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啷”一聲,菜刀在地上翻滾了兩下後紋絲不動。
這一菜刀製造的聲音不大,但是卻驚動了正在剖魚的婦女,婦女先是一驚,然後她扯開嗓子尖叫起來。
“啊,又有房地產商人來了,大家全都出來呀”
這一聲尖叫,實在是突然。李家康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從各路過渡平房裡涌出來的居名們,男女老少,全都手握菜刀,水果刀,扳手,錘子,虎視耽耽。
這時,在人羣的外圍響起了一個輕蔑中略帶金屬質感的聲音,“你們這幫子黑心的房地產商人,暴力拆遷被人暴光了,現在又想重蹈覆轍了?”
人羣迅速分開,一個穿着樸素,但是氣質卻非常粗狂的三十出頭的男人雙手交叉負於背後,悠閒的走了過來,上下打量着李家康和金翼兩人。
李家康知道這應該就是這幫居民的領袖了,不然,大夥也不會這麼聽他的話。
“金翼,把人給放了”,李家康命令道。
金翼本想繼續羈押眼睛男,但是也知道這樣只怕會把事情鬧大,所以,他也只好鬆手,卻不料,眼睛男被鬆開了以後,直接就是一個板拳,砸到了金翼的臉上。
“媽13的,哪裡來的這麼大的力氣,真下得了手”,眼睛男呲牙咧嘴的罵道。
金翼也沒料到這小子會有這麼大的報復情緒,正欲還手。
“住手”
“住手”
李家康和領袖男同時喝止,震住了即將一擁而上的人。
“你是這裡的領頭人吧”,李家康道,心裡卻在想看來這個棚戶區裡的居民可沒這麼友善啊,動不動就是上狠傢伙。
“不錯,我就是南江鯉魚塘居委會主任高飛”,叫做高飛的男子沉聲說道。
“高主任,你好,這裡面應該有些誤會,或許我們應該談談”,李家康友善的說道,心裡卻在想俠道高飛?這長相倒是相忖了,可是這所行之事卻不敢認同。
“你們這些開發商每次都要和我們談,可是這談,什麼都談,惟獨不談賠償的問題,你認爲我們有談下去的必要嗎?”,高飛非常平靜的說道,那一雙虎目裡卻盡是揶揄之色,有些瞧不起李家康的意思。
“哦?我們只是路人而已,就是過來看看而已,沒別的意思”,李家康解釋道。自己的任命還沒有正式下來,那麼自然不能把自己的身份說出來,如果一個路人也不能進入這裡的話,那麼這裡首先需要整治的就是安全問題,畢竟,這裡的居民受過的不公正待遇可以理解,可是,只是一味的用暴力去解決問題的話,將會對以後的拆遷造成很大的阻礙。
“哈哈,你到是會說笑話,誰會沒事跑這鬼地方來看看?”,高飛顯然不信,那表情打算把李家康的心思給套出來,真要是來搞鬼的,那就傢伙伺候,打得你變果凍。
“那麼你覺得我是來幹什麼的呢?”,李家康奇道。
“我沒心思和你玩我猜我猜我猜猜,不說,那你自己看着辦吧”,高飛突然臉色一變,一股陰狠之色表露出來,大手一揮,直指李家康,真是不識時務,都已經是油鍋裡的螞蚱了,還這麼喜歡蹦彈。
一干居民見這架勢,立刻抄起了手裡的傢伙,劍弩拔張,局勢一下子緊張起來。
李家康到是風裡來雨裡過,他可不是嚇大的,不過這個棚戶區還真不是一個好地方,每次一到這裡來,總會和暴力扯上關係。
“高飛,如果你只是這麼個態度的話,那麼到時候吃虧的是你們,別怪我沒提醒你,你今天敢動一下試試?”,一股絕對的強大氣勢從李家康的身上爆發出來,在這窩草雞面前,猶如一個高貴的王者一般,在俯視自己的臣民。
高飛一時間也有些呆了,但是瞬間他有清醒過來,直接就是一腳踢了過來。
“真以爲你是個人物了,給我打”
一干居民轟擁而上,什麼東西都使了出來,最讓人苦笑不得的是居然還有人直接脫掉腳上的拖鞋直接板了過來,一不小心,就給拍到了奔跑在前頭的李家康的後背之上。
一時間,雞飛狗跳,李家康被金翼護着,然後不斷的往回跑。
血,殷紅的鮮血從金翼的背上流淌出來,透過背上那一道長長的忖衫口子,混着汗水,粘成了殷紅的一片。
這是金翼用自己的身體替李家康擋住一刀以後直接造成的結果。
後面,如狼似虎的居民們在緊緊的追趕着,似乎想要以此徹底的趕跑李家康和金翼兩人。
李家康自然看清楚了金翼的傷勢,心裡卻油然升起了一股激憤,這幫子原著居民已經扭成了一團,根本就不給任何訴說與交談的機會,只是憑着以往的種種遭遇,進行本能的自我反抗,不得不說,這是一種掙扎在底層原著居民的悲哀,同樣也是這個繁華社會背後真實的寫照。
對此,李家康決定暫避鋒芒,等任命書下來以後,以另外的一種身份來進行商談,不過,按照目前的這樣的局勢來看,第一次就交上火了,只怕以後的雙方合作只怕也不是那麼輕鬆了。
失策,真是失策啊,本想前來暗查一番,結果卻把這幫子土著給招惹了。
站在棚戶區入口處,裡頭的騷動已經漸漸褪去,南江河潘輕拊的秋風,颳得楊柳枝條“哧哧”作響。
李家康深深的打量着這個即將工作的地方,心裡沒來由的一陣鬥志升起,無論如何,只能拼了。
良久以後,李家康對着身旁早已經停止流血的金翼說道:“走吧,去醫院,先處理傷口”
吉普車夾雜着一陣濃烈的灰塵,揚長而去。
處理完畢以後,李家康正式以新任江南市拆遷辦主任的身份前往趙士前的別墅。
在省委大院的別墅裡,趙士前已經久侯多時,當他看見李家康來了以後,趕緊招呼他坐了下來。
“家康,具體的細節我現在就跟你說說吧,這個棚戶區以前是倩茹那孩子在搞這個項目,不過現在已經被省裡收了回來,現在盯着這塊地方的人實在是太多,你即將要面對的是各種各樣的人以及勢力的糾葛,對此,我不能在明面上給你任何幫助,只能靠你自己去解決,除非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你再來找我吧”,趙士前非常委婉的說出了自己的意見以及看法。
“我明白”,李家康道,現在趙家已經是元氣大傷,如果再去招惹他人,只怕就是找麻煩,這一點,他當然明白,他也不想要依靠趙士前的幫助去解決問題,一切都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去承擔這個重任。
“具體的資料,你到時候去看吧,另外,你還有什麼要求,可以現在提出來”,趙士前很滿意李家康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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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我的司機調過來,別的要求暫時沒有,等我想到了再說吧”,李家康道。既然不要幫助,那麼調一個司機總是沒有問題的。
趙士前都已經想好要給李家康準備一兩個人了,可哪裡料到他只要一個司機,不過這樣也行,先去試試水,看看李家康到底能不能夠掌控得了這個局面。
“好吧。家康,任道而重遠,你可要努力了”,趙士前說道。
“明白”,李家康點頭,然後站了起來,轉過身來正準備離去,卻被趙士前給喊住了,“家康,你背上怎麼有個鞋腳印,去打架了?”
“啊,沒有,我去了躺棚戶區,不過裡面的人似乎並不怎麼友善”,李家康知道也瞞不住趙士前,索性直接就把剛纔發生的事情給說了一次。
“混帳,無法無天了,就算再被欺壓,那也要走法律的途徑去解決,這樣,組建勢力和黑社會有什麼區別?”,趙士前拍桌而起,在自己的地頭居然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實在是不能夠讓他容忍。
"趙叔,我想還是我自己先去解決,實在不行在來找你吧,他們的舉動我也可以理解,當初那場暴力拆遷我也在場,所以我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去成功的解決這個問題,而不是隻依靠權力所帶來的壓迫來造成這個事實",李家康意正言辭的說道,讓趙士前也是一楞,自己找的這個人還真是個性十足啊.
望着李家康離去的背影,趙士前久久未能平靜,所有的想法全都通過他一個讚賞的眼神給表露了出來.
李家康稍微在吉普車上休息了一下以後,然後對着金翼說道:"去江南市委吧,我們報道去"
得到命令的金翼非常默契的點車發動,開着吉普車一溜煙的出了省委大院,奔赴往了江南市委,這個江南省城的政治核心地帶.
等待李家康的將是一段新的歷程,雖然這個歷程,從一開始就與暴力掛上了溝,是否也在預示着這一場歷程會充滿了腥風血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