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情，越是浪漫越美妙
離別最是吃不消
我最不忍看你背向我轉面
要走一刻請不必諸多卷戀
浮沉浪似人潮哪會沒有思念
講不出再見
……”
電腦熒幕上，偌大的體育場中所有人打開手機手電筒，揮舞着手裡手機，形成漫場星點浪潮。
而與此同時，大家也用粵語大聲唱着譚校長的經典歌曲《講不出再見》，聲震雲霄，其情動天。
這段時間正播放着，電視上也響起了女主持人的聲音。
“日前，曹軒在深市寶安體育場舉辦了告別演唱會，就在演唱會結束之際，現場4.5萬觀衆們齊聲合唱了譚詠麟的《講不出再見》，對曹軒表示告別……
據悉，這場節目由深市曹軒粉絲團設計，曹軒本人事先並不知情，以至於在聽到歌曲後一度感動落淚……”
畫面給到看臺，無數歌迷邊唱邊哭，舞臺上的曹軒也被現場氣氛所感染，忍不住背身拭淚，對臺下觀衆鞠躬致謝。
“這是赤裸裸的抄襲噻！”
一向愛看球的王揚對深市歌迷這個操作十分熟悉，忍不住狠狠吐槽。
2013年恆大俱樂部功勳外援孔卡離開球隊，現場無數球迷唱這首《講不出再見》予以送別，成爲中超名場面之一。
沒想到時隔兩年，深市歌迷來了一波偷家，複製用在曹軒身上。
王揚已經能意識到廣市的歌迷有多憤怒了，抄襲是一方面，估計更憤怒的是竟然沒想起來整活，而且點子被偷了。
雖說廣市歌迷和球迷未必是一家，但也有大量重合者，尤其曹軒本身就比較喜歡足球，更加能在球迷裡圈粉。
直接雙倍憤怒！
估計兩家還有不少口舌官司要打，不過這和王揚沒有關係。
他本人更關注的是，深市歌迷這次演唱會弄得這麼亮眼，他們渝市歌迷怎麼才能不輸陣。
告別演唱會不僅僅是曹軒向歌迷們告別，同時也是歌迷們向曹軒這個喜愛的歌手乃至偶像告別致敬。
在之前的演唱會中，很多當地球迷羣體都會給曹軒設計一些活動，對曹軒表示歡迎和重視，亦或者予以這位傳奇巨星的告別和敬意。
活動有大有小，規模隆重成都也大小不一，看當地的歌迷組織甚至是主辦方的本事了。
比如英國的曼徹斯特，就有一個小巷子決定以曹軒的名字命名，以表達友好。
南非演唱會時，現場有近5000人前來迎接，史無前例的造成當地機場堵車。
新加坡引起20萬歌迷羣衆圍觀，東京演唱會時，當地歌迷出資在日本舉行了40場煙花秀，寓意慶賀不久後曹軒的生日。
就是在廣市，其實也有類似的活動。
在演唱會當日，廣市歌迷集資在當地齊粵省塔爲主的多個地標式建築物，用燈光和LED顯現了曹軒照片和廣市歌迷的祝福語。
這個設計其實挺不錯的，目的達到，還順便宣傳了一波當地元素。
但架不住深市內卷，幾個地標式燈光秀顯然沒有集體合唱送別更震撼和具有話題性。
不管是從曹軒本人的反應和其他歌迷的回饋，深市不說其他，但在效果方面絕對是完勝廣市。
這讓廣市歌迷不忿的同時，也給了其他城市的歌迷很大壓力。
有了深市珠玉在前，誰不想在曹軒乃至全國人民面前也出一波彩。
甚至某種程度上，當此事開始出現地域競爭關係時，曹軒都已經要往後排了，自家城市不能輸纔是關鍵。
王揚是渝市曹軒官方粉絲團的副團長。
一般情況下，這種明星粉絲團負責人多是以女性爲主，甚至大多數年輕女粉絲，然而曹軒的粉絲團組成就比較百花齊放了。
原因就是曹軒雖然顏值高，女粉多，但其本身實力和事業輝煌，也吸引了大量的男粉加入。
王揚就是曹軒的鐵桿男粉，今年32歲，某種程度上，在很多00後乃至95後口中已經算是大叔了。
其實他喜歡曹軒的時間算“晚”的了，大學纔開始追星。
他最喜歡曹軒的音樂，也對曹軒個人取得的事業地位有些崇拜，早早就加入了曹軒粉絲團。
那時候還是百度貼吧和企鵝博客，粉絲團也只是剛剛大致成型，比較鬆散，更像是一個內部討論羣，後來才一點點正規壯大。
十幾年過去，王揚畢業、工作、升職、成婚、生子都沒有退出過粉絲團，從一個風華正茂的大學生，變成了一個挺着將軍肚，腦袋微禿的小油中年，並且擔任了渝市粉絲團的副團長。
所以王揚纔會格外操心曹軒在渝市演唱會的活動，下了班馬上和幾個負責人一起視頻討論。
“剛去廈市的羣打聽了一下，啥口風都不漏啊。”
“星城也是如此，說好了相親相愛一家人呢，現在開始憋着較勁了。”
“蓉城倒是摸清點信了，聽說是無人機表演，金主贊助，支出不菲啊。”
幾個負責人不停交流吐槽，把自己打聽的結果歸納總結。
“不行啊，咱們的計劃有點不太顯眼啊。”
說話的是個潑辣直率的少婦，正是渝市粉絲團的團長。
其現實身份是一家連鎖美容店的老闆，身家千萬，所以不但是團長，也是渝市粉絲團的金主之一。
“要不改改計劃，支出公賬出一部分，剩下的我和老張、藍哥他們來。”
金主嘛，說話就是豪氣，能用錢解決的事情對他們來說並非難事。
在很多粉絲團裡，這樣的土豪粉絲或許人數不多，但一向是重要組成部分，很多粉絲團對明星的打榜、成績數據、禮物、以及活動都是由這些金主粉絲給予重要支持。
更有甚者，一些土豪粉絲甚至可以給這些明星帶來一定相關資源。
當然，以上說的這些，總體還是比較正常的明星粉絲關係，只不過因爲金錢和資源等原因，土豪粉絲相對更佔據主動。
至於更進化一點的，那就是金主，這個和明星就是另外一種關係了。
土豪粉絲有可能成爲明星的金主，但絕不等於明星金主。
相對來說，土豪粉絲的初衷目的更簡單一些。
有些人就是喜歡一種養成系的快感，看着自己看中的小明星一步步成長，自己在其中添磚加瓦。
有些因爲顏值、作品等因素對明星產生好感，自己經濟條件寬鬆，便願意花錢支持，全當是愛好。
還有一些就是純粹的錢多了沒處花，喜歡在追星過程中得到一些虛榮和存在感。
在一衆明星中，曹軒的土豪粉絲數量算是極多的，而且遍佈全球各地，不然之前也不會鬧出那麼大動靜。
有意思的是，99.99%的土豪粉絲都沒有曹軒有錢，甚至他們很多人崇拜喜歡曹軒就是因爲他的財富和身家。
就像很多人崇拜比爾蓋茨、傑克馬一樣，當財富累積到一定程度，也會成爲一個商業偶像。
也因爲如此，很多曹軒的土豪粉絲並沒有其他明星土豪粉絲那樣帶有一定類似於“包養”的高姿態，甚至部分人帶有一種外人無法理解的“給曹軒花錢我自豪”的感覺。
他們覺得曹軒比他們都有錢，給這樣的“超級巨星富豪”讓他們與有榮焉。
乃至有時曹軒越攔着，他們越來勁………
當然，絕大部分的人還是比較正常的，比如這次各地粉絲團輪番搞事，最開始還是想給偶像一個體面排場的告別儀式，也算是對內心情懷和美好回憶的一種釋放和排解。
所以即便是一向不支持粉絲亂花錢的曹軒，這次也採取了默認的態度。
後來因爲內卷和較勁，有些地方略顯過火，但勢頭已成，想攔也攔不住了，左右也是最後一段了，只能聽之任之。
國外粉絲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國內因爲很多行爲比較敏感，曹軒不支持和認可一些粉絲的“好意”，所以只能在新意和排場上面下功夫了。
新意比較難，好辦法不是那麼好想出來的，而且不一定效果好。
排場就簡單了，砸錢就是！
“要老子說，直接把整個山城的公交車和出租車的廣告位全給包了，大街小巷都是曹軒的廣告傳單，啷個跟我們比噻。”
一個光頭胖子突然從一個鏡頭畫面裡竄出來，咋咋呼呼出了個主意。
“老漢，走開，我開會呢。”
“沒事，周哥不是外人。”
在場的人都認識這位光頭胖子，他女兒就是他們渝市粉絲團的骨幹，而這位周胖子也算是半個曹軒粉。
更準確的說，這位是曹軒的朋友，不過這話是後者自稱，並沒有實質證據。
但據其女兒爆料，她爸確實認識曹軒，兩人還一起合過影，還有曹軒的微信，只不過周胖子除了逢年過節發兩條祝福，從來不私下打擾。
對此，王揚他們還是比較信的。
因爲周胖子早年是做遊戲代理起的家，巔峰時是西南地區幾大遊戲代理之一，身家十位數，女兒大學還沒畢業，開的是300多萬的法拉利。
曹軒和盒子游戲的關係已經不是秘密，只不過外界不知道曹軒如今股份和話語權有多少罷了。
但不管怎麼說，遊戲大亨的名頭曹軒是逃不脫的。
周胖子游戲起家，和曹軒認識也很正常，甚至搞不好當年就是跟人家混飯吃的。
這話是有證據的，因爲周胖子一個身家十位數的富豪，卻十分支持女兒追星，當然前提是曹軒。
而且他還給投資過渝市粉絲團幾筆贊助，不但讓女兒短時間內就成爲團內骨幹，自己也成爲粉絲團編外最大的金主。
花錢比少婦團長幾個人還要爽快，言語也對曹軒頗爲推崇，表現的比死忠粉還要死忠粉。
這種支持力度和積極性，很難不令人多想，周胖子是否有其他情緒心理涵蓋其中………
這次周胖子也是鼎力支持，說起話來那叫擲地有聲。
“曹軒山城的最後一場演唱會，以後也沒得了，咱渝市不能讓人小瞧了，這次蒙我老周託個大，廣告的費用我全掏了。”
“那不行，按規矩來，先公賬，再自願集資。”
少婦團長很有原則，其他幾個骨幹也是類似意見，只有王揚略有猶豫，提出了兩點質疑。
第一，時間怕是不夠了。
現在曹軒在廈市，臨到渝市也就幾天功夫，時間是太短了。
按照周胖子的設想，且不說廣告傳單設計的時間，印刷廣告貼紙、聯絡交通公司、分發車輛，想要形成一定規模，這不是短時間內就可以完成的。
第二，也是王揚最猶豫的問題。
“咱們這麼做，是不是有點變味了，儀式可以有，但沒必要如此鋪張浪費，總覺得有點本末倒置。
其實拋開抄襲與否，我挺欣賞深市歌迷的做法，老大舉辦演唱會和我們告別，我們也用歌聲送別致意老大，這纔是最體面和動人的告別儀式。”
王揚的話也讓衆人有點若有所思，少婦團長沉吟片刻：“你的意思……”
“模彷深市歌迷。”
少婦團長沒有決定，與幾個骨幹討論了一下，雖然有些拾人牙慧，但王揚的話確實對幾人有所觸動。
深市歌迷的表現，實際讓他們這些粉絲和歌迷內心很受震動，所以一聽要復刻類似的舉動，馬上獲得了極大的支持。
不過，爲了保留特色以及不被嘲諷只會照抄深市，渝市粉絲團還是把原有計劃保留。
【認識十年的老書友給我推薦的追書app，換源app！真特麼好用，開車、睡前都靠這個朗讀聽書打發時間，這裡可以下載 www.huanyuanapp.com 】
周胖子去搞交通傳單廣告，他們也沒攔着，甚至還支付了一些公費。
還別說，周胖子的實力還真不容小覷。
別看只有短短几天時間，但等到了渝市演唱會當天，雖是沒有周胖子暢想的那樣，包了整個山城的公共交通廣告位，大街小巷到處都是曹軒演唱會海報。
卻也確實有不少身影，十輛裡起碼有兩三輛如此。
成爲當日乃至之後一段時間的山城一景，後來還被金陵給抄了，並且發揚光大，氣得周胖子跳腳。
不過，當場演唱會最爲人津津樂道的還是演唱會結束時，現場逾5萬名歌迷舉起了手裡，打開手電筒，一起對着臺上的曹軒合唱了改編版《再見》。
“我會牢牢記住你的臉
我會珍惜你給的思念
這些日子在我心中永遠都不會抹去
一定要答應我
無論是否再回來
幸福的
幸福的繼續走下去
……”
舞臺上，曹軒沒有再向深市那場一向沒繃住落淚，但卻一直神情認真的爲臺下歌迷打着節拍，靜靜聆聽。
一曲終罷，曹軒向臺下觀衆多次鞠躬致意，退場下臺。
而臺下的觀衆，卻已經很多都哭成了淚人，包括王揚在內，作爲當地粉絲團骨幹的他，有內部買票的福利，帶着妻子兒子一起來看演唱會。
最後這首《再見》，王揚任由淚水在臉上流淌，卻仍舊嘶吼着揮舞着手機喊唱。
年齡還小的兒子不明白爸爸這是怎麼了，驚恐的向媽媽詢問，王揚妻子不知如何作答，只能衝着兒子道。
“你爸爸很喜歡很喜歡的一個東西，以後沒了。”
渝市演唱會的最後合唱好評如潮，直接引來隨後不久的蓉城演唱會衆多歌迷跟着模彷，魔改了《京城東路的日子》。
此後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國內演唱會的風氣。
把競爭內卷的注意力從勞民傷財的儀式活動上，轉而主攻告別歌曲，並引起了魔改浪潮，比起了哪個地方的歌選的更好，改的更佳，唱的更有感情。
渝市作爲直接引起這股浪潮的轉折點，被全國歌迷和網友讚譽，連曹軒本人也給予了很高的評價，就是煩透了最開始的兩家。
深市歌迷：“抄人者，人必抄之，報應啊。”
廣市球迷：“你們就沒有自己的點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