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慶祝與頹唐

俄羅斯軍隊的撤退,讓遠道而來的法國軍隊頓時就鬆了口氣。

他們最清楚自己的實力,也知道要塞裡面的那些土耳其軍隊守城還算是合格,但根本沒有和俄軍野戰的能力,所以他們也根本就沒有追擊的打算,任由俄軍從錫利斯特拉要塞城下從容退卻。

在派出的偵察騎兵確定俄軍都已經撤離之後,呂西安帶着自己的部隊一路進發,來到了要塞的腳下。

直到來到要塞之下時,呂西安和他的部下們才發現之前俄國人和土耳其人打得有多麼激烈。在城下,原本齊整的壕溝已經被泥土、遺棄的兵器,甚至人類的軀體填成了坑坑窪窪的狀態,而要塞的城垛和炮孔也大部分被摧毀了,磚石碎塊散落一地,不少地方被火藥和鮮血染成了黑紅相間的墨色,到處都佈滿了屍體和殘肢,整個場面猶如地獄出現在了人間。

此時已經是黃昏時分了,日影西斜,昏黃的太陽燒紅了半邊天空,也讓整個大地似乎都染上了一層血色,一大羣消瘦憔悴滿身污穢的土耳其士兵們在坑坑窪窪的地面上穿行而過,收斂戰友的遺體,順便掩埋那些俄軍士兵。

他們倒不是在可憐俄國人,只是在這樣的盛夏天氣下,大量死亡的人類和馬匹如果不加以收斂的話恐怕就會帶來可怕的瘟疫,讓這場戰爭增添更多犧牲者。

隨着收斂隊的努力,俄軍死亡士兵們的遺體被對堆積在了幾個殘留的壕溝所構成的大坑裡面,這些從遙遠的俄國土地當中被徵召過來的農民們,現在已經長眠在了異國的土地上。或完整或殘缺的軀體填滿了壕溝,構成了一座座灰色的丘陵。他們的表情或平靜或恐懼,但是都已經開始不同程度地腐爛了,蛆蟲在眼球和皮膚四處滾動,伴隨着濃烈的血腥味的刺激,場面實在駭人。

看着這一副血腥的場面,可想而知,在這段時間裡面,孤軍奮戰的土耳其人和俄軍打得有多麼慘烈。

看到這副景象之後,呂西安終於理解了爲什麼俄羅斯在看到有援軍出現在要塞城外之後就喪失了繼續進攻的信心,選擇了大步後撤,想來他們已經在幾個月的攻城當中損失了大量兵力,士氣也變得低落了,他們已經不想在這裡繼續和增援過來的英法聯軍交戰了。

要塞的土耳其軍隊指揮官們宛如迎接英雄一樣地迎接了法軍的軍官們,儘管他們已經努力收拾了一下儀容,但是這些土耳其人還是顯得衣衫不整,身上帶着濃烈的汗味和血腥味。

“感謝你,遠道而來的朋友!”一見到呂西安,領頭的一位戴着土耳其式軍帽、留着大鬍子的中年人一把擁住了他。“我是這座要塞的司令官哈立德,我代表我們所有人感激你們拯救了我們。”

他說的是土耳其語,呂西安當然聽不懂,不過從對方的熱情來看他也能夠明白對方的意思,等到隨軍的翻譯將這些話轉譯成法語給自己聽之後,他強忍着嗆人的氣味,同樣也擁抱住了對方。

“拯救你們的是你們自己的勇敢和堅持,司令。”呂西安以毫不作僞的態度誇獎了對方,“是你們在這裡堅持抵抗了這麼久,拯救了這座要塞,也拯救了你們的國家,你們立下了無比的功勳,我熱切地期盼你們的蘇丹陛下能夠表彰你們的功績!”

他這話當然有些誇張,畢竟只要有英法聯軍到位,土耳其怎麼樣喪師失土也不至於面臨亡國的災難,不過這些土耳其官兵在要塞之內堅持了這麼久,拖延了俄軍的腳步這麼久,也確實給聯軍從容調集軍隊拖延到了更多的時間,而且,也讓自己這支部隊少冒了許多風險。

呂西安如此誠心實意的誇獎,更加讓土耳其人興奮了,他們準備大肆慶祝自己的勝利,並且邀請呂西安等法軍軍官也參與其中。

考慮到兩軍之間的盟友關係,呂西安並沒有拒絕他們的要求,不過他也知道,現在還不是歡慶的時候,因此要求自己的部下們不要過度飲酒,同時要在規定的時間內返回軍營。

就在當天晚上,要塞的地窖裡面所殘存的酒和糧食都被守軍拿了出來,兩軍的官兵們一起歡慶了本方得到的勝利。

很快,錫利斯特拉要塞已經解圍,俄國軍隊已經開始放棄攻勢往後撤退的消息也傳到了位於加里波利軍港的英法聯軍指揮部當中。

他們理所當然地歡呼了這一個勝利,不過接下來他們馬上就開始了接下來應該怎麼辦的討論。

“俄國人居然就這樣退卻了,這真是讓人有點失望!”英國遠征軍統帥拉格倫男爵不無失望地嘆了口氣,“蘇沃洛夫和庫圖佐夫的在天之靈不會心安的!”

“庫圖佐夫比他現在的後輩們還能逃,至少現在的俄軍還沒有退回莫斯科。”特雷維爾元帥毫不客氣地回答。“我們接下來還有得打。”

因爲之前在俄羅斯吃過大虧的關係,他一直都對俄國人耿耿於懷,所以說話也毫不客氣。

“我們已經擊敗了俄國人了,至少他們現在已經退卻了,我們好像突然失去了一個繼續和他們作戰的理由——因爲他們已經放棄進攻了。”拉格倫男爵突然曖昧不明地說,“現在我們要給外交活動留下一點時間。”

“爲什麼要給他們喘息時間?”特雷維爾元帥感覺十分好奇,“我們想要打,就是一個足夠的理由了,還要什麼其他的理由嗎?之前您不是同意在俄軍後撤的時候繼續向他們的腹地登陸打擊嗎?怎麼現在忽然改變主意了?”

“畢竟我們不列顛是一個不能任意行事的國家,我們的軍事行動需要輿論支持,繼續外交活動可以讓俄國人的野心充分暴露,給我們的人民更多繼續打下去的決心。”拉格倫男爵狡黠地笑了笑,“當然,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最主要的原因是什麼?”元帥連忙問。

“我剛剛收到了國內的消息,奧地利人希望我們能夠給他們一點時間,以便充分施展他們的外交活動。”拉格倫男爵低聲回答,“他們現在已經在向俄國人施壓,要求他們充分保證自己不會再肆意行事破壞歐洲和平……”

“難怪俄國人撤退得那麼痛快。”特雷維爾元帥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可想而知,俄國人面對英法土三國的聯合力量,已經應對得十分吃力了,當奧地利人也開始對他們施壓的時候,他們肯定會感到難以支撐,所以纔會那麼快就從巴爾幹撤走了軍隊。

“所以,我們可以藉助奧地利調停的間隙,向俄國人提出我們的和平條件。”拉格倫男爵不慌不忙地說,“當然,我們會提出一些讓沙皇難以接受的條件,讓他在喪失榮譽和繼續與我們作戰當中做出一個選擇,而在這段時間裡面,我們可以繼續從容地調兵遣將。”

這些英國人!

特雷維爾元帥對這些英國人的狡詐感到有些暗暗佩服。

很明顯,因爲英法土三國秘密約定的緣故,每一個國家都無法單獨同俄國人媾和,但是倫敦的那些精明的外交家們顯然還有太多的過剩精力要發泄,所以他們準備藉助奧地利人來和俄國人溝通,這樣無論談判的結果如何,他們都不用承擔責任,壓力也都在奧地利人的身上。

他並不生氣,英國人確實老謀深算,不過法國也並不是一片誠心實意地在爲盟國服務,她也同樣暗懷心思,所以他也沒有理由去指責這些英國人,只要他們在大體上還是繼續和法國合作就行。

“奧地利人不會被俄國人原諒的,他們的調停也無濟於事。”沉吟了片刻之後,特雷維爾元帥說出了自己的意見,“所以我們的軍事準備必須儘快完成,我們不能給俄國人從容調集兵力的時間。”

“您說得很對,我也是這麼想的。”拉格倫男爵點了點頭,“而這就有賴於我們的努力了,英國現在已經在竭盡全力增加自己在這裡的兵力,雖然最近因爲氣候和疾病的緣故我們遭遇到了一些麻煩,但是我想我們很快就能夠重新組織起來發動下一次進攻,而這次進攻我們將讓沙皇陛下見識到我們的厲害!”

“我很高興你們能夠如此戰意高昂。”特雷維爾元帥擺了一個手勢,“我們也會以同樣的熱忱將我們的全部力量投入到接下來的軍事行動當中。”

因爲最近的戰事頗爲順利,所以英法兩軍的關係越發親密了,之前歷史上所遺留的芥蒂因爲聯合作戰的緣故也消失了不少,至少元帥和男爵在會晤的時候也多了幾分親切,不再如同之前那樣劍拔弩張。

在雙方友好地交換信息之後,兩位統帥的私下會晤結束了,拉格倫男爵離開了這幢臨時徵用的民居返回自己的司令部,而特雷維爾元帥則繼續留在了這裡,聽取手下軍官們的報告。

作爲總司令,這裡還有太多的事務需要他過問了。

最重要的當然是各支部隊現在的情況,和兵力補充的狀況。

前者讓人有些憂心,現在已經集結在加里波利和加里波利的法軍部隊,都因爲疾病的侵襲而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減員,有些部隊甚至因此而難以展開軍事行動;而後者倒是讓人樂觀了一些,在帝國政府的極力組織之下,現在法國軍隊正在源源不斷地繼續往東方集結,補充的數量遠遠超過了減員的數量,所以法軍的力量在逐步增強。

不過,如果新來的部隊也和之前來的人一樣被疾病所折磨的話,恐怕形勢還是不那麼讓人樂觀。

一想到這裡,元帥不禁有些憂心忡忡,命令自己的副官繼續向巴黎陸軍部報告現在的情況,催促他們加派更多訓練有素的軍醫過來,幫助遠征軍部隊減少疾病的減員。

經過工程人員們數個月的努力,從加里波利到土倫港之間已經有了電報線路連接,而土倫港又是法國龐大的電報網絡的一個端點,藉助着這種劃時代的發明,信息可以在瞬時之間從歐洲大陸的東端傳遞到西端,讓巴黎可以以最快的時間得知前線的信息。

在副官們的小心記錄之下,特雷維爾元帥發佈了一個又一個命令,這些命令將會以最快的速度傳遞到前線和後方,讓法國軍隊成爲一個有機的整體。

等到傍晚時分,元帥終於處理完了今天的事務,此時的他已經感到十分疲憊了。

耳邊副官們的聲音似乎遠在天邊,模模糊糊聽不清晰,他略微有些搖晃地站了起來,只覺得渾身都有些痠軟,原本幾乎無窮的精力現在好像都已經被消耗一空。

他走到窗邊,想要透幾口氣,然而天氣十分悶熱,撲面而來的熱風讓他感覺好像渾身更加難受了。

這是異國他鄉,雖然作爲總司令他享受着整個法軍最爲優越的待遇,但是畢竟還是有些水土不服,另外,最近的天氣太過於炎熱了,而爲了保持一位元帥、一位遠征軍司令的尊嚴,他一直都軍容嚴整,將元帥的行頭都穿戴了上來,而這也讓他的身體感覺更加難以適應。

他感覺頭腦有些暈眩,耳朵裡面還想也有什麼東西在嗡嗡作響,猶如是誰在自己耳邊低聲呢喃一樣。即使明知道這是幻聽,老人仍舊不免爲之傷神。

眼皮竟然是如此沉重,以至於好像保持睜開的狀態都這麼艱難。

“元帥閣下,您沒事吧?”看着老人如此衰頹的樣子,元帥的副官、年輕的喬治-德-迪利埃翁少尉大驚失色,連忙過來攙扶住了他。

這一聲問話猶如是投入池塘的石子一樣,讓老人從幻夢當中甦醒了過來。

他定了定神,重新恢復了一點精力。

“我沒事,不用擔心。”他平靜地回答。“你們快去傳達我的命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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