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泉，什麼時候辦理過戶手續？”一個光頭花臂壯漢咧嘴大笑，伸手像是摸狗頭一樣摸了摸王志泉油膩膩的頭。
“老大……”王志泉的腿打着顫，強忍着一股子尿意哆哆嗦嗦的說道，“千萬別，這是我爸的房子，他要是知道了肯定得打死我。”
“別？什麼別？你大聲喊啊，哈哈哈，就算是喊破喉嚨也沒有用。”光頭花臂男抓住一條大魚後心情很好，甚至還和王志泉說笑。
“我爸是王成發，王一刀……”
“我知道啊，十幾年前我被人砍了，還是他給我處理的。”光頭花臂男笑着說道，“可一碼歸一碼，前幾天你拿着房產本來下注，贏錢了我可是現金給你的。我問你，我那時候含糊過麼？”
王志泉咧嘴，哭喪着臉，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纔好。
“贏了拿錢走，輸了不認賬，你爸就是這麼教你的麼？別扯淡，這事兒說破大天也是我佔理。咱混江湖的，講究的是個理字，你說是吧。”
“……”王志泉無語。
雖然光頭花臂男說的有道理，可這不是王志泉想好的劇本。
在他的想象中，自己這時候已經掙得盆滿鉢滿，就此洗手不幹，逍遙一段時間。
但是王志泉忘記了在之前拎着房產證來的時候，自己心裡想的也是回本就不玩了。
“給你爸打電話，約時間去過戶。你特麼要是敢賴賬，信不信老子整死你。”
……
……
關胸很快，患者平躺，王成發特別不滿的看着麻醉師，“我不是說促醒麼，怎麼還沒醒。”
“王主任，患者情況有點不對，你給我點時間。”麻醉師解釋道。
因爲三院就這麼一位能做單腔通氣的麻醉師，所以王成發也不敢像是對付小醫生一樣那麼訓斥他。
“什麼不對的，就是出血太多，身體機能一時半會恢復不過來。”王成發鄙夷的說道，“怎麼能信一個小醫生的話呢？”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促醒，拔管，回病房。”
麻醉師無奈，準備給藥促醒。
他想了很久，依舊想不出來問題所在。
王成發的解釋也算是合理，那還能怎麼辦？上級醫生已經說明情況並給了醫囑，只能執行。
“腹部略有膨隆。”
正在這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進王成發的耳中。
患者已經改爲平臥位，周從文撤走無菌單，正在叩診。
咚咚咚的聲音傳過來，讓王成發無比煩躁。
“我說回病房！”王成發已經開始按耐不住自己心中野獸的咆哮，厲聲說道。
“王主任，我希望你能明白一個事實。”周從文冷峻的看着王成發，“現在下去，過幾個小時再上來，患者身體多承受多少傷害咱們先不說，你確定這關你能過得去？”
“……”
王成發全身的血液似乎一瞬間凝固成冰，手腳冰冷。
周從文這是肆無忌憚的挑釁！
他不知道自己姓什麼，那麼今天自己就教他一名小醫生該怎麼做！
“叩診顯示右側肝腎間隙，左側脾腎間隙，子宮直腸陷凹有液體，其中子宮直腸陷凹液體深徑大約在7cm左右。”周從文繼續淡淡說道，“我不考慮是產科的事兒，剛剛手術你也看了，她們處理的很乾淨。”
“你想說什麼？”王成發撇嘴，鄙夷的說道。
“嗯。”周從文似乎並沒有注意到王成發譏誚、鄙夷的語氣，他擡頭看着王成發的眼睛，“本來想隱晦的說明事情，但你聽不懂，那我直接說好了。”
“……”
無論是麻醉師還是巡迴、器械護士，還有沈浪都在做無實物表演，一直“忙碌”，假裝沒注意到周從文和王成發之間的交鋒。
“要是我的判斷沒錯的話。”周從文拿出手機，按了幾下按鍵，“王主任，這是錄音，我先告知你。”
王成發一怔，說話還要錄音？周從文想做什麼？！
“避免下臺之後你不承認我說過這些話，也避免讓手術室的醫生護士爲難。”周從文冷峻說道，“我高度懷疑你剛剛的手術出現失誤，造成患者脾臟破裂，現在還有大量出血，導致患者血壓進行性下降。”
周從文說完，手術室裡一片死寂。
但他還沒有結束，看了一眼時間，繼續對着手機說道，“現在是……”
確定了時間，周從文默默的看着王成發，並沒有催促。
監護儀的報警聲間斷響起，和着王成發沉重的呼吸聲，彷彿整個手術室裡只有他一個人存在。
麻醉師劉偉讓他的助手寫麻醉記錄單，躡手躡腳的溜出去。
他和王成發的關係還算是不錯，主要是隻有劉偉能做單腔通氣，王成發得上趕着結交他。
要是沒有劉偉的話，所有胸腔鏡手術直接停掉算了，根本沒法做。
劉偉其實並不喜歡周從文這麼咄咄逼人、不尊重老同志的態度。
可是周從文描述的事情很可怕，劉偉並不認爲有這種可能。那得多大的勁兒才能把脾給弄破了？
所以他去取第二次複查的血氣分析結果。
白紙黑字的客觀檢驗結果總是歸是診斷依據，比王成發和周從文的猜測有決定意義。
拿到化驗單後，麻醉師看了一眼直接傻掉。
Hb62g/L，Hct19.6%！
短時間內，血色素已經從76g/L降到62g/L！
這要是沒有內臟出血才見了鬼！
劉偉知道輕重，就算是再怎麼看不上週從文，但這件事情就是周從文對了，王成發王主任錯了。
要是患者搬回去，沒幾個小時還得再上來，都沒辦法和患者家屬解釋。
他快步走回手術室，見王成發擡手指着周從文的鼻子剛要罵人，麻醉師連忙擋在周從文面前。
“王主任。”麻醉師一邊說，一邊把化驗單遞給王成發。
……
……
“王志泉。”光頭花臂的中年男人得意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肚腩，肥肉亂顫。
“那我給你爸打電話，你放心，你只要是親生的你爸不會打死你的。你要是被打死了也不怨，反正也不是你親爸，傾家蕩產都是外人，你說哥哥我說的有道理吧。”
王志泉哭喪着臉看着中年男人，欲哭無淚。
光頭花臂男拿出手機，見王志泉要來搶，擡腳踹在王志泉的臉上。
“麻痹的給你臉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