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8章 黃金國（29）
許是她穿着和這些人一樣的衣服，無人在意她的靠近。
直到她舉起武器，打向他們……
銀蘇這個副本還沒怎麼動手，此時能動手當然得好好珍惜。
銀蘇在戰場上一通亂殺，很快逼近包圍圈。
那名女子此時頗爲狼狽，身上遍佈傷口，但她依舊在強撐着殺敵。
銀蘇殺進包圍圈，大大緩解女子的壓力。
敵人成片倒下，鼓聲漸歇。
女子殺死最後一個敵人，再也支撐不住身體踉蹌着半跪到地上，以劍做支撐纔不至於倒在地上。
銀蘇擦了擦臉上的血，看一眼已經壞掉的武器，隨手扔掉，轉頭看向半跪在滿地屍體中的女子。
女子緩緩擡頭看向她。
兩個時空的人，在這一瞬間看見了彼此。
女子凌厲的目光帶着審視，“你爲何背叛你的族人？”
“我沒有啊。”
女子目光落在地上的屍體上，那些屍體穿着和她一樣的衣服。
銀蘇笑起來：“小公主，有沒有可能我是個奸細呢？”
女子一愣，半晌才說：“很久沒有人叫過我公主了。”
小公主的年齡看上去在三十左右，她這個時候已經是帶兵打仗的女將軍了。
他們會喚她將軍，卻不會再喚她公主。
銀蘇垂眸看着她，語氣溫柔：“你永遠都是黃金國的公主。”
公主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你想要什麼呢？”
銀蘇說：“我想要回家。”
公主：“你不想跟我一起去建功立業嗎？你救了我，我可以封你做將軍。”
銀蘇：“我只想回家。”
公主：“……”
半晌，公主嘆了一口氣，擡手指向金霧的方向：“往那邊走，也許你能回到家。”
公主撐着劍踉蹌起身，朝着另外一個方向踉蹌着離開。
她的背脊微微下彎，但她身上的氣勢依舊盛氣凌人。
銀蘇走向相反的方向，踏進金霧中。
後面的戰場快速被金霧吞噬，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次她只走了兩步，就進入新的場景裡。
這次的場景卻是小公主成爲將軍之前……在小公主和親，與大國國主成婚時。
小公主華衣錦服，而她就是攙扶小公主的小宮女。
銀蘇選擇幫助小公主完成這一次刺殺。
她成功脫離這個場景，進入下一個。
每一個場景她都需要做出選擇。
第一個場景她選擇了幫助小公主，所以後面的場景她都從一而終地選擇幫助小公主。
每次小公主都會問她願不願意留下，隨着經歷的場景越多，銀蘇對這位小公主瞭解得越多，彷彿能和小公主感同身受。
能感受到她對家國弱小的無力和痛苦。
能感受到她迫切想要強大的慾望。
能感受到她保護百姓的決心。
這種感同身受逐漸影響她，讓她產生一種留下來的想法。
當然，這個想法還不足以影響到銀蘇選擇出現偏差。
銀蘇幾乎經歷了小公主人生中所有重要的場景。
見證她從一個備受寵愛、無憂無慮的小公主成長爲一個保家衛國的將軍。
此時銀蘇站在一個房間裡，她變成男人模樣，手裡捧着一個托盤，紅布覆蓋，不知裡面是何物。
這個男人銀蘇認識，是小公主的駙馬。
不遠處的牀榻上，容貌滄桑的小公主躺在那兒，胸口起伏的弧度極小。
房間裡漂浮着濃烈的藥味。
銀蘇捧着托盤上前，垂眸看牀榻上的小公主。
她生了許多皺紋，歲月帶走了小公主的美貌，卻沒有帶走她那一身氣質，即便此時滿臉病容，也不像常人那般難看。
小公主緩緩睜開眼，灰濛濛的眼睛看着她，沒有以往的凌厲，反而多了許多柔情。
小公主勉強拉扯出一個笑容，“清遠，不要難過。”
在小公主的一生中，駙馬出現的次數不多，銀蘇只知道駙馬和小公主青梅竹馬，兩人感情很好。
駙馬每次出現，都是堅定站在小公主身邊。
小公主呼吸有些艱難，“若是你做不到，就讓別人來吧。”
銀蘇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但不妨礙她亂說：“我能。”
“清遠，何必折磨自己。”小公主似有些無奈，“親手取出我的心臟，對你來說太殘忍了。”
“！”
心臟……
小公主的心臟是她的駙馬親自取走的，還是小公主自己要求的。
銀蘇：“我不能讓其他人來。”
小公主沉默許久，最終化爲無奈的嘆息：“你啊。”
銀蘇斟酌着話語：“一定要這麼做嗎？”
小公主：“我們的國家，時間不多了……我一個人拯救不了它。如果它註定要滅亡，那我也不會讓任何人得到它。”
她恨那些覬覦自己家園的侵略者。
她寧願死後不入輪迴，也不會讓那些人如願。
“開始吧……”小公主看着她，輕聲說。
銀蘇掀開托盤上的紅布，上面有一把鋒利的匕首和一個盒子。
盒子用來裝什麼不言而喻。
……
……
銀蘇取出心臟，將其放在那個盒子裡，眼前的場景突然開始轉換。
手裡的盒子和心臟同時消失。
金霧從腳下瀰漫而起。
銀蘇看見不遠處出現兩扇金色的門，身着紅裙的女子從兩扇金門中間走來。
紅裙女子的模樣，與小公主年輕時一模一樣。
不過紅裙女子跟小公主的氣質完全不一樣。
銀蘇平靜地看着她。
紅裙女子走到銀蘇面前，紅脣一勾，“你是最快走到這裡的……還如此清醒，真是難得。”
“謝謝誇獎。”銀蘇好奇道：“你是公主嗎？”
紅裙女子：“我是，也不是。你可以把我當作……公主邪惡的一面。”
紅裙女子指着身後的金門：“既然你走到這裡，那我可以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這兩扇門，你可以選擇一扇門。”
銀蘇平靜問：“門後是什麼？”
紅裙女子揮手，兩扇金門同時打開。
左邊的金門後面是一座金山，“選擇左邊的門，你可以擁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金礦。”
銀蘇看向右邊的金門。
那是一片虛無。
紅裙女子的聲音緩緩響起：“選擇右邊的門，你想它是什麼就是什麼。”
“我不選呢？”
紅裙女子笑着張開雙手，語氣裡帶着期待，“你願意留在這裡陪我，我會很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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