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照片，疑惑地看着楊姐。
楊姐低聲道：“你應該知道，湯丁影視公司最初的幕後最大操盤手便是大佬，大佬的代言人才是第一大股東。我之所以同意冰冰做《商朝2》的女二號，便是因爲大佬。而且，冰冰還可能出任之後系列電影的女主角。本來，冰冰和大佬分手也就算了，雖然我很不看好她和受德，無奈受德喜歡她，大家也就認了。可是，我發現冰冰繼續和大佬糾纏不清，我們都是受德的朋友，難道讓受德就這麼一直被矇在鼓裡做接盤俠？”
冰冰的行動極其隱蔽，這兩三個月，其實只見了一次大佬，可是，那是留下來過夜，而不是什麼閒話家常。
楊姐直言不諱：“受德對我和整個公司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所以，我一直派人保護他的安全，自然也盯着冰冰的一舉一動。冰冰非常狡猾，行蹤成謎，我派去的人監視了她半年都沒察覺有什麼異常，可是，再狡猾的狐狸也會露出尾巴，這不，上週終於偷拍到她去大佬家過夜……”
她長嘆一聲：“小吳，你說這都怎麼一回事兒啊？大佬和湯丁一直共用一個女人……唉，我都不該說得這麼難聽，可事實就是如此。受德要是一直跟她糾纏下去，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我真擔心受德被這女人給毀了……”
吳所謂將照片遞過去，淡淡地：“楊姐，你多慮了。”
“爲什麼？”
“受德並非是一個糊塗蟲，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有他的道理。”
“小吳，你也許不清楚他倆現在的關係，冰冰幾乎成爲受德的代言人了……”
楊姐語音裡，已經有了微微的抱怨。很簡單，因爲冰冰，就連她和受德之間也有了罅隙。比如，版稅15%-20%，在業界已經是天價了，可是，冰冰獅子大開口，竟然要楊姐把受德的版稅調到30%。圖書運營也是需要成本的，各種宣傳，各種推廣，如果作者就拿走了30%，這出版還怎麼做下去？
版稅也就罷了，冰冰全方位對受德的廣告代言指手畫腳，覺得什麼代言不划算，什麼代言影響形象，甚至於對於受德的造型服飾也大肆批判，恨不得把造型團隊給解僱了，全部由她一手打造。
如果說，這些都還是區區小事的話，冰冰開始插手《商朝3》的拍攝大權了，非要做製片人，而且強行安插她看上的演員。更離奇的是，她要求把合作得非常好的第一二部戲的男主給撤換了，要換上她看上的一個小鮮肉。
後來，楊姐發現，這小鮮肉不是別人，而是她私下裡成立的一個工作室裡要力捧的新人。
換而言之，冰冰利用受德的資源，自己組建了工作室，包裝一人，要挑戰製片人、導演等等，甚至於多次流露出要指導後面第四五部的言論。
“這女人，她要做女一號，我都還能忍，可是，她居然要做後面系列的導演。按照她的話來說，有湯丁這塊金字招牌，無論誰來拍，無論怎麼拍，都能大賣，既然如此，爲何不讓她自己做導演主演？小吳，你聽聽這話，一聽便是貪婪的蠢貨，對吧？一部戲的成敗，肯定導演至關重要，她卻視同兒戲，難道每一部投資高達二三十億的大製作片子都是拿來打水漂的嗎？”
吳所謂聽得目瞪口呆。
“外界只看到票房動不動就一百多億，可是，你得算算成本。按照行業普遍三分之一的分成來算，假如一部電影票房100億，我們能拿到手的就是三十多億。其餘的都是院線和發行方的。拿我們的第二部電影來說，光投資和宣傳推廣費用就高達25億，其實，賺的錢根本沒有外界想象的那麼多。第三部電影在特效方面的投資會更高，光是重現商朝時的場景以及在世界各地取景費用都是天文數字，票房要沒有一百多億，妥妥地會虧本……”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這麼大的壓力之下，許多第一流的導演都不敢輕易接手，因爲我們對導演的學識、見識、業務能力以及綜合素質考察極其嚴格，就是生怕一不小心砸了這塊金子招牌。換而言之，票房越高，我們想要拿出的東西就必須越是精良，如果說第一部電影是80分，那麼第二部就該是90分，第三部100分，以此類推……而不是相反，有了一點票房成績就沾沾自喜，糊弄觀衆。你得知道，你只能糊弄觀衆一次，下一次，人家就不買賬了。我很清楚，業界許多名聲顯赫的大導演，便是礙於投資人的變態審美，糊弄觀衆，結果票房慘不忍睹……”
觀衆不是白癡，上了一次當，不可能次次上你的當。
《商朝》系列電影才上映了兩部，雖然票房大爆，可是，就更必須考慮接下來的那麼多部。要是搞砸了任何一部，對於後面的系列，簡直是一個巨大的災難。
楊姐嘆道：“我這些日子分析了很多數據，都覺得一年一部的速度太快了，準備放緩一點，兩年一部差不多。畢竟，每一個細節都務求精益求精，要對得起觀衆付出的那一張電影票的錢……”
吳所謂忽然肅然起敬。
真的，這世界上沒有人可以隨隨便便成功。就像楊姐，她才貨真價實是《商朝》系列電影幕後那隻看不見的大手，儘管兩三百億票房擺着了，她還是如履薄冰，精益求精，從來不敢馬虎糊弄。
這樣的人，不成功纔是不可思議。
也正因爲是這樣的人，才特別不能忍受冰冰那種不知天高地厚，仗着幾分姿色，恃寵而驕的花瓶。
“本來，我雖然不喜歡她，可是，她跟受德愛幹嘛幹嘛，可是，現在她的手已經神到我面前來了，要是繼續這樣下去，豈不是會鬧得我跟受德翻臉？”
楊姐的焦慮，不無道理。
吳所謂聽得非常認真。
楊姐將手機遞過去：“小吳，你看。”
那是冰冰發給楊姐的一條微信，微信內容很長，大意便是她爲《商朝3》推薦的演員，從男一號到男三號幾乎都被她包辦了，此外，還要給誰掛名編劇以及誰也要當一個小配角，甚至於服裝師、造型師她都有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