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許久，孫曉曦都還是沒有想到廉靖現在最需要的東西是什麼，搖了搖頭，她又用懇求的目光看向廉羽。
“廉靖的事情，我會盡快解決，但是凱，我拜託你一定要照顧好他，可以嗎？”
廉羽抿着下脣，目光復雜的睨着她，她現在這麼緊張的樣子，他一個外人看來都覺得有點過了。
“你喜歡那個男人？”
孫曉曦皺着眉頭，沒有搖頭否認，也沒有點頭應答。
“這都是我欠他的，我不想再欠得更多了，所以請你一定要幫幫我，至少在廉靖衝動的時候，阻止他。”話音一落，她輕輕一頷首便轉身離開了。
廉羽目光疑惑的看着她的背影，正想要轉身返回帳篷，只見廉靖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站在了自己的身後。
“皇……皇兄？”他到底站在這裡聽了多久？
“你緊張什麼？”廉靖揹着手向他走過來，他每走一步，廉羽都覺得自己的生命正受到威脅。
“我……我沒有緊張！”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着頭皮不承認了。
廉靖嗤了一聲，直入主題的問他。
“你打算幫孫曉曦保住那個男人？！”
廉羽嚥了咽口水，心裡已經有數了，他就是氣孫曉曦在乎那個男人多過在乎他！
“皇兄，你剛剛也聽到了，皇嫂她……”
廉靖一記冷眼飛過來，廉羽立馬改口，“孫曉曦她剛纔也說了，她好像是欠了那個男人的恩情，我們好說歹說也相識一場，可以幫的，我也想幫幫她。”
“幫她？！”廉靖提高了聲音，眼裡滿是不屑，“朕爲什麼要幫一個曾經背叛過自己的女人？！”
“皇兄……”廉羽眼睜睜的看着廉靖離開，他以爲他會這樣就算了，誰知道他走向了禁錮凱的帳篷。
廉靖大步走到凱的面前，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領，凱被鐵鏈鎖住了，動彈不得，蹙着濃眉與他對視，不明白他現在那莫名的怒火是怎麼一回事？
“你跟孫曉曦，已經到了那個地步？”他面無表情的看着凱，黑眸透出了森冷的光。
廉羽匆匆趕來，氣喘吁吁的走到廉靖的身後，蹙着眉目看着凱，他提醒他。
“小心回答，不要說些不實的話。”
廉靖用餘光掃廉羽，廉羽側過臉，權當沒有看見。
見到這兩兄弟神神秘秘的樣子，凱似乎想到了什麼，嘴角不屑的揚起，他故意刺激廉靖。
“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我和她都已經談及婚嫁了，當然是到了兩相廝守的程度。”
廉羽聽到他的回答，沒眼看的閉了閉眼，心裡直喊：孺子不可教也！孺子不可教也！他的提示都這麼明顯了！他怎麼還這麼蠢！
聞言，廉靖直冷笑，重複着他的話，“兩相廝守？”他點了點頭，“朕看你，真的是不想活了！”
“你有本事就殺了，你以爲我會怕嗎？”凱骨子裡的那抹傲氣根本就不會向廉靖屈服。
“來人，去把鞭子和鐵烙拿來！”
意識到廉靖要作什麼，廉羽連忙阻止。
“皇兄，你這是做什麼呢？如果真的對他用了行，別說這場戰事無法挽回，就連你和孫曉曦的感情都沒有辦法挽回啊！”
“朕從來就沒有打算放過他意利國，至於孫曉曦，朕從來就沒有想要要挽回她！”廉靖態度堅決，廉羽蹙眉看着他，滿是疑惑。
他已經不愛孫曉曦了？這怎麼可能，他對她的感情有多深，瞎子都感受得到。
士兵將鞭子和鐵烙拿到廉靖的面前，“皇上。”
廉靖接過
鞭子，狠狠的往地上一甩，他將鞭子揮向凱，“朕再問你一次，她愛你嗎？”
“她都已經把你的事情，把你們女兒的事情都告訴我了，你覺得，她愛我嗎？”就算知道即將會被用刑，凱也依舊毫不在乎的挑釁他。
廉靖的面色黧黑，鞭子握在手裡，他用盡全力的捏緊。
“很好。”他一把將鞭子扔到士兵的手裡，收回瞪着凱的視線，他吩咐士兵，“大刑伺候。”
話音一落，他轉身就走了出去。
廉羽想要阻止那名士兵，卻聽廉靖冷酷的聲音傳入耳中，“如果你也想被架到上面去受刑，那你儘管阻止！”
廉羽咬了咬牙，知道他現在有多認真，態度有多堅決，恨恨的收了手，他衝上去。
“皇兄，你怎麼就不明白呢？就算意利國被你踏平了，孫曉曦當了你的俘虜，你會快樂嗎？”廉羽一邊跟着廉靖的腳步，一邊勸說他，“就算你不念昔日跟孫曉曦在一起的情分，你也應該看在靜曦的面子上放過她孃親一馬！”
“靜曦是朕的女兒！她不需要什麼孃親！”
“這是你心裡真實的想法嗎？”廉羽打死都不相信，“你真的可以不在乎孫曉曦嗎？！你三年多來的努力，你敢發誓，沒有一絲一毫是爲了孫曉曦嗎？！”
廉靖停住了腳步，轉身回頭瞪他，“朕可以告訴你，沒有！”
“好，你說沒有是嗎？！我恨她是嗎？你想要她家破人亡是嗎？！我現在就幫你解決掉那個女人，現在就去幫你殺了她！”說着，廉羽拔了劍就往軍營外面的馬車衝去。
“站住！”
廉羽頓住了身子，回頭看向他，嘴角勾了勾，他說：“看吧，你根本就捨不得。”
“朕不是捨不得，朕要親自去！”廉靖鐵着臉，伸手去奪過他的劍，他大步往正在上馬車離開的孫曉曦跨過去。
廉羽先是一怔，意識到自己可能是完大了，他連忙衝上去。
“皇兄！”
孫曉曦正在艱難的上着馬車，打算離開，卻聽身後一聲冷怒的聲音響起。
“孫曉曦！”
她停下了上馬車的舉動，回頭看向來人，只見廉靖怒火沖沖的拿着劍走向自己。
正疑惑着他想要做什麼，卻見他已經走到自己的面前，他正用劍指着她。
“你問朕想要什麼是嗎？！”廉靖將劍抵到她的心臟處，“朕要你的命，朕要你用生命來還給朕這些年帶來的痛苦！”
孫曉曦沒有說話，擡着小臉，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黑眸的眸底載滿了動容，不知道爲什麼，明明現在是他在向自己舉着劍，但是害怕的人卻是他。
她勾起了嘴角，向他微笑，“只要你答應放過這裡無辜的人，我的命，你拿去。”她閉上了眼睛，一副受死的樣子。
提劍的手要用盡全力才能不抖，廉靖的心在此刻好像被人撕成了碎片。
廉羽緩緩的靠向廉靖，害怕他一陣衝動又會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他小心翼翼的勸。
“皇兄，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好好說，剛纔是臣弟不對，臣弟不該替你做主，你先把劍放下……”
傷了孫曉曦，這個世界沒有誰會比廉靖更痛苦。
廉靖不想聽廉羽的話，他直勾勾的看着此時閉上眼睛受死的女人，這多年了，她真的是一點都沒有變，別人的命永遠都比他重要！
“你就不害怕朕殺了你以後，更不會放過意利國的人嗎？”
“皇上是九五之尊，說話君無戲言。”孫曉曦睜開眼睛看他，眼底充滿了對他的信任。
廉靖笑了
，笑聲悲愴而淒厲，“孫曉曦，朕真的恨你！”
“我知道……”孫曉曦的聲音有點哽塞，眼眶也是紅紅的。
垂眸看着那把抵在她心臟處的劍，廉靖緩緩的放下來，就如廉羽說的那樣，他捨不得，從來都捨不得，這個世界上最不會傷害孫曉曦的人是廉靖，這個世界上孫曉曦受傷了最心痛的人是廉靖，所以他怎麼能夠對她下手。
他的劍剛剛移開，孫曉曦就用手去捉起了劍鋒，劍鋒劃破了孫曉曦的手掌，鮮血從她的掌心中溢出。
廉靖大驚失色，用力的想要抽出劍，然而她手中的鮮血淋漓，他不敢再妄動。
“孫曉曦！”她想要做什麼？
她重新將劍抵在自己的心臟處，“廉靖，我欠你的，我現在都還給你，希望你能遵守你的承諾，不要傷害意利國的百姓！”話音一落，她扯住劍尖狠狠的插入自己的胸口。
“不……不！”
廉靖連忙將劍抽出來，衝上抱着她捂住她的傷口，她靠在他的懷裡，緩緩坐下。
“公主！”
“來人！快點把御醫叫到皇上的帳篷去！”發生了這一幕，廉羽雖然也是驚到了，但是也迅速的反應過來。
廉靖抱着孫曉曦，滿目驚恐的看着迅速失血導致面色蒼白的人兒。
“你爲什麼要這樣做？！到底是爲什麼？！”
孫曉曦的胸口很痛，不知道是因爲劍傷還是因爲情傷，經過三年，廉靖已經變了，他已經不是那個只要她隨便哄哄就會對自己妥協的廉靖了，他變成了一個冷傲的君王，在他的面前，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如果她死了，他願意還這個國家一份和平，那她死又何妨？
“對不起……”希望他不要再恨她了。
廉靖整個身體都在發抖，抱着她的雙手勒得很緊，他低頭抵住她的額頭，眼眶溢出了熱淚。
“算你狠！孫曉曦！朕輸了，由始至終，朕都沒有你心狠！”
孫曉曦一身疲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不要睡……”廉靖貼着她那張冰冰涼涼的臉，“曦兒不要睡……看着朕……朕要你看着朕！”
廉羽衝上去，對廉靖道：“皇兄，快點將孫曉曦抱進去吧，御醫已經在裡面等着了。”
廉靖一陣恍然，他將孫曉曦打橫抱起往帳篷裡跑。
是夜，天空星星稀少，月亮躲在了厚厚的雲層之中。
幸好劍進入孫曉曦的胸口只有一公分就被廉靖迅速的拔了出來，太醫用鍼灸爲她止住了血，但是由於失血過多，她陷入了沉沉的昏睡當中。
“請皇上放心，皇……公主她的劍傷不深，只要好生休養，很快就可以痊癒了。”
廉靖沒有理會太醫的話，握着孫曉曦的手，他的目光從來沒有離開過她的臉。
廉羽主動向前跟太醫說話，最後也是他將太醫送走。
重新回到廉靖的身後，廉羽垂了垂眸，跪在廉靖的面前。
“對不起皇兄，都是因爲我，才害她變成這樣。”
廉靖依舊是一聲不哼，伴着燭光，廉羽不知道跪了多久，廉靖側眸掃了他一眼，逐客道：“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可是皇兄……”
“這件事情不怪你！”他冷冷的打斷了他那些自責的話，“劍，是握在朕的手上，是她自己親自刺入的，她是在懲罰朕對她無情。”
孫曉曦沒有任何的強項，優點也沒有幾個，懲罰他卻十分拿手。
廉羽緩緩站直身子，蹙着眉頭看牀上的人，“那皇兄，你現在是打算怎麼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