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來到城南路,四個受傷的工人還在地上呻 吟,痛苦掙扎着,非常的悽慘。
小光被王二毛一棍子打破了頭,流了不少的血,現在已經昏迷過去,如果再不及時救治,肯定活不過明早。
看到四個工人全身傷痕累累,血跡斑斑,慘狀不忍言喻,連萬事通看了後,都情不自禁感到不寒而慄。
絡腮鬍道,“少爺,你看吧!如果那兩個人不是魔鬼,怎麼可能將人打得這麼慘?”
“哼!”萬事通咬牙切齒道,“王佑風,文亮,這筆帳,以後老子定要你倆慢慢還來。”
一羣人將受傷的四個工人扶起,快速朝着萬家趕回。
而在另一邊,謝佳康和他的三個跟班走出小西街後,直接向城東路趕去。
城東路那一片,開着許多煙館、茶館、酒館、賭館,號稱當時的四館一條街,是個龍蛇混雜,非常混亂的地方。
但凡在那一段常常出沒的人物,莫非是煙鬼、酒鬼、賭鬼,最多的還是黑幫的混混角色。
謝佳康帶着三個跟班,徑直來到一家最氣派的煙館裡,直接向裡屋走去。
一進入煙館,處處瀰漫着一股嗆鼻的濃煙氣息,氣憤非常沉悶,讓人腦袋瓜子也變得昏沉沉起來。
許多煙鬼半臥在牀榻上面,口鼻不時吹出煙霧,充分享受着大煙麻痹神經,所給他們帶來的舒爽快感。
謝佳康領着三個跟班準備往裡屋闖,兩個看門的打手攔住了他們去路。
“謝公子,你怎麼這般狼狽?你來這裡幹什麼?”一個打手滿臉訕笑。
“我要見豹哥,麻煩兄臺知會豹哥一聲。”謝佳康雖然氣憤被看門狗擋路,但這裡畢竟是人家的地界,當然不能無禮。
“這麼晚找豹哥,你有什麼事?”那個打手繼續發問。
“很急的事,所以,煩請兄臺通報豹哥一聲。”
“這個嘛!現在豹哥正在裡邊陪着三太太那個呢,嘻嘻,你進去不方便。”
謝佳康知道他是故意刁難,只好掏出兩塊大洋來,“這樣的話,不知道還方不方便呢?”
“哎喲!謝公子太客氣了,請請請!”那打手忙不迭接過大洋,態度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
謝佳康冷哼一聲,領着三個跟班掀簾而入。
穿過一條長長的通道,四個人很快來到一間很氣派的大廳裡面。
那間很寬敞的房屋裡擺滿了古玩字畫,就像一間小小的展覽室一般。
一個光着頭,年紀大概在四十開外,穿着一身單薄的衣褂,身體很肥胖的中年男子,正躺在一張小牀上面,悠閒地抽着大煙。
整間房裡除了那個光頭男子外,哪有什麼三太太?
一見那光頭男,謝佳康就像見到了救星一般,“豹哥,你可得替小弟做主啊!”
謝佳康抱着一條骨折了的手臂,狼狽地來到豹哥面前。
豹哥慢悠悠睜開雙眼,望向衣衫不整,渾身弄得髒兮兮的謝佳康,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
他吐出一口煙霧,將煙桿放到牀頭,這才慢吞吞坐起那肥胖的身子來。
“小謝,你,你這是怎麼了,弄得這般狼狽?”豹哥的語氣帶着幾分關懷之意。
“豹哥,今晚我栽跟斗了,所以纔來找你,你可得幫小弟報這個仇啊!”謝佳康的情緒顯得有些激動。
“喲呵!這南川縣城,還有人敢對你謝公子無禮麼?”豹哥一臉的好奇之色。
“是啊,今晚我就遇到了兩個有眼不識泰山的傢伙,所以才栽了跟斗,你看,把我的手也弄殘了。”
豹哥起身,仔細檢查了一回謝佳康那條不能再動的手臂,“喲呵!原來脫臼了。”
於是,他輕輕拿着謝佳康那條手臂揉了揉,忽然猛一擡手,“咔嚓”一聲,謝佳康慘叫。
“還疼麼,能動了麼?”豹哥鬆開他的手,問道。
謝佳康小心翼翼甩了甩手,“咦!能動了,真不疼了,謝謝豹哥!”
“那麼,現在,你不妨說說,到底是誰打傷了你?”豹哥笑眯眯地望着謝佳康,一臉的和藹可親。
豹哥,真名叫什麼,除了他自己,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他是外地人,來南川縣城快二十年時間了,豹哥這個名號,是他年輕的時候憑着一雙硬朗的拳頭打出來的,南川縣城,不識豹哥名頭的人,少之又少。
豹哥涉足的生意,全在城東路這一片,好幾家大點的煙館、賭館、酒館、茶館,都參有他的股份。
豹哥的生意做得如此之大,手下嘍囉自然也養了一大幫子,就算當地縣政 府的人見了豹哥,也不得不給他幾分面子。
換句話來說,在南川縣城,根本沒有豹哥想辦而辦不了的事情。
謝佳康常常來光顧豹哥的各項生意,沒少送錢給豹哥,所以,豹哥將他認作了小弟。
現在謝佳康在王二毛面前栽了一個大跟斗,當然要來找豹哥幫他出氣報仇。
謝佳康聽了豹哥的問話,只好如實說道,“其實,剛纔打傷我的,就是王百萬的兒子王佑風。”
他知道豹哥也認識王百萬,更知道王百萬的兒子是個肺癆鬼,自己被一個肺癆鬼打得如此狼狽,他難免臉上發紅。
“啊!”豹哥瞪大了雙眼,“就是,那個那個什麼肺癆少爺,將你揍成了這樣?”豹哥感覺很不可思議。
“這個嘛!我只是不小心遭了那小子暗算,所以才受了傷。”謝佳康很尷尬。
“哦!原來是這樣,那麼,阿大也是被他暗算打傷的麼?”豹哥望向阿大,阿大臉上的傷口仍在冒血。
“是的!那小子猖狂狠毒之極,而且手段很陰險,他還放大話說,南川縣城誰敢招惹他,他就揍誰,就算你豹哥惹了他,他同樣不會放過你。”謝佳康索性來了個挑撥離間,落井下石。
豹哥的臉上閃過一絲殺意,不過很快恢復了正常。
他是個在刀頭上舔血過來的人,什麼樣的場面,什麼樣的人物沒有見過?
片面之詞,他根本不會放在心上,畢竟一切耳聽爲虛,眼見爲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