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許華的到來，賈瓏很意外。
“好，等我一會兒。”
賈瓏擺正臉色，朝自己剛巧達到近些天最顛峰在線時間點，足足七十五人在線的直播間嫣然一笑，露出明眸皓齒。
“那麼大家，今天的直播就到此結束啦，明天早上不見不散，拜拜。”
在直播間許多粉絲們殷切希望賈瓏別關播彈幕中，賈瓏仍舊點擊下播。
畢竟有事，如果沒事的話，大家真要求她多播會兒，她哪怕身體不適，也還會遵照廣大粉絲的須求。
今天是沒辦法了，許華找自己肯定有事，事關到未來的登山行程，賈瓏自然分得清事情輕重緩急。
在粉絲們沸沸揚揚聲中關播，賈瓏深吸口氣，準備跟許華展開交談。
她並沒有邀請許華進入帳篷，而是讓他在外面的風雪中稍微等了一小會兒。
沒多久，披上厚厚衝鋒衣的賈瓏走出帳篷。
“二號大帳現在沒人吧，我們去那裡說。”
許華打量着賈瓏那在夜色狂風中飛舞的雜亂長髮，面無表情的言道。
賈瓏自是不無不可，跟在他背後亦步亦趨的行向二號大帳。
她還看了看風雪中的各個帳篷。
每一個裡面都有點點星火，顯然大家都不可能睡的那麼早。
或許肖隊長他們也知道許華來找賈瓏，卻都不曾出帳篷多做深究。
咯吱。
嘎吱。
踏着地上薄薄一層的雪片，兩人步入在剛纔開會大帳旁的另一個大帳。
一般這裡是作爲廚房使用的，裡面擺有現成的摺疊桌椅。
“許華，很感謝你剛纔幫我發言，不過，我相信你不會無緣無故幫我，現在我關播了，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兩人坐下後，賈瓏就直截了當的問出此言來。
有些讓人出乎意料的是，許華雖然在隊伍中顯的很強硬，而且氣勢奪人，可到了與賈瓏面對面的情況下，他卻有點不敢看賈瓏那精緻漂亮的臉蛋，眼神飄忽。
“嗯……是這樣的，賈瓏……”
他話語不自然了好一會兒，然後纔是呼了口氣，變得鎮定起來。
“首先對話前，我想告訴你一聲，我並不是針對你，我爲的是整個團隊的利益，甚至爲的是我們全龍夏登山愛好者的利益，你們可能會覺得我有點不近人情，但在性命攸關的事情上，我不想那麼虛僞，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賈瓏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點點頭。
說實話，如果換成她在登山隊衆人的位置，估計也會反感一個突然加入的新人，更何況這位新人還一點登山經驗和知識都沒有。
“我沒有怪你，但我想像朱瑩說的一樣，用前面兩個登山營來證明自己，就我所調查，在低海拔沿前人的老路線走，危險性應該沒有那麼大吧。你也知道，我如今正在快速適應登山，不管身體還是心理都如此，如果你給我機會，我會拿出能力讓你看到的。”
許華突然一笑，可笑容中有點苦澀。
“沒錯，前人老路線是很安全，可問題是……我不想走！這也是我找你的原因。”
不想走？賈瓏目瞪口呆。
她呆愣時間，許華已是自己滔滔不絕說起來。
“衆所周知，攀登喬戈裡峰，一共有十條路線，其中有花費好多代人，終於成功的第一條登喬戈裡峰路線——‘阿布魯奇支線’，同時它也是現在爲止，選擇人數最多的一條成熟路線。”
“另外，其中也有被喻爲‘自殺路線’，自兩位首個開創此路線的波蘭人成功，但下撤卻死亡其中一位後，再也沒有人敢走的——‘南壁路線’（波蘭線）。”
“再有，雖然在我們龍夏側，卻被倭國人首個開創出來，被稱爲最有技術含量的‘北坡路線’，要知道，這可是我們龍夏側，卻被他們倭國首個開闢。”
賈瓏沉默了一會兒，沒有插嘴說話。
她好像隱隱從許華的語氣裡，聽出了他鋪墊這麼久，想說些什麼。
終於，許華開口了。
“我們龍夏國，攀上喬戈裡峰的人數不過十餘名，雖然這與我龍夏起步較晚，專業登山羣體不足有關係，可作爲這此行業的一員，我很不甘心。”
“所以呢？”賈瓏問道。
“所以我想這次也走一條新路線，揚我龍夏登山人之魂。我們這支隊伍肯定可以的，大家的技術和能力還有經驗，都非常充足，絕對有能力開闢新路線。唯一的問題是……”
“錢？”賈瓏側了側頭。
“沒錯，錢，新裝備。還有申請資格。”許華擡起了頭，眼眸變的清澈，死死望着賈瓏。
“所以，我想跟你背後的直播平臺，還有部隊，以及狩獵組織作筆交易，以你背後這麼多的力量，要資金有資金，要管道有管道，幫我們登山隊籌集更專業設備和後援資金肯定很簡單，資格文件自不必說。”
“如果你願意幫這個忙，我可以說動他們，讓你跟我們到前進營地，然後一號營、二號營、只要海拔不到六千五百米，我們都能帶你一段，到真正危險的地方你再撤下來，這樣你也獲得了足夠的名譽，你覺的如何？”
賈瓏面龐上，突然露出沉默表情。
完全看不出是喜是悲，更沒有那種被人當成籌碼，本該流露的憤怒之色。
“許華。”她突然開口了。
開口的同時，女孩神情複雜。
“其實吧，我也不知道現在應該是生氣，還是感嘆。你的作爲，讓我看到了一位登山者的志向，可又很悲哀的對現實低下了頭。”
她嘆着氣，然後站起了身。
女孩甩了甩自己披散至腰的黑瀑般萬千髮絲。
嬌柔背影，緊了緊只是簡單披在身上的衝鋒衣。
“你的條件，我拒絕。”
“或許你會覺得，我需要跟你們一塊兒開闢新路線的名聲，但是，你真的小看了我的直播，同時……你也小看了我賈瓏。”
“不管你同不同意我跟隨你們攀登，我這次都要往上爬的，而且就算想跟你們一塊開闢新路線，動輒一兩個月的時間，我可沒有。好了，話已至此，你明天準備怎麼說，就看你自己的了，晚安。”
女孩甜美可愛的聲音，此時卻顯得嚴屬而端莊。
賈瓏記不得自己是怎麼走回帳篷的，內心的情緒，跌宕起伏，又怒，又悲，感覺很是複雜。
許華用帶她登上一兩個營地爲要挾，讓她搭線求到登山隊的贊助，對賈瓏是污辱，可對許華他們而言，又何嘗不是一種悲哀。
“但是人活在世界上，就沒有任何一件事情會完全順心的，這支隊伍能夠追求自己的夢想，甚至還到了夢想前方，已經屬於人上人，所以我不會妥協。”
姑娘走入自己帳篷內，取出剛纔馱夫給的熱水開始簡單洗擦。
該瘦的地方瘦，該凸的地方凸，熱辣嬌軀足夠讓任何見到她的人，目瞪口呆，仿如看到什麼絕世珍寶。
可再往上看，這名姑娘卻頂着一張雖傾國傾城，卻微帶點小小嬰兒肥的臉蛋，乍一看彷彿十幾歲小蘿莉，與那火辣身材好像不怎麼搭調。
在高山山脈中，雖然寒冷，但必要的清潔反而也很必要，因爲如果不清理自己的衛生和換洗衣物，白天流下的汗漬就會粘於體表，然後更容易造成人體受寒。
而在絕頂山峰上，‘防凍’可絕對是極其重要的事情，雖然讓人在高達八千米絕峰上，如山下一般洗漱是不太現實，可至少在難以洗漱前保持衛生是很有必要的工作。
譁……
姑娘倒了水盆裡的水，享受到頭次於如此高海拔區域過夜，洗漱的那種‘酸爽’感。
不過晚上躺到睡袋中，暖意上升的同時，賈瓏卻有點睡不着了。
“如果明天他們得出結論，是讓我離隊的話，我該怎麼辦？真的如觀衆們調侃的一樣，主動加入另一邊的白人隊伍麼？應該沒有那麼簡單吧。”
她很是心煩意亂，加上高海拔地區本就不那麼容易睡着，所以唧唧哼哼在睡袋裡打着轉轉，差點把可憐的睡袋都整個撕裂。
……
第二天，難得失眠，而且昨日還極度疲憊，造成更根本起不來牀的賈瓏，一直睡到無人機在腦袋盤旋了飛翔了，這才修長睫毛抖動，睏乏的睜開彷彿暗含秋波的雙眸。
揉了揉睡亂的滿頭黑髮，姑娘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一邊點開直播間開播按鈕，一邊拉開拉鍊，步出帳篷。
帳篷外，早已天色大亮，一羣隊員們也已開始忙碌。
要知道哪怕今天不能繼續往前進營地走，但能夠在這大本營忙的事情仍舊有非常多。
比如整備要帶的乾糧衣物，又比如精心檢查繩索，掛扣，巖錐，雪杖……等等裝備，要知道接下來不管吃喝還是穿，以及裝備等，每一樣都可能事關到大家的性命。
所以全體人員一絲不苟。
當賈瓏揉了揉亂成雞窩般的一頭亂髮，正準備跟無人機鏡頭說兩句開播致詞時。
忙碌中的肖隊長擡頭看到了她，然後喊了一聲……
“賈瓏，你過來，我們商量好你的去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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