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上朝必罵,誰來勸也不好使(六千)

“臣有奏,彈劾中書門下平章事韓琦,指揮不當,調度有失,致使慶曆兵敗,葬送朝廷在西北幾十年經營之心血…………此等無能之輩,豈能還在朝堂穩坐?”

老皇帝看着百官之中的那個年輕人,撓了撓頭:“甘卿,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朝廷昔日早有定奪,不必再拿來說了。”

“臣還有奏,彈劾中書門下平章事韓琦,鼠目寸光,毫無遠見,水洛之民,心繫皇恩,爲國抗賊,日日思歸。昔日要建水洛城之時,韓琦竟然不聞民意,不知百姓疾苦,反對建城護佑我大宋百姓,實乃不仁不義……此等不仁不義之輩,其還有臉面居廟堂之高?”

老皇帝搖了搖頭,又道:“唉……十幾年前的事情了,甘卿何必還拿來說呢?人總會有一些過錯,不能全知全能。”

甘奇是不依不饒,抱着笏板又道:“臣還有奏,彈劾中書門下平章事韓琦,斂財無度,揮霍享樂,兩度相州爲官,竟然中飽私囊,以權謀私,爲自家建造巨大的林園享樂,微臣所言句句屬實。”

老皇帝終於提起了一點精神,看着甘奇,又看了看韓琦,問道:“甘卿可有證據指控此事啊?韓家本就是相州大戶,建一個園林,也不能就說韓卿中飽私囊以權謀私了。這種事情,還是要有人證物證的。”

韓琦也是嘆氣搖頭,甘奇還真是說到做到啊,說要死磕,還真就死磕了。

不過老皇帝的話,聽得韓琦倒是很舒服的,句句維護着,好像不與那豎子甘奇一般見識的感覺。這種被皇帝信任的感覺,是真的好。

甘奇便答一語:“微臣再去調查,定把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老皇帝點點頭:“嗯,有了人證物證,再來稟奏。”

“微臣遵旨!”甘奇今日的任務完成了。

甘御史,甘大夫第二次上朝。

“臣御史臺侍御史甘奇有奏!”

“講。”

“臣彈劾中書門下平章事韓琦以權謀私,其家族在相州用各種手段併購土地,如今韓家所屬土地,以達幾十萬畝之多,其家族在相州已然成了一方巨擘,家中養的奴僕就有幾千之多,仰賴韓家謀生的佃農佃戶,早已超過十萬之數。相州韓家多出仗勢欺人爲禍鄉里之人,百姓敢怒不敢言,相州知州更是如韓氏家奴一般,每每有與韓家相關的官司,皆壓而不發,甚至也不開堂審理,此事在相州人人盡知,還請陛下聖明,將韓琦革職查辦。”

甘奇又是一通話語,這種傳言是真,但是甘奇並未去相州真正調查過,便是知道這種事情,就算去相州調查,一時半刻也不可能調查出什麼,韓家在相州早已成了土霸王。

甘奇也沒有想過要用這些事情扳倒韓琦,韓琦不是文彥博,尋常手段是解決不來韓琦的。

此時韓琦也出來說道:“甘道堅,你有完沒完了?你這般彈劾與老夫,老夫是不是也要彈劾你身家鉅萬,在汴梁城內豪富一方啊?”

甘奇昂着頭答道:“韓相公,下官身家鉅萬與你家不同,下官是還未當官之時,就已發跡,用的是自己的聰明才智。而你韓家,既不做生意買賣,也不從事生產勞動,除了併購土地,就是併購土地,你韓家如今,已然成了王謝之族,家中奔走者數萬之多,朝中依附者也是數不勝數,如此家族,其中齷齪,罄竹難書。”

老皇帝開口了:“甘卿,韓相爲國,那是兢兢業業的,不能說當了大官就是罪責。不過韓卿也當把甘卿的話語聽進耳中,家族巨大,許多事情想來也並非一定沒有,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約束族人,也是本份。”

“遵旨!老臣下朝之後就去信一封,着各房各支,嚴律族人,當寬以待人,仁義爲懷。”韓琦說着這話,心中還是舒服的,老皇帝一番話語,其實就是再一次證明了對他韓琦的信任有加。

“好,此事罷了,諸卿還有何事要奏啊?一併奏來。”老皇帝一語,就把甘奇的彈劾揭了過去。

甘奇倒是也不氣餒,今日的任務算是完成了,過幾天朝會再繼續。

只是甘奇下朝出得皇城還未走遠,就被趙宗漢找上了。

趙宗漢找甘奇,依舊是那句話:“道堅,兄長有請家中一敘。”

甘奇不疑有他,直奔老王府而去,如今這王府的匾額早已被摘了下來,老王爺去世了,這裡就再也不是王府了,再想在門上掛上王府的牌匾,那還要許多年。

甘奇再見趙宗實,趙宗實一臉的焦急,開口便道:“道堅,你爲何近幾天總是與韓相過不去啊?韓相乃是自己人啊。”

聽得這句話,甘奇已然明瞭,皇家子弟,終究是與衆不同的,終究不是一般人家的思維模式。

甘奇唯有稟報一語:“殿下,非我與他爲難,實乃他三番五次要置我於死地,不說頭前,就說那商稅之事,旁人皆以爲幕後主使就是田況,其實我知道,真正的幕後主使乃是他韓琦,所以我與他,早已是不死不休之局。”

趙宗實聞言心中大急,連忙又道:“道堅,這種事情豈能亂說?你可有證據?韓相其人,倒是不錯的,他是願意助我的。你也知道,曹皇后向來不喜我,朝中有韓相幫襯,我纔多少有些心安。”

此時的甘奇,只有無奈,其實也能理解趙宗實的心態,老王爺走了,內無助力,外無援手,當得這麼一個皇子,自然是日日惶恐,大門不敢出,二門不敢邁,人都不敢見,就怕出得任何一點問題被人放大了,導致功敗垂成,韓琦對此時的趙宗實而言,真的就像是定心丸一般。

皇家之事,就是這樣,說談感情,那是自己想得太多,說不談感情,那好像就沒有什麼可談了,人終究還是感情動物,這是不能缺少的。

有些事情,甘奇有想過和盤托出,和盤托出,想來也不過就是今日這種場面。

人嘛,要能屈能伸,要忍一時顧大局。這是趙宗實覺得甘奇應該做的。

“此事與殿下無關,我只是想自保,我與韓琦相比,蚍蜉與鯤鵬之別也,他眼中自是看不上我的,踩死我,不過是擡腳之事,我與那螻蟻一般,避無可避。但求保得一條生路而已。想來韓琦也不會因爲我一個個小小六品就與殿下生出嫌隙。若能安穩度過此劫,還能在朝堂效微薄之力,若有來日,我也定會竭盡全力,以報家國。”甘奇說得有些負氣。

趙宗漢看得趙宗實面色有些變化,連忙也道:“兄長,道堅不是愚蠢之人,他心中溝壑縱橫,便也知道輕重得失,兄長當多多幫着道堅纔是,道堅與我們纔是真正的一家人。”

趙宗實立馬說道:“我就是一直在韓相面前擡舉着道堅,所以此時纔會叫道堅來問。且不說韓相爲人如何,至少在此時,他對我們來說是那天大的助力,道堅若是真與他有仇有怨,此時委屈一下,求個萬全,忍一時顧着大局,想來韓相鯤鵬一般的人物,只要道堅能與之好言好語,他暫時也不會如何與你計較,我也會在中間多多斡旋。道堅以爲如何?”

忍一時顧大局,這句話趙宗實還是說出來了,都在甘奇的預料之內。

甘奇不是不能忍一時而顧大局,關鍵是甘奇知道,就算忍了一時,加趙宗實在中間斡旋,韓琦也不可能放得過他。

若是此時甘奇逼着趙宗實在他與韓琦之間做出一個選擇,那就是小孩子的想法了。帝王之家,你說這個,那是有多幼稚?登基纔是帝王之家一切行事的基本準則,感情也應該在這個基本準則之內起作用。

爲何趙宗漢能與甘奇成爲真正的朋友?爲何趙宗實會說出今日這一番話語?

這就是現實得不能再現實的問題了,趙宗漢是朋友,趙宗實其實是領導,然後纔是內兄。

與領導成爲朋友,那是不可能的。差事辦好了,才能是朋友。差事若是有差錯,領導永遠就是領導,沒有一點僥倖。今日趙宗實還只是仁宗膝下唯一的皇子,來自趙宗實若是成了皇帝,許多事情就更要謹小慎微了。

歷朝歷代,從龍之功看起來榮耀加身,其實禍福難料,多少從龍之人,轉頭來不過也是一個人頭落地的結局,這纔是現實與歷史的常態。那些什麼從龍之後與皇帝親如一人的,都只是話本小說裡的故事。

但凡看着故事,有僥倖的人,以爲自己真的可以與皇帝親密有加的人,纔是真正第一個人頭落地的人。

最是無情帝王家,不是玩笑。帝王從古都是稱孤道寡,就是告訴你,他是孤家寡人,不要過於親近。

甘奇早已過了妄自尊大的時候了。對這一切早已看得明明白白。

甘奇還能答什麼?

“殿下,朝堂之上,我彈劾韓琦,多也是沽名釣譽之想,並無任何實際罪名,殿下放心就是,輕重緩急,我都有個分寸。如今身爲清流言官,官家在上,豈能事事低眉順目?那如何能受官家看重?”甘奇如此解釋一語,無可奈何。

這一語,聽得趙宗實心中大定,口中連連說道:“原道你是這般想法,那就好,那就好。”

趙宗漢也是喜上眉梢:“兄長,我就說道堅心中自有分寸吧,你看,果然如此吧?剛纔你就是白白擔憂。”

甘奇也笑了笑,一切還是靠自己的。

甘奇帶着稍稍有些不舒服的心情回衙門而去。只是他沒有想到,轉過頭來,老皇帝就召趙宗實去見了。

老皇帝當面,趙宗實老老實實見禮,躬身一旁,只能聆聽聖訓。

今日老皇帝是真有聖訓,開口說道:“聽聞近日你足不出戶,也不見人?卻獨獨只與甘道堅頻頻相見?”

這話問起來,就是有原因的,如今這個年紀的皇帝,不會說一些沒有用的廢話。

趙宗實心中一驚,連忙解釋道:“父皇在上,兒臣如今之身份,萬萬不敢與外臣交際,唯有道堅,乃是宗蘭之夫婿,自家之人,所以纔多有走動。”

“唉……朕也知道,但是難免落人口實,這不,就有人來與朕說這些事情,朕也知你一向是安守本分的人,不是旁人口中說的那般。但是也要顧慮一下,以往甘道堅是個商稅主事的時候,便也無人多說,如今他乃是御史,身負監察百官之職,也算權柄在握,就當避嫌了。”老皇帝這不是敲打趙宗實,只是在教育他而已。能把趙宗實立爲皇子,老皇帝還是喜歡他的。

“是是,兒臣知曉了,以往便再也不敢見他了。”趙宗實被嚇住了,連連說道。

“你啊……一家之人,怎麼能不見了,逢年過節,總還有個天倫之樂。只是叫你平常多多注意,避一些嫌疑就是。”老皇帝很是正統保守,避嫌與親情兼顧,這是他的價值觀。

“兒臣明白了。”趙宗實躬身一禮。

“明白就好,將來你若是繼承大統,自然也當有幾個肱骨之臣,甘道堅若是一直如此勤勉爲國,朕會把他留給你的。”老皇帝這話就真的說透徹了。

“兒臣萬萬不敢胡思亂想。”趙宗實依舊是個謹小慎微。

老皇帝搖搖頭,知子莫若父,他知道這個從小寄養在宮中的繼子,道德品質是不錯的,就是過於謹慎,但是老皇帝也能理解他這種謹慎,到了這個年紀,還能有什麼看不透的呢?

所以老皇帝唯有搖搖頭,又說另外一件事情:“朕欲賜你一名,你可願意?”

趙宗實跪拜而下:“請父皇賜名。”

“曙字極好,以爲拂曉,寄託無限希望。就與你賜個曙字吧。趙曙,好聽,上口,寓意極佳,甚好。實字過於保守謹慎,換了去吧。”老皇帝趙禎,把趙宗實的實改成了曙,其實也是有寄望其中的。

“謝父皇賜名。”趙宗實……或者說趙曙,也不知道會意到了沒有。

“回吧。”

“兒臣告退!”

出得殿中,趙曙早已渾身溼透,見皇帝,如經歷了一場大戰一般,心跳不止,汗流浹背。

也不知這皇家到底好不好。趙曙短命,卻也不知是不是與這一輩子謹小慎微的鬱積有關。如今的謹小慎微,早已不是趙曙故意爲之了,已經刻在了他的骨子裡。

回到家中的趙曙,依舊思前想後,惶惶不安。

去了衙門的甘奇,坐在自己班房之內,眉頭久久不開,心中思慮萬千。

與韓琦的擂臺,還得打下去,本就是一個不死不休的局面了,不是誰能斡旋得了的,哪怕是老皇帝從中斡旋,也只會是把韓琦再驚嚇一番,更加重仇怨,如煽風點火一般。

要扳倒韓琦,常規手段其實是不奏效的,哪怕是甘奇如今行的虎狼手段,其實也難奏效。

古代高層的政治爭奪,本身就不在事情上,只在皇帝一個人的心中,皇帝覺得誰好,誰就好,皇帝覺得誰不好,誰就不好。臣子爭奪所爲,不過就是想方設法去告訴皇帝誰好誰不好。這與女人爭寵,其實是一個道理。

若是皇帝覺得誰人好,你說他家人跋扈,你說他親信違法,皇帝也只會叫那人管教家眷,也只會說那人少了識人之明。

不過話也說回來,這種事情的壞處甘奇受了,其實甘奇也受了這種事情的好處。因爲皇帝如今也信他甘奇,誰人若是構陷甘奇什麼,老皇帝必然也是這種態度。老皇帝在田況之事上,心中明顯就是偏向甘奇的,若是老皇帝對田況信任有加,而不那麼信任甘奇,任憑甘奇又天大的證據,老皇帝興許也是一句話,再查。

所以甘奇也沒有資格去批評什麼事情,因爲他就是這種情況的受益者。

所以說甘奇去調查韓琦什麼罪證的事情,其實多少有些徒勞無功。韓琦與歷任宰相都不一樣,別人短則幾個月,長則兩三年,都得從宰相之位滾蛋,唯有韓琦,就是能長盛不衰,仁宗朝幾年不衰,英宗朝也不衰,神宗朝還能穩坐相位。

能動韓琦的唯一辦法,甘奇想來想去,依舊還是在皇位更迭之上。

過得幾日,甘奇忽然聽聞了一事,聽說幾個相公在御書房內與皇帝奏對之時,韓琦竟然提出了要多立幾個皇子,以供考覈選優。

甘奇又聽人從後宮傳了消息來,說是曹皇后也贊同此法。這個從後宮傳消息來的人,是李憲。有些事情就是這麼奇怪,李憲與甘奇,說話沒有幾次,說話的內容都從來沒有超出過公事,兩人甚至連頓酒都沒有一起喝過,卻就是成了盟友。

如今李憲不同了,身爲延福宮大總管,內宮裡數一數二的權勢人物,如今巴結討好的人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別說什麼錢財,也別說什麼子侄讀書,只要李憲開口,有的是人爲他奔走效勞。

偏偏就是甘奇昔日送去的那些錢財有用。

聽到這個消息的甘奇笑了,韓琦這是高招,釜底抽薪的高招,不過在此時甘奇看來,這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來。

帝心帝心,有時候在某些人看來不那麼重要了,自己的利益才重要。

選吧,只要皇帝點頭了,那就選,汴梁城裡成百上千的皇家子弟,百年國祚了,而且皇家族譜還往前延了幾代,如今織蓆販履之輩姓了趙,那也是某王之後。

甘奇在這汴梁城裡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倒也沒有聽說哪幾個姓趙的聲名鵲起的,不是梳頭踢球的,就是買妾**的,又或者是借錢不還的。

家世傳承,三代而衰,見識大的,讀了書的,走了路的,那得有個長盛不衰的家世,遍數京城,無出汝南郡王府右者。

難道再從汝南郡王府選一個?若是再來一個看重妹夫甘奇的怎麼辦?韓相公選不選?

不從汝南郡王府裡選,也行。是選真的有能力的?還是選一個聽話記恩的?

選個有能力有野心的,韓琦罩得住嗎?指揮得了嗎?不怕到頭來想要權傾朝野,反倒成了第一個被清算的人?

選一個聽話記恩的老實人,唯唯諾諾的,仁宗是能輕易忽悠的嗎?看得上嗎?

萬事萬物,福禍相依。

此時的甘奇,樂見其成,那就讓韓大相公來選。

反倒是滿汴梁城姓趙的都

只是這種風聲從皇城裡傳出來之後,把趙曙給嚇壞了,一面讓人去約韓琦,一面派趙宗漢來見甘奇。

韓琦那邊倒也沒有吃閉門羹,約好再見。想來韓琦自有一番說辭在心中,保準能把趙曙先忽悠住了。

甘奇這邊,與趙宗漢說了一些真心話:“獻甫回去與兄長說,此事莫急,先看陛下定奪。就算要再選皇子,也不必着急,不爭不搶不多言,簡在帝心。”

“道堅,事情怕是沒有這麼簡單了,以往是不爭不搶,如今再不爭不搶,怕是要被旁人爭搶去了。”趙宗漢如此說道,這話應該不是他自己說的,而是趙曙吩咐他如此說的。如今趙曙不敢見甘奇,唯有用趙宗漢當成傳話筒了。

甘奇搖搖頭,答道:“獻甫,你不解其中之意。別人是無可奈何必須要爭要搶,因爲選他出來,那就是來爭搶的。若是兄長也下場爭搶,那就落了下成了,反倒讓旁人有了一個爭搶的目標。你回去與兄長說,管他山雨欲來,我自巋然不動。看別人下場搶個頭破血流就是,是賣弄文才,還是賣弄仁義,亦或者如何露臉,只管讓他們去官家哪裡露,便看看到底是小丑呢,還是真命之子。”

甘奇這話,與韓琦說給趙曙的話形成了鮮明對比。

韓琦與趙曙說道:“殿下莫急,老臣此舉,乃是幫襯着殿下。殿下容老臣細細道來。”

趙曙的急切就在臉上:“韓相快快道來。”

“殿下想想,如今官家身體還算康泰,這後頭的路還長遠着,夜長自然夢多,覬覦之人定是數不勝數,皇家子弟成百上千,有野心之人也不知幾何,憑什麼偏偏這皇位就落到殿下身上?想要從中作梗之人,都在躍躍欲試,殿下想想自身,可有一日安心穩妥過?”

“當真不曾有一日睡過安穩覺。”

“是了,敵暗我明,夜半三更,林中野獸環伺,如何睡得安穩?老臣如此一舉,便讓那些林中野獸露出面目,敵明我明,便也知曉對手是誰。以官家對殿下之看重,又豈是旁人能輕易撼動的?老臣也是一心向着殿下,有官家看重,有老臣幫襯,殿下高枕無憂就是。自古以來,皇位更迭,從來沒有不血腥的,殿下萬萬不可心懷僥倖,與其日日防賊,不如正面來一場。不論家世才情眼界,殿下都勝過旁人無數,官家乃是聖君,從不昏庸,殿下只管放心。只待有一番比較之後,殿下便可真正高枕無憂了,便是世人皆知,滿朝皆知,官家也知,殿下不是旁人可比,乃是真命之子。”韓琦捋着鬍鬚看着趙曙,微微在笑。

趙曙思前想後一番,點了點頭:“韓相所言,倒也有一些道理,但是……我還是心虛不已,坐立難安。”

韓琦最後又來一句:“主要是此事過後,便是連皇后也再無二話可說了。”

這一句話,此時徹底擊中了趙曙,皇后一直是他心中最大的心結。皇后作爲一個女人,膝下無子,自然不比男人有胸懷,也不比趙禎有那麼多的無奈,單純從感情出發,對於趙曙繼承大統之事,那一直是耿耿於懷,對趙曙百般不待見。

皇后也無二話,這真的就讓趙曙心中起了幾分波瀾,口中答道:“韓相此舉,用心良苦,拜謝韓相。”

韓琦笑着點頭回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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