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兒,你和丈夫是怎麼回事?”宋寬記得當年定親,她是定給秦明鬆,“這人換了不止,夫妻還鬧矛盾了?”
住在公主府宋寬知道了一些事情。
好比宋錦嫁給了誰,還有三個外孫。
本來宋錦想讓孩子來見宋寬,被宋寬阻止了。他擔心自己這副模樣會嚇到小孩,想等養好些身體再見面。
宋錦解釋道:“謠言聽聽就行了,都是假的,假的,子虛烏有的事。”
“我倒覺得八九不離十。”宋寬會這樣想不是沒有理由,“在公主府見過老丈人和丈母孃,就是沒有見到他。”
“應該是公務繁忙。”
“忙得一點空閒也沒有?”
“爹!等你養好身體,打聽下就知道了,他是真的忙,陛下的奏摺都是他批的,南方叛軍剛平息,後續的事情也不少,還有西北那邊韃靼虎視眈眈,騷擾不斷……”
自打睿親王當了皇帝。
鎮守西北的人就換成了凌定侯,即是凌大將軍,凌元昊的父親。
宋寬看到女兒張嘴就替秦馳說好話,沒好氣的打斷她,“得了得了,剛纔我就是嘮叨下,並非對他有意見。用得着這麼護着他麼?”
“我,我只是不想爹誤會了。”宋錦碰上父親戲謔的眼神,她臉頰微微熱了熱,但也不能昧着良心說秦馳不好,“沒有別的意思,他對宋家有恩,我不能忘恩負義,是不是呀爹。”
“既然如此,你們怎麼就鬧掰了?”
宋寬一句話讓宋錦啞然。
和離的決定,很是離經叛道。
之前宋錦能說服宋二叔,除了門不當戶不對之外,還有是她要尋找父親。可現在父親找回來了,想要糊弄就難了。
宋寬是身體被霍霍了,不是腦子。
宋錦道:“沒有鬧掰,是很心平氣和的分開。”
“爹也是心平氣和的聽你瞎掰。”
宋寬一句話又成功把宋錦給噎住。
宋錦知道某些理由站不住腳,起碼在這個男尊女卑的世道不允許。可說一千道一萬,還是因爲她不願意委屈,不想被困於後宅一輩子。
榮華富貴是好。
是世上大多數女子一生的追求。
卻不是她宋錦想要的。
宋寬又道:“怎麼了?瞎掰的理由,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哪能啊。”
宋錦擡起手給宋寬按起了肩膀,討好道,“我以後就伺候爹了,給您養老。”
宋寬聽得很舒坦,但還是要問清楚的,“說說吧,是什麼原因。”
“我覺得現在日子挺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必顧忌誰和誰怎麼樣想,也不用在意他人的目光,規矩還由我說了算。”
宋錦在父親面前不由多了幾分隨意,不必在人前端起溫婉的外衣,也不必在意他人的看法,“就好比現在,我想待在父親身邊伺候,便沒有人敢在我面前胡咧咧,自在得很。”
宋寬聞言沒有說話。
上下打量着閨女,見她的面色尚可,心裡有幾分放心。
高門大戶規矩很多。
他閨女不適應,或者是退縮了?
“你就這樣沒有嘗試過,就先一步和離了?”宋寬不知該稱讚她果斷好呢,還是罵她不近人情呢,“可有想過,這對於被你放棄的人,心情會是如何?還有三個孩子,你可是他們的親孃,有你這樣當孃的嗎?”
宋錦默不作聲。
宋寬又沒好氣道:“悶着幹啥,說話。”
“孩子的事,由不得我來作主。”宋錦垂下眼瞼說道。
宋寬皺眉,“你是他們親孃,怎麼會……”
說到這裡,他頓住。
還真管不了!
宋錦沒有掩飾真實想法,“爹可知我這個當孃的,事後才知道孩子過繼了。其實對我來說,孩子姓秦或者赫連都無所謂,反正不會隨我姓宋。我惱怒的是這麼大的事,都沒人知會我一聲。見微知著,即便是現在沒有和離,我和秦祈安也長久不了。因爲我對替丈夫納妾,教養庶出子女不感興趣。”
“你對秦祈安用情了?”
宋寬此話不是疑問,帶着幾分篤定的意思,“正因爲有情,你纔會這麼利落的離開,因爲有權有勢的男人就沒有一個不納妾的。”
“爹!我沒有……”
宋錦下意識否認。
宋寬擡手阻止了她,“你是一葉障目,爹是旁觀者清。”
說穿了,是生了情。
無情便不會在意。
人心是偏的,他這輩子無所求,只希望閨女過得舒心。
宋寬擡頭摸了摸女兒的頭,又道:“爹沒有要勸你的意思,只要你過得開心就好。”
“還是爹最疼我。”
宋錦心底暖暖的。
她將頭枕在宋寬的肩膀,眉眼彎彎,是往日沒有的輕鬆。
恰在此刻。
外面有人過來。
木婷急忙進來稟報:“東家!有聖旨,聖旨到了!”
聖旨?
宋錦愣住。
轉而看向父親,發現他同樣意外。
接着木婷又道:“來傳旨的是秦大人。”
由於聖旨來得突然。
臨時擺設香案,沐浴焚香要花時間。
宋錦換上隆重的衣飾,扶着同樣正裝的宋寬,一起來到了廳堂前面的庭院。
庭院中設了香案。
來傳旨的人隨侍有序站着。
唯獨秦馳閒坐在雕花靠背椅,手裡還端着茶碗。
今日的他不是穿戴尚書朝服,而是頭戴翼善冠,身穿交領茶色五爪龍袍,腰束玉帶,厚底皁靴。
郡王服飾,顯赫尊貴。
即便是仍舊未曾舉行郡王冊封儀式,內務府還是將今年趕製出來的郡王和郡王妃的服飾送去了府裡。
秦馳打自宋錦出現,眸光就鎖定在她身上,他單手按在扶手起身,往前邁了幾步。
“宋寬接旨!”
秦馳親自打開了聖旨。
宋錦等人跪拜聽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秦馳讀聖旨之時,眸光偶爾飄向跪拜的宋錦那裡,一心二用地宣讀,“徽州府藥商宋氏,忠勇可嘉,義舉昭彰。聞其慷慨解囊,助我西北大軍抗敵,捐出大批糧草,保障軍需,功在社稷。又於建寧叛軍之亂中,協助朝廷平叛,功勳卓著。朕心甚慰,特冊封宋氏家主宋寬爲襄義侯,以彰其德……欽此!”
“謝主隆恩!”
“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宋寬拜謝過後,躬身上前從秦馳手裡接過聖旨,他激動得雙手顫抖。
秦馳溫聲道賀:“岳父,恭喜。”
宋寬:“……”
這是不要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