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不換還是皮笑肉不笑：“莫岡盛產紅寶石和琥珀，哪裡比得上密支那的翡翠？我倒是在莫岡收穫了一顆罕見的紅寶石，今天匆忙趕來這裡看看翡翠，幸好還能趕上。當然，我們來得晚，也許只能喝點剩湯，想必大哥早已賺得盆滿鉢滿了吧？”
他那神態，毫不掩飾自己的得意洋洋，分明就是認定了金無望等人一無所獲。
吳所謂忽然有點同情金無望，要是今晚賭輸了，他這一輩子都只能屈居金不換這廝之下了。
一想到那麼可惡的一個人渣，居然有可能當上金氏集團的總裁，就覺得忍無可忍，恨不得幫金無望一把。
但見老白，多日不見，他脣上的一縷老鼠尾似的鬍鬚更長更稀少了，目光也跟老鼠似的，東張西望，只是，看到紂王時就匆忙移開，不敢跟他對視。
吳所謂笑嘻嘻的去拍他一下：“老鬼，你們買了什麼紅寶石？拿出來看看唄。”
他也笑眯眯的：“小吳別開玩笑，我們要是有了大豐收，豈會再到這裡跑一趟？這不，今晚也是來賭一賭運氣。”
金不換瞪他一眼，他立即噤聲跟着金不換走到前面去了。
吳所謂嘆道：“金不換這廝，簡直跟牛皮癬似的，無論到哪裡都沾上他。”
就連魏先生，也略略緊張，但是，表現得滿不在乎，只低聲道：“等下別急着舉手，看我眼色行事。”
就在這時候，拍賣會又開始了。
吳所謂正要轉身，目光忽然被那塊兩億的原石吸引——但見綠光一閃，裡面，竟似有個人在扭動着要跑出來似的。
他嚇一跳，立即走過去，仔細一看，卻什麼都沒有，巨大的原石外面，還是一層灰撲撲的。他用手敲了幾下，石頭非常堅硬，看旁邊的簡介上說，初步探明，這塊原石裡有好幾種金屬。
他以爲是自己看花了眼睛，又聽得臺上主持人的聲音，立即回頭，可回頭的一瞬間，又覺得綠光一閃。
他一驚，真的，分明是那大石頭裡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不是綠光，而是綠色的影子，扭曲着，分分鐘要破石而出。
石妖？
他幾乎驚叫，可是，周圍人等分明完全沒注意到這個情形，而且，旁邊還有幾個中年人在摸這塊石頭，邊摸邊竊竊私語，看樣子，根本沒注意到有任何異常。
難道自己是看花了眼睛？
可是，豈會連續兩次看花眼？
吳所謂索性再次伸出手，乾脆從上到下摸一遍，什麼異樣也沒有。然後，他又退後幾步，仔仔細細觀察，半晌，也看不出任何異常。正覺得自己是真可能花了眼睛時，心裡一震，但見從這個角度看去，燈光下，那原石裡滲透出點點的綠，連綴起來，竟然像是一個蜷縮着的人影。
他屏息凝視，這次，看得非常清楚，那是一個隱隱的人的輪廓，甚至，大石前端有一條手指粗細的綠痕，就好像那個人是背面躺着，腦袋上垂着一條辮子。
他第一感覺，這是個女人。
可是不對，女人的辮子不是這樣的——難道，這還是個清朝的男人？
他被自己這種奇特的想法逗得哭笑不得，乾脆又換個角度，這一次，那隱約的人影立即看不出來了，看久了，又覺得是假山怪石，別的花紋隱隱約約。
旁邊，有個人低聲道：“這塊原石就算翡翠成色不足，可是，絕對是精湛之際的藝術品。你們看，從這個角度看去，完全是一條蜿蜒的長龍在隱隱遊動，周圍的紋理就跟波浪似的……”
“何止？我這邊看去，就好像宮殿隱隱，瓊樓玉宇……”
原來，還真不是自己的錯覺，是每個人從不同角度看，這石頭就有不同的圖案呈現。
吳所謂立即釋然了，可還是一步三回頭看這塊原石，但是，這一次，再也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
這時候，絕大多數人的注意力都已經在拍賣會上了。
很快，第一二號標價幾百萬的原石順利拍賣出去了。現場切割的結果令人沸騰：裡面，都是上好的翡翠，買家賺得盆滿鉢滿，喜笑顏開。
中途，針對小買家夾雜了十來塊很一般的雜石拍賣，在魏先生的指示下，金無望買了兩塊，切開來看，雖然成色一般，但是，完全對得起這個價錢，而且和魏先生的判斷幾乎完全一致。
吳所謂等人都大大放心，心想，魏先生這老頭果然還是有眼力的。
第三號原石標價300萬，這一次，金不換果斷舉手。
一錘定音後，便是現場切割，但見金不換信心勃勃，伸長脖子，看着一刀下去，神情非常輕鬆。
“滿綠，滿綠……”
他跳起來，哈哈大笑：“老白，真有你的，不錯，真不錯……這下賺了，最少價值一千萬……”
金無望，臉色很難看。
下一個原石報價800萬，正是昨天魏先生就看好的。所以，金無望立即舉手。
旁邊的金不換，冷笑一聲，低聲道：“外綠內白灰沙頭，一夜之間氣白頭。”
吳所謂恨不得給他一耳光，可是，只是屏息凝神，眼睜睜地看着一刀下去。
全場，忽然一片死寂。
中間，空空如也，什麼東西也沒有。
果然如金不換所說：外綠內白灰沙頭，正是賭石的大忌，也就是運氣渣到爆棚，賭了個一文不值的廢石，連普通玉器加工的料都沒有。
金無望臉色頓變，魏先生額頭上也滲出汗水，一個勁地喃喃自語：“怎會這樣？”。
吳所謂壓低聲音：“沒事，等下一個。”
他狠狠瞪了吳所謂一眼：“我昨晚要去燒香，你非要阻止，看吧，我這一輩子都沒遇到過這樣的壞運氣。”
吳所謂大惱，“你要是拜了豬頭，運氣也許更渣。”
“就是你這個烏鴉嘴……”
金無望臉色更是難看，二人立即閉了嘴。
下一個原石，標價1500萬。這塊石頭也是魏先生早前看好的。
這次，金無望非常慎重了，可是，眼看好幾輪爭搶哄擡，他忍不住了，果斷給出2000萬報價。
畢竟是2000萬！
主持人剛數第二聲，忽然聽得金不換大聲道：“我出2201萬”。
這廝，算準了金無望的本錢只剩下2200萬，他就出價2201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