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成的舉動當即就把潘家的家丁給唬住了,家丁們平日跟在潘玉安身後狐假虎威也就算了,今個形勢不太對,一來潘玉成雖然是庶子,可那也是潘家正兒八經的三少爺;二來這個孫乾坤是個什麼角色日子一久大家大多也知道了,那可是一個招呼就能讓駐防在縣城的安保部隊全數出動的主,看着潘玉成拍在桌子上的傢伙,大家猶豫了,個個拿着水火棍就是不敢再動半步。
潘玉安是什麼人,仗着潘家的勢力和自己二少爺的身份連大哥都不放眼裡的主,在這玉林那可一直是打橫走的,他一見平日這些跟在自己身後的家丁都認慫了,立刻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你們怕什麼?還不動手,難道要二爺我把你們全部趕出去!”
“行了,都住手”潘富貴冷冷的看向家丁們又道:“我纔是潘家的族長,我還沒死,你們現在就急着換主子了嗎?都給我滾出去!”
家丁們全部都被潘富貴積威之下的氣勢所震懾,一個二個把水火棍給放下來,耷拉着腦袋就往外撤,潘玉安一下就傻了眼,這些年他趁着父親年紀大了,悄悄把持了潘家上下大小事務,把大哥壓的死死的,隨着潘玉安的權力越來越大,他的野心也就跟着膨脹,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了,他甚至已經安排心腹,準備給他眼中那個沒用的大哥來一個英年早逝,然後自己就名言嚴順成爲下一代族長了,全然不顧自己和大哥是一個孃胎裡出來的親情所在。
但是就在剛纔,潘玉安才發現,一直不發威的父親虎威猶存,絕不是自己過去想的病貓,那自己的計劃還能實行嗎?
正當潘玉安在那裡胡思亂想的時候,潘富貴又怒喝道:“老二,這個傢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吆五喝六了,我這個老豆還沒死吧!”
潘玉安一愣,立刻不敢再言聲了。
潘富貴對自己這個二兒子近些年的作爲大致也聽聞了一些,但是畢竟是自己的小豆子,很多時候也只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老三,把你這鐵傢伙收起來,在自己家裡,這玩意用不着!”
隨後潘富貴又對孫乾坤道:“孫大隊長,你看看我養的這些不成器的兒子,讓您見笑了!”
孫乾坤搖搖頭道:“潘老先生在玉林一帶是出了名的大善人,這點我們工作大隊摸底的時候就清楚了,但是您家這老二貌似名聲就不太好,欺男霸女的事情可沒少做,孫二家的寡婦,潘九家的田,還有匯仁錢莊孫掌櫃的高利貸,太多了不說了!”
潘富貴聞言立刻變色,轉頭看向已經嚇得滿面土色的潘玉安道:“老二,孫大隊長所說是否屬實!”
潘玉安面色由土轉青道:“這個,這個,老豆,這個是污衊,我是您的兒子,我怎麼可能做壞事給您丟臉呢?姓孫的明顯是想搞亂我們家,然後藉機吞沒了我們的土地,剝奪了我們族權,其心險惡,老豆,您不會連自己的兒子都不信去相信一個外人吧!”
孫乾坤聽到這話又氣又好笑:“誣陷,哈哈,潘玉安,你知道嗎?這是我孫某人到玉林最好笑的笑話,你不要以爲你自己做的事情天衣無縫,人在做,天在看!”
潘玉安心裡有鬼,一聽就哆嗦道:“姓孫的,你什麼意思,有話說有屁放,別陰不陰陽不陽的,你潘二爺我不吃你這套!”
潘玉安有轉過來對他爹潘富貴道:“老豆,他們不就是仗着自己手裡有兵嗎?什麼狗屁的王大帥,二爺我實話告訴你,我在廣東龍大帥那裡也是有路子的,人家龍大帥現在是看不上咱們廣西這個窮地方,不然怎麼可能輪到你家王大帥那嘴上沒毛的貨色霸佔咱們八桂之地!”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潘玉安被自己的親弟弟潘玉成直接一個大耳刮子扇翻在地上。
潘玉安捂着立時腫起來的半邊臉道:“你個混蛋,居然敢打兄長,你還有沒有王法了,你眼裡還有沒有族規,老豆你管不管!”
潘玉成呸了一聲道:“打你還是輕的,你個作死的玩意,居然剛當着青年軍軍官和國社黨幹部的面公然辱罵大帥,我看你是活膩味了,你想死沒關係,別把整個潘家扯上!”
潘富貴眉頭一皺:“老三,你這樣子是不合名教禮儀和族規的,爲父,,!”
孫乾坤一看就知道要壞事了,他果斷出手,直接打斷了潘富貴的話:“潘老先生,如果因爲捍衛法紀而懲戒兄長是違反族規的行爲,那麼有人爲了一己私利,不惜謀害自己兄長的又算怎麼回事,該不該嚴懲!”
潘富貴也是老江湖了,他聽了孫乾坤這話,立刻覺得是話裡有話,他看了滿臉詫異的潘玉安一眼,把剛纔潘玉成打人的事情輕輕放過道:“孫大隊長,我知道你是個能人,在這玉林縣,恐怕就是縣太爺也得讓您三分,既然您剛纔提到了有人利益薰心謀害兄長,潘某很想知道,這個人是誰!”
孫乾坤一臉微笑的看着潘玉安:“我們的潘二爺,敢做天人公憤的事情,恐怕就得承擔天人公憤的後果吧!你自己說吧!”
潘玉安徹底暴怒了:“姓孫的,你胡說八道什麼?到了這個時候還想挑撥我們父子,兄弟間的關係,今天有你沒我,有我沒你,來人啊!把這姓孫的給我宰了!”
潘玉安是真的慌了,自己想謀害自己兄長的事情可沒幾個人知道,怎麼這個孫乾坤就知道了,是真的知道還是瞎蒙的,潘玉安不敢去猜了,他現在已經瘋狂了,在內心深處,一個聲音在告訴自己,必須殺死孫乾坤,必須殺死孫乾坤。
家丁們還沒衝進來,一直等在府門外的三十多個安保人員就持槍衝了進來。
民不與官鬥,當家丁的看到這麼多阿兵哥拿着武器衝進來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放下了自己手裡的傢伙,老老實實的讓出了通道。
潘玉安正欲動手,卻看着兩個大兵提着一個人進來了,不看還不要緊,一看潘玉安就被嚇得魂飛魄散。
被提進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替潘玉安策劃謀害自家大哥的心腹阿全,說來也是這個阿全運氣背,爲了執行二爺讓大爺暴病而亡的計劃,他想到的辦法居然是去買砒霜,買砒霜就買嗎?剛好碰到了在藥店買藥的孫乾坤,而偏偏孫乾坤是一個很細心的人,結果自然就悲劇了,,。
兩個士兵把阿全直接往地上一貫,潘富貴似乎什麼都沒明白了,他憤怒的看向自己的兒子潘玉安:“老二,這是怎麼回事,你告訴我!”
潘玉安知道什麼都完了,只要阿全一交代,就都完了,依着父親的脾氣不把自己打死纔怪。
六神無主之際,潘玉安突然抓起一把椅子,就要砸死阿全,結果被老三潘玉成看到了,當時飛起一腳,把潘玉安和椅子一起踹了出去三米遠。
潘玉安知道全完了,他瘋狂的朝正廳所有人聲嘶力竭的喊道:“我沒錯,我什麼都沒做錯,憑什麼都是老豆的兒子,就因爲他先出生,財產是他的,族長的位置也是他的,而我卻什麼都沒有!”
喊完他有撲了過來,抱住自己的父親哭道:“老豆,我也是你的兒子啊!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那點比不上這個廢物一樣的大哥,那個老三是個野種,咱們潘家的祖業他和大哥都沒資格繼承,我纔是你最優秀的兒子,你看看我啊!老豆!”
潘富貴憤怒了,他徹底憤怒了,好啊!自己養的好兒子啊!居然爲了族長的位置要謀害一母所生的大哥,他一腳踢開了這個兒子道:“我看你是豬油蒙了心,連做人的基本廉恥都不要了,財產和族權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重要到你可以去殺兄去弒父,這麼多年的聖賢書你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混賬玩意,我沒你這個兒子,滾!”
言畢,幾個士兵就上千把潘玉安捆了起來,潘富貴心有不捨的看了潘玉安一眼,而這一幕全部都落在了孫乾坤的眼裡。
“潘老先生,您且消消氣,其實這都是錢和權力惹的禍,您大可不必太過傷心!”孫乾坤努力安撫了一下潘富貴,然後又道:“潘玉安雖然罪過不小,但是畢竟沒有殺兄弒父,而且在明年元旦之前,司法機關還不會干涉目前各宗族的內部糾紛,所以您大可訓誡一番,讓其分府別過就是了!”
潘富貴又看了已經嚇得大汗淋漓的老二,心裡突然一狠道:“都說虎毒不食子,可是這樣的兒子留着也是禍害,孫先生啊!你說的多,都是這些錢啊!權啊的惹的禍,虧我那麼多年的見識,居然還把這些禍害當了寶貝,準備傳給下一代,我纔是豬油蒙了心的那個!”
潘富貴走到潘玉安面前,根本不去看他臉上哀求的表情,只是輕輕的撫摸了一下他的腦袋道:“是阿爸對不起你啊!老二,你安心去吧!來啊!依我族規,大不孝者,出,大不悌者,出,書罪並犯這,處死!”
“老豆,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是你兒子啊!你怎麼能,怎麼能!”還沒說完,潘玉安就被拖了出去。
次日,當着族中諸長老的面,潘玉安被強行喂服了鴉片,然後大煙膏子就酒,小命立時沒有,潘玉安一命嗚呼了,,。
看着兒子死去,潘富貴搖晃了兩下,勉強起身道:“我潘富貴現在宣佈,從即日起,我擁護政府的土改,從即日起,廢除已經傳了十代人的族規,從即日起,族中大小事務不再是家事,交由政府裁決!”
言畢昏厥,同樣的一幕,在廣西各地陸續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