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不過三

島國東京都中央區2丁目,繭山龍泉堂

“不瞞您說,昨天我轉讓了一個元青花官窯筆洗給壺中居的美智子掌櫃,也就12-13公分口徑的小東西,雖然是友情優惠的價格,那也是200萬美金才成交的,龍泉堂這隻元青花梅瓶可是精品大件,這樣,我出價210萬美金買下如何?!”

江葉林使出了殺手鐗,之間雙方輪流叫價,從1.8億日圓一路叫到了2.8億日圓,小五郎和江葉林都搶着要收對方的梅瓶,都不肯賣自己的梅瓶,繭山家掌櫃就跟中了邪似的,滿腦子想着就是一對幾乎雙胞胎一樣的元青花梅瓶價值幾何?!

這越想越覺得一對元青花梅瓶那是千載難逢的收藏機會,那纔是可以做鎮館之寶的傳世精品,這會兒江葉林一說壺中居那件元青花的事情,小五郎恍然大悟之下,更不肯放手了,*着臉,嘶吼道,

“強龍不壓地頭蛇,葉公子,敝店的這隻元青花梅瓶無論如何是不會賣的,您手裡這隻,我願意出價250萬美金收購!無論如何請你成全!!!”說着繭山家掌櫃直接俯身拜了下去,雙手撐在榻榻米上低着頭不肯起來了!

“這樣啊,可真是難辦吶,我這趟從楓葉國到東方來,本來是一門心思要給自己的收藏幾件可以傳世的精品古瓷,昨天悔不該一時頭腦發熱,把那隻元青花四爪雲龍魚藻紋筆洗轉讓給了美智子老闆,今天我不能再次錯過寶貝呀!”

江葉林一臉的爲難,這邊小五郎聽了擡起頭來,差不多熱淚盈眶的請求道,

“葉公子,以你的眼力和財力,將來有的是發掘收藏更多寶貝的機會,這一次,無論如何請把這隻梅瓶轉讓給龍泉堂吧!我會把它們作爲龍泉堂的傳家寶,絕不轉讓給其他人!一直給子孫後代傳下去!”

“好吧好吧,小五郎君癡心赤誠一片,我也不能太矯情了,這樣,我葉姜戈從來都是待人以誠,這隻梅瓶,就以240萬美金的價格成交如何,不過得附加一個條件……”江葉林沉吟着終於鬆了口。

小五郎聞言大喜,從地上爬起來道,“什麼條件?只要我能答應的,決不推辭!”這會兒繭山家掌櫃,彷彿看到繭山家供奉祖先的兩旁,一對元青花梅瓶所引起的轟動,這對寶貝,可以不可求,絕對不能賣掉,要一直保留在繭山家,更不能捐給什麼國立博物館!

“附加條款很簡單,一年內,繭山龍泉堂不能出售這對梅瓶,一年內,我保留以250萬美金主動贖回這隻梅瓶的權力!若一年內龍泉堂後悔這筆交易,我可以以200萬美金的價格被動贖回這隻梅瓶,這麼說,小五郎掌櫃能理解吧?!”

江葉林的話讓繭山家掌櫃吃了一驚,眼珠子轉了又轉,怎麼都看不透江葉林的意思,這位笑面虎可是古董行當裡的老狐狸,不像壺中居的美智子老闆那麼就輕易答應了下來,反而露出了疑惑的神情道,

“買定離手,咱古董行當裡可不帶反悔的,要不然我這一年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你隨時能把東西贖回去?這怎麼可以!成交就意味着所有權的轉移,這種附加條款恕我不能答應!”

“不能答應?小五郎掌櫃,我這是爲了維護買家的利益,萬一您現在興高采烈,一轉身遇着別的不長眼的東西,胡言亂語說這玩意不真,您思前想後又覺得後悔了,那我們原本是皆大歡喜的局面,豈不是反目成仇,我這個附件條件其實是爲了保護買家利益您看不出來?”

江葉林這麼解釋,小五郎更不能答應了,搖着頭道,“這話恕我不能認同,龍泉堂當然是憑自己的眼力立足於古董行當,從來都是買賣靠自己的眼力挑寶貝,既然我買下來了,東西就是我的,哪怕我什麼時候不小心磕了碰了賣了,都是龍泉堂自己的事情,哪有一年內賣家可以隨時贖回去的道理,這個可絕對不行!這不是讓我空歡喜一場麼?”

“這樣啊,這樣確實有點出乎我的預料,小五郎掌櫃,繭山家和龍泉堂在島國古陶瓷行當裡是滔天巨樹,我可不想以後因爲這對梅瓶和你反目成仇……”江葉林還在沉吟。

“怎麼會呢?買賣是雙方自願的,交易文書上大家都簽字畫押,買定離手絕無反悔,支票我當場就能開給你!當然,數目有點大,容我先調度週轉一下,貴助理這管賬的本事也是好的,我怕一出門又去銀行,到時候賬戶上現金不足豈不是叫葉公子笑話……”

小五郎這話倒是實誠話,資產再大的古董店,說什麼賬上躺着3億資金閒置着那也是少有的事情,好在打了幾個電話之後,小五郎已經胸有成竹的過來道,

“240萬美金賬上已經準備好了,葉公子,我看這事就這麼說定了,我叫人準備文書和支票如何?”

江葉林聞言聳了聳肩,無奈的道,“小五郎君,你都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了,我還能怎麼樣,看來下次要把這對梅瓶買回來,只能在拍賣會上了,不過就怕到時候拍賣價格翻個倍也打不住!”

“哈哈哈哈,果然爽快!葉公子,不瞞您說,昨兒個壺中居既然借您的手得了件極品元青花,那今天我是無論如何不會讓這隻梅瓶從眼前溜過的……”小五郎心懷大暢,彷彿240萬收進來的這隻梅瓶,和自己那隻配成對後,市場價值飆升兩三倍的情景就在眼前了。

白素貞回來的時候,正好撞見江葉林和小五郎在買賣文書上簽字畫押,江葉林接過了小五郎親手遞過來的支票,和文書一起隨便往白素貞的手裡一塞,笑着道,

“素素,回頭你可不能埋怨我,本想收購龍泉堂這隻梅瓶,沒想到卻讓小五郎掌櫃搶了頭籌,三言兩語幾輪較量下來,最後居然是咱們好不容易收來的梅瓶叫龍泉堂給買去了……也罷,這也算是古玩界一段佳話,兩隻雙胞胎梅瓶一左一右才更漂亮養眼!”

“啊?我說老闆,我這出去纔多大功夫,您怎麼又把好不容易收來的寶貝轉給了別人,您可不缺那點錢,要老這麼着下去,我怕我們離開東京的時候,手裡收到的寶貝也沒幾件,這不是白來一次東京麼!”白素貞半真半假的埋怨。

“怎麼會白來一次呢?這不還剩一件青花瓷麼,老闆這是替你這個助理減輕行李的重量知道不?”江葉林提起茶几邊的牛皮大提包,準備見好就收跟繭山小五郎告辭。

“且慢且慢,葉公子,既然都來了咱也做成了兩筆大買賣,您剩下這件瓷器不如也拿出來給大家賞鑑一番如何?”小五郎剛纔倒是有點揪心,深怕江葉林一張嘴,再來一句什麼陳列室裡的某某瓷器看不清,這可真要了親命了,直到江葉林提上包要走,這貨才放下了心。

接着好奇心大起,一定要挽留江葉林再留一下喝杯酒慶祝一下買賣成交,同時在看看江葉林帶來的第三件青花瓷。

江葉林當然不會矯情,打開皮包,把第三件從井上家收來的明嘉靖青花大碗拿了出來,輕輕擺在黑絲絨墊子上,“小五郎君,這隻碗骨骼清奇,畫風飄逸,倒是三件寶貝中我最喜歡的一件,這次可不能再叫你給收走了……”

“唔,明嘉靖青花瓷多用回青,色濃而青中發紫,閣下這隻八駿圖青花瓷大碗,若說是明嘉靖青花瓷的精品倒也不錯,不過怎麼能跟剛纔的明成化瓷和元青花梅瓶比呢?這點還請葉公子賜教……”

小五郎這會兒心情好的很,因此鑑定水平發揮的也就高,這隻青花八駿圖大碗在他看來,好是好的,也就算明嘉靖青花中的中上品而已,如何能和剛纔兩件青花瓷鉅作相比?

“若作爲明嘉靖青花的話,確實價格不能和明成化瓷和元青花相比,不過,以我的眼力,這隻大碗並非是明嘉靖青花瓷……”江葉林的話讓在場的人都吃了一驚。

白素貞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這位老闆,心想你這傢伙還真敢信口胡吹呀,之前在井上家明明買了三件明青花,跑到這東京最著名的百年老店龍泉堂,你居然也敢撒野,楞是把什麼明永樂青花梅瓶當元青花給賣了!居然還賣了240萬美金!

不知道小五郎和江葉林這倆傢伙,哪個才更瘋狂一點!連附加條款都沒有,龍泉堂的掌櫃看上去別真是豬腦子吧?!

“不是明嘉靖青花瓷?可我剛纔看了,底下有款,書明“大明嘉靖年制”,難道是高仿的贗品?”小五郎吃驚的道。

“確實是後世高仿,不過不能說是贗品,我認爲,這隻大碗,乃是清康熙仿明嘉靖的八駿圖青花大碗,雖然年份差不少,但作爲清三代的官窯瓷,市場價值卻更高……”

江葉林說的很自信,小五郎一開始當然是半信半疑,可也奇怪,越看越覺得江葉林說的沒錯,這隻大碗先前第一眼,總覺得跟明嘉靖的風格是極契合的,現在看,釉面胎體包括青料,尤其是青色圖案給人一種暈染開的寫意水墨畫的視覺感受,果然……果然更像是清康熙青花瓷的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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