爹,問道:“爹,方纔娘說我夢魘了,到底怎麼回事呀?”
常英沉聲道:“樂寶,你不知夢魘,而且好像是陷入昏迷了,我們怎麼叫你都不醒,多虧玄渡大師和凌霄及時趕到,不然情況難以預料啊。”
“玄渡大師!”穗穗看向窗外,“天都沒亮,大師父是怎麼從山上下來的,可還在嗎?”
凌霄道:“還在,玄渡大師不便進來,在堂屋等待。”
“呀!”穗穗忙坐起身來,“爹、凌霄,你們先出去一下,我穿好衣服就出來,不好叫大師父等的。”
“別急!”凌霄扶着她,喊惠雨進來幫着照料。
惠雨應聲進來,穗穗突然出現這樣的事,她們是早就過來了的。
穗穗往常是不使喚小雨她們照料自己這些穿衣打扮的,但這回風寒來得太急,不僅發燒頭痛,還渾身痠軟沒勁,就沒有拒絕小雨了。
惠雨也是看出主子難受極了,不敢耽擱,手裡的動作更麻利了幾分。
就這樣,穗穗在小雨的攙扶下,裝扮整齊的走出寢房,雖有幾分病態,但是不至於失禮的。
“玄渡大師!”穗穗恭敬的行禮。
玄渡和凌霄站在門口看天,聽到她的聲音,立馬轉過身來,“阿彌陀佛,施主別來無恙!”
穗穗頷首示禮,“方纔聽老爹說起,多謝大師救命之恩,請受信女一拜!”
玄渡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前兩天,你們來寺中祈福,貧僧看出施主今日有難,特地前來搭救,此也是施主福緣深厚所致,不必多禮。”
穗穗聞言,心中大爲震撼,這世間,真有如此奇妙之事!
“多謝大師!”她再次頂禮拜謝。
玄渡只是念着佛號,榮辱不驚。
穗穗起身後,想起夢中之事,再次見禮道:“大師,您既爲救信女而來,可知我夢中困擾之因由否?”
玄渡點頭:“莫驚莫怕,汝之來歷我知道。”
“二十三年前,京都斷憂臺血流成河,多少無辜性命因此斷生,屍首亦無人收斂,自那日後,斷憂臺附近頻生事端,每日落後,無一人敢出街遊走。”
“民間衆說紛紜,萬人上書,最後朝廷派多方道人前去鎮壓,其煞實在兇猛,幾波道士不僅無可奈何,而且折損了好些年輕小道。”
“後來,在先帝的號召下,集朝野四方道士聚首,共同鎮壓,才壓下了那些冤枉之魂,當年,爲首的吳道長,差點命喪於此。”
玄渡感慨道:“自那之後,斷憂臺無人敢再去,周圍街巷的人們,也全部搬走,人去樓空。”
穗穗聽得脊背發寒,這樣的怪事,若非是從玄渡大師口中說出來,她是不大相信的。
因爲一旦相信了,以後夜裡,誰還出門……
穗穗恭敬道:“大師果然厲害,我夢中之事正是與那斷憂臺有關,得您和凌霄營救之前,曾有一聲音警告於我,限我在去京都的七日內,必須請得道高僧超度他們。”
“玄渡大師今日救了信女,想必冥冥之中,也是於此事有因緣故,信女斗膽,請求大師,發大慈悲,讓斷憂臺一衆冤魂,得以解脫。”
說着,穗穗立馬下跪。
一旁的惠雨、惠雪也跟着跪下,“請大師發大慈悲,讓斷憂臺一衆冤魂得以解脫。”
“阿彌陀佛!”玄渡再次雙手合十,“施主們請起,貧僧下山,也正是爲了此間之事。”
穗穗聞言,再次感恩的行禮。
凌霄扶她從地上起來,“地上涼,你還發着燒哩!”
穗穗努嘴微笑道:“不要緊的。”
玄渡道:“施主此病,服藥當以破邪爲主,不出三日,即可好了。”
“多謝!”穗穗雙手合十,“大師,您爲斷憂臺一衆下山,想必非去京都不可,此去路途遙遠艱險,不如與我們一道走?”
玄渡只是含笑搖頭:“出家人應無所住,貧僧會自行前往,無須施主掛心。”
“那……到了京都後,需不需要我幫您做些什麼?”穗穗擔心道。
玄渡道:“斷憂臺之衆,皆爲葉家故人,我佛超度之時,施主可前去祭拜,告慰亡魂。”
穗穗苦笑道:“祭拜是我應該的,不過,大師莫說‘告慰’了,我看他們恨不得弄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