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8章 現實·吾神降臨
屏幕閃爍一下，陷入白茫茫的一片。
大約過了三秒，屏幕再次出現畫面。
讓人震撼的黑色光幕覆蓋住整個避難所。
銀蘇用鑑定術往避難所看去，入眼的只有密密麻麻的問號，地上、半空……哪兒哪兒都是。
銀蘇拉着進度條後退，停在那幾道黑色光柱出現的時間。
整個避難所呈規整的長方形，一共五道光柱，從避難所的四個方向和最中心出現。
“當時這裡發生了什麼？”
“不知道。避難所裡還沒有安裝監控設備，我們也詢問過跑出來的人，中間的人可能沒跑出來，但是奇怪的是，這四個方向都靠近外圍，卻無人是從這四個地方跑出來的。”
那幾處是光柱最先出現的地方。
他們懷疑那附近的人都已經成爲祭品了。
旁邊有人叫江歧，銀蘇示意他先去忙。
江歧剛走，司斂就走了過來：“蘇小姐，好久不見。”
銀蘇微微點頭：“司斂會長，好久不見。”
禮貌的問候後，兩人突然陷入沉默中，誰也沒講話。
大約一分鐘，司斂突然出聲：“蘇小姐，你看見世界的另一端了嗎？”
銀蘇微微擡眸，看向身旁這位出了名的摳門黑心會長。
司斂卻沒看她，而是望着遠處，冷若冰霜的側臉竟有幾分淡淡的哀傷。
銀蘇平靜地問：“司斂會長見過？”
司斂未答，緩緩看向銀蘇，“它在走向毀滅。”
“它是誰？”
司斂朝着銀蘇伸出手，“想看看嗎？”
銀蘇盯着那隻手看了片刻，伸出手搭上去。
眼前的場景極速變化，她看見大霧吞噬千瘡百孔的城市，人類軀體幻化爲怪物，整個世界淪陷，寂靜無聲。
司斂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我們，我們的世界。”
畫面消失。
銀蘇抽出手，語氣並無太大起伏，“這是你的技能？”
司斂大方告知：“預知。”
“你爲什麼跟我說這些？我可沒錢。”
預知整個世界的未來，不知道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連根毛都不放過的摳門精怎麼會這麼大方？
“……”司斂沉默了下，冷冰冰的臉上有了一絲無奈，“不收你錢。”
銀蘇挪了兩步，離司斂遠一點，“這麼沉重的未來，你應該去和江歧分享，而不是我。”
司斂：“……”
司斂仔細打量銀蘇兩眼，女生即便看見世界的未來，依舊是平靜和冷漠，彷彿這個世界與她毫不相關，分辨不出她到底是何想法。
最後司斂也只是遺憾道：“希望我們都還有未來。”
司斂離開了。
銀蘇站在原地，看着遠處的黑色光幕，不知在想什麼。
片刻後，銀蘇擡腳往避難所方向走去。
她不想做神，可也不想頭頂有神。
……
……
避難所。
無數屍體堆砌在一起，朝着高處攀爬，彷彿上方有什麼值得爭搶的東西。
這些屍體大部分都已經變異，身體長出了不屬於人類的部分。
高處的屍體抖動，嘩啦啦地滾落到下方，最底下似乎有什麼東西想要鑽出來。
“轟隆隆——”
越來越多的屍體滾落。
“嗖——”
手臂粗的漆黑藤蔓從屍體中鑽出來，藤蔓上串着兩具屍體，鮮血和內臟稀里嘩啦地灑落。
第一根藤蔓鑽出來後，很快就有更多的藤蔓從屍體下方鑽出來。
它們將那些屍體纏繞起來，不過片刻就看不見屍體，只剩下交纏着生長的藤蔓。
幾條藤蔓纏繞而上，形成巨大的樹幹，它們頂破建築，侵佔地盤，肆意生長。
其他藤蔓攀爬而上，幻化爲枝幹，墨黑色的枝葉在枝幹上生長，眨眼的工夫便已是枝繁葉茂。
“沙沙沙——”
巨大的樹冠抖動，發出沙沙的聲響。
遠處有人走來，他們成羣結隊，跪拜在大樹下，虔誠地念着：“以身獻祭，吾神降臨。”
“以身獻祭，吾神降臨。”
“以身獻祭，吾神降臨。”
“以身獻祭，吾神降臨。”
跪在樹下的人越來越多，聲音也越來越大。
細聽之下，所有聲音重疊在一起，如同一個人在發聲。
隨着他們的聲音，籠罩整個避難所的黑色光芒越來越盛。
巨大的樹冠上空，黑色光芒出現波動，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正緩緩在虛空中拉開一條縫。
磅礴恐怖的威壓從上空滌盪下來，匍匐在地上的‘信徒’們將身體伏得更低。
茂盛的樹冠中，無數黑色藤蔓垂落而下。
它們齊刷刷地奔向跪伏在地的信徒，如利器一般刺穿他們的身體，血液瞬間被吸走。
可是信徒們沒有畏懼和害怕。
他們依舊滿臉的虔誠，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依賴尊崇着自己的‘神’，爲它奉獻出一切。
高空之上，那隻無形的大手拉開一條縫隙，漆黑如星空宇宙。
從下看去，如同一隻恐怖的眼睛，豎立在半空，注視着下方的信徒們。
不遠處的建築裡，鄔不驚捂着一個半大小孩的嘴，藏在陰影裡。
他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見那邊的全部場景。
山鹿縣決定全縣撤離時，調查局就給所有編內編外成員發了徵調令。
大家都不顧自身危險前來救援，他也想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
考慮自身的武力值，他選擇了相對安全的避難所，幫忙安置山鹿縣出來的居民，還可以治療受傷被送出來的玩家們。
這麼混亂的場地，治療系玩家不止他一個人，沒人會注意到他。
而且這裡有各大公會的人，還有調查局的人，他覺得還算安全。
後來銅人出現亂了一會兒，但那些銅人在大家的通力協作下，很快就會被解決掉。
誰知道……
後面會發生這樣的事。
避難所裡所有人都跟瘋了似的，不受控制地往中心涌去。
他想要往外跑，可是人流往一個方向涌，逆行只會被踩成肉餅。
他只能先找個地方躲起來。
好不容易等人少一些，他往外圍移動，然後就遇上現在這場面……
鄔不驚覺得虛空之上那隻眼睛讓他很不舒服，連同身體都有點不受控，想要出去，想要和那些人一樣跪在那兒，成爲它的一份子。
被他雙手雙腳禁錮住的小孩兒，此時也受到蠱惑一般用力掙扎起來，想要往那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