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將要將匕首刺入曾柏的身體時,忽然有個什麼東西被人砸了過來,正好砸中他的手,匕首落地,他倏地扭頭看向門口,竟然是去而復返的劉季!
劉季冷笑:“你當我是傻子嗎?明知道你們要殺真人,還會離開?”
那人眼底劃過一抹兇狠,立即衝上去和劉季纏鬥到一塊,然他不是劉季的對手,沒兩下就被制服,沈無眉立即帶着藥童趕來,用麻繩將黑衣人綁了。
劉季一把扯下黑衣人的面罩,是個完全陌生的人,臉上有刀疤,看來也不是什麼善茬。
“爲什麼要殺曾柏?”
黑衣人冷笑一聲,沒回答。
“你以爲你不說話就可以嗎?”劉季猛地將他提起丟了出去,他的身體砸在石磨上,背脊幾乎被撞斷,忍不住吐了口血,還沒緩過神,劉季又猛地一腳踩在他的胸口,狠狠碾了碾,“說不說!”
黑衣人咬牙:“我只是個殺手,上面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劉季又問:“和他在一起的另一個人呢?”
被劉季摔了一下,這人倒是老實了:“我、我不知道,我們是分開行動的。”
劉季眼神一狠,加大腳上的力度,將黑衣人的肋骨生生踩斷,黑衣人疼得臉色大變,嚎叫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們都是聽命行事。”
“你的主子是誰?”
“我只知道我的組長是老黑劉……其他的,其他的我也不夠資格知道啊……”
沈無眉看着:“他應該是真的不知道。”
組織裡等級分明,這黑衣人一看就是個小角色,自然不可能知道太多事,他只是擔心妘瞬……
劉季鬆開腳道:“先把他帶下去吧,我守着曾柏。”
沈無眉讓藥童把人帶去柴房,劉季便坐在臺階上,他已經讓人去和玉珥說一聲,現在他那都不去,就等曾柏醒了問他具體情況,他一刻沒有妘瞬的消息,他根本無法集中精神執行其他任務。
他第一次發現,原來擔心一個人的滋味這麼難受。
他在門口坐了整整一天,幾乎成了石像,直到室內傳出咳嗽聲,他才猛地起身,跑進屋內,果然看到曾柏醒來。
曾柏半眯着眼睛,發出無意識的呢喃:“水……”
劉季連忙倒了杯水給他,扶着他起身喝下去,曾柏喝了水後感覺舒服了些,看着劉季低聲問:“你是誰……”
劉季按捺住急切的心情,一字一頓地解釋:“我叫劉季,我在城門救了你,你是誰?爲什麼會有了追殺你?”
曾柏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我、我現在在哪裡?”
“在醫館。”劉季答完,他只是微不可聞地點點頭,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劉季便再也忍不住了,緊咬着牙,連聲追問,“你是不是從溧陽縣來的?和你同行的人是不是妘瞬?她人呢?她在哪裡?”
曾柏聽到熟悉的名字,微微一怔:“你認識妘瞬?”
劉季急道:“我當然認識,我去城門就是爲了接她!”
“這麼說,你也是皇太女的人?”曾柏激動地想坐起來,牽扯到傷口,又疼得齜牙,劉季連忙扶着她靠坐在牀頭:“我是皇太女麾下探事司的暗探。”
探事司和暗探曾柏是聽妘瞬說起過的,再看劉季也不像那些追殺他們的窮兇極惡之徒,緊繃的神經不由得一鬆,哽咽道:“我的確是從溧陽縣來的,我和妘瞬、妘瞬一路快馬加鞭來到帝都,路上遇到好多追殺,昨晚我們在官道遇到最後一次追殺,她讓我先走,她一個人擋住殺手……她、她……”
劉季手微微顫抖,聲音卻不禁提高:“她怎麼了!”
“她被打下懸崖……”
猶如平地一聲驚雷響起,將他炸得整個人都懵了。
好一會兒之後,他才猛地抓住他的手臂,大聲質問:“你說清楚,什麼叫做被打下懸崖?她武功那麼高,輕功那麼好,怎麼可能……”
曾柏被他抓得渾身都疼,忍不住聲音也跟着提高:“我們都受傷了,她還被人捅了一刀,我看着她閉上眼睛被丟下去的……她死了!”
最不願意接受的事實終於被血淋淋地剝開,劉季身體搖晃了一下,跌坐在了地上,好一會眼前和腦子裡都是空白的,只剩下一個念頭——妘瞬,死了。
——
東宮。
玉珥並不知道宮外此時翻天覆地的變化,她還在等付望舒給她帶來,靈王造反案的新消息,望着漸漸黑下去的天色,她心裡也有些不安,按說不該遲到這麼長時間,他們那些人把握時間一向很準,說今天卯時到帝都,就絕不可能辰時纔到。
就在她焦急等待時,門外忽然傳來喧譁聲,還有一陣噼裡啪啦花盆打碎的聲音,她愣了一下,湯圓便急急忙忙地跑進來說:“殿下,殿下,劉季和安離在院子裡打起來了!”
“什麼?”玉珥驚訝,這兩人好端端的打什麼?
聽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大,玉珥皺着眉頭走出去看,發現這院子早就被他們破壞得不成樣子,這兩人都是高手,此時出手更是各不客氣,活生生將院子裡的梅樹都砍斷了幾顆。
玉珥呵斥:“住手!
安離看到她來就像看到救星,連忙喊道:“殿下,殿下,你看他一上來就追着我打,我可一直都是在讓他啊。”
“劉季!住手!”玉珥也看出來,劉季下手狠辣招招致命,像是要將安離活生生砍死。
劉季紅着眼,竟連她的話都不聽了,凌空一刀砍下,安離被他的刀砍傷了手臂,頓時見了血光。
見了血,四下宮人驚呼,玉珥越看越不妙,但又不知道劉季到底是怎麼了,只好喊:“蕭何!劉恆!攔住劉季!”
蕭何劉恆立即從屋檐上飛下來,兩人合夥制住了劉季,將他按着跪在地上,他猶自掙扎,像是沒了神智,只知道殺戮一般。
“劉季!清醒點!”蕭何快速在他身上拍了幾下,幾個穴位都是能清醒神智的,劉季臉上那兇狠勁才漸漸緩和下來,動作也漸漸放輕,微喘着氣。
玉珥走到他面前,緊皺着眉頭:“你認得我麼?”
劉季低着頭,好一會兒之後才用沙啞的聲音說:“……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