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外，空空的，不見半個人影。
餘小漁沉默的站在大門口，心裡卻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
根據黑甲衛們的描述，那應該是方語。
只是，她怎麼會這麼巧在餘小牧剛回家就找到了這兒？
難道，她已經知道餘小牧發達了？
“主子，要拿下她嗎？”鍾力在一邊問。
“不用。”餘小漁想了想，搖頭。
就算真的是方語，在她什麼也沒做的情況下，就算拿下了也奈何不了她。
更何況，餘小牧心意未知，誰知道他對方語會不會至情至深，然後輕易的原諒了她？
這個險，不能冒！
“今晚我先不回去了，大家安頓一下，明早卯時回魚躍小肆。”想到這兒，餘小漁收回腳步走進了院子，一邊吩咐道，“另外，注意警惕，別讓那女人進入一步。”
“喏。”黑甲衛們和鍾力齊齊應道。
回到後院竇氏的房間裡，大寒小寒已經在玩餘小牧帶回來的禮物。
槐序守在一邊添茶倒水，看到她時，目光灼灼。
竇氏的眼睛卻腫得像核桃，紅如兔目，聲音都啞了：“小魚兒，來來。”
“娘，您總算是看到我了。”餘小漁調侃的笑着，走了過去。
餘小牧的眼睛也紅紅的，笑得開心：
“小魚兒，我正和娘在說搬家的事呢，袁將軍已經交了帥印，他爲我謀了一份差使，以後我就留在巽京西營當差了，我準備在巽京置個宅子，接你們過去。”
“大哥買好宅子了？”餘小漁驚訝的問。
“還不曾，這不，正要和你們商量呢。”餘小牧搖頭。
“既然這樣，不如就在晉城。”餘小漁卻有自己的考量。
巽京城裡，有太子，有昭王，還有各種交錯的勢力。
而晉城，至少有鳳青毓的保護。
哪怕她離開了，她相信鳳青毓也會兌現承諾，保餘家安穩……
“在晉城？”餘小牧驚訝的看向她，“你不想去巽京？”
“大哥，魚躍小肆在這兒呀，我怎去得了？”餘小漁笑笑，分析道，“你在軍中，必不能時時在家，娘又從來沒去過巽京，人生地不熟的，我又離得遠了，萬一有個頭疼腦熱的，怎顧得上？”
“確實，是大哥考慮不周了。”餘小牧想想也在理，點了點頭。
“哥哥要是休沐，快馬往來不過半日，況且，晉城是殿下的封城，比起巽京來，總是簡單許多的。”餘小漁接着說道。
“對，對。”餘小牧恍然大悟，連連點頭。
“大哥若是同意，明日我就讓人去城裡看看，有沒有好些的宅子，要是能離普華街再近些，就更好了。”
餘小漁還想着大寒的那一句話。
或許，離開前，她也能多陪陪他們。
最重要的是，方語出現了，離得近，她才能更好的應付那個女人。
這一次，方語不動就罷，要是敢動一下，她決不再姑息！
也算是離開前，爲大寒小寒做的最後一件事。
“這兒住得好好的，買什麼宅子？”竇氏卻有些不願意，“賺錢不容易，還是省着些花吧。”
“娘，您可知道，哥哥現在可是正五品的騎都尉大人，宅子代表的可是哥哥的體面，您總不能以後讓哥哥在這兒接待他的同僚們吧？”
餘小漁最知道竇氏的軟肋，直接戳了上去。
“啊？牧兒是真的？”竇氏驚喜的望向餘小牧。
“娘，您不信我。”餘小漁佯裝受傷，插科打渾，把話題掀了過去。
當晚，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吃了個團圓飯。
天空，竟真的飄起了雪，如鵝毛般，沸沸揚揚的滿天飄舞。
餘小漁站在院子裡，仰頭望着天空，想起那一天的初遇。
梓子，主子說，馬上要下雨了，就這兒吧……
餘小漁，這些都是殿下賞的，殿下還說，今晚怕是有雪，讓你仔細着些……
小宛子的話猛的浮現在她耳邊。
他居然會看天象！
滿天的雪似乎凝結成了那一日，他扶風弱柳般朝着她走來的畫面。
“主子，天寒，當心身體。”肩上，忽的落下一件披風，耳邊傳來槐序輕輕柔柔的聲音。
餘小漁側頭望了一眼。
槐序面帶嬌羞的半垂了頭走到她面前，幫她繫着棉皮風的繩結。
餘小漁目光瞬間定住，隱隱的覺得哪裡不對，卻又想不起來。
好一會兒，她開口問：“槐序，今年多大了？”
“過了年，奴婢便滿十六了。”槐序的臉更紅，垂着頭，聲如蚊鳴般。
“十六了啊……”餘小漁輕嘆，擡頭望着已然變白的屋頂。
真快
，翻過年，她也二十七……不，這身體比她自己的年輕，過了年才滿二十。
“爹～駕～”忽的，屋裡傳來糯糯般的笑聲。
餘小漁回頭，卻只見餘小牧伏在榻上，背上坐着大寒小寒。
倆孩子紅撲撲的臉上，正綻放着笑容。
竇氏站在榻邊，張着手緊張的護着，臉上卻也滿滿的笑意。
這也是她這麼久以來，頭一次看到他們笑得這樣開心。
餘小漁望着這一幕，笑了笑，退了出去，轉身回了她以前的房間。
她終將離開，就不去參與那樣的溫馨了吧。
“主子，奴婢侍候你燙燙腳吧。”槐序捧着一盆熱水進來，乖巧的蹲到了她腳邊上。
“不用，我自己來。”餘小漁皺了皺眉，看了槐序一眼，心頭的怪異感再次竄了起來。
“主子。”槐序立即眼眶泛淚，驚惶的看着她。
“……”餘小漁有些頭疼，嘆了口氣，收回了正要脫靴的手。
槐序這才高興起來，伸手幫她脫去了靴和足衣，虔誠的捧着她的腳沉入熱水中。
那專注的眼視，溫柔的動作，就好像在對待一件珍寶一樣。
餘小漁卻瞬間毛骨悚然起來，雞皮疙瘩從足尖直衝腦門，她下意識的就縮回了腳。
“主子是怕燙麼？”槐序如受驚的小鹿，雙眸溼漉漉的望向她。
“我不習慣這樣。”餘小漁嘆了口氣，避開她的目光，揮了揮手，“你忙了一天了，快去歇着吧，我自己來就行。”
“奴婢只是想侍候主子。”槐序嘟嘴。
“我明白，起來吧。”餘小漁無奈的伸手扶了她一把。
這丫頭，魚躍小肆初開時就跟着她，行事待人都深得她的心，她也從來沒把這丫頭當下人看待過。
“謝主子。”槐序臉紅了紅，順着她的力道站了起來。
突然，腿下一軟，整個人側着撞進了餘小漁的懷裡，雙手直接按在了她胸膛上。
餘小漁皺眉，正要推開槐序，忽的感覺到胸口的這雙手細微的抓了她一把，緊接着，槐序整個人撲了上來，緊緊的將她抱住。
“望主子憐愛……”槐序羞怯的低吟着，閉上眼睛緩緩貼了上來。
“……”
餘小漁瞬間石化！
靠！
她一個女人，居然要被自己的丫環給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