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迴歸（3）
商場的巨幅屏幕上正在播薩爾瓦的娛樂新聞，因爲薩爾瓦是靠旅遊業維持經濟命脈，所以時常會在布魯斯街頭見到許多時尚圈或娛樂圈的明星。
我津津有味地看着正在播的一則新聞，突然鏡頭一轉，播放了一段**的視頻，背景是在風景秀麗的湖邊，鏡頭中是幸福融融的一家三口，男主角赫然是雅吉，而女主角居然是我。
我口中的咖啡差點噴出來，傻愣愣地盯着屏幕。視頻中的童童被打上了馬賽克，而新聞的標題更讓人震驚：“王儲未婚妻過往不純，愛子非王儲親子。”
“這是？這是？”我指着大屏幕看向身邊的米娜。只見她剛掛了電話，一臉凝重地對我說：“殿下讓我們立刻回公寓，出現意外了。”
我點頭，拉過童童的手和她一起急匆匆回公寓。
回到公寓才知道，米娜所指的意外，是國王病危。
自入冬以來，皇帝一直病着，政務基本都交給了雅樂，內閣和議會對雅樂的能力一直持否定態度，對於雅樂說過的要給我一個盛大的婚禮，他們一向是持反對意見，因爲在他們眼裡，我是一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女人，背景和家世都不夠好，配不上薩爾瓦的王儲。
而今天，據說皇帝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封裡是一疊我之前在天京城時跟雅吉交往的照片，雖說沒有什麼曖昧的舉動，但是在這個當口任誰見了照片都會產生聯想。
皇帝因此大發雷霆，將雅樂叫去詢問了很久，之後便突然暈倒了。
我們乘着米娜的車趕往伊佐特宮，一路上米娜將皇帝的情況向我簡單說明。我忐忑不安地拉着童童的手，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一會兒你到了伊佐特宮，什麼話都別說，王儲自會有安排。”米娜看我神情恍惚的樣子，特意叮囑我。我感激地向她笑笑，便不再說話，等着抵達目的地。
等我們趕到伊佐特宮，能明顯感到氣氛的壓抑，皇帝的房間外圍着很多人。
醫生說是中風，大面積的腦梗塞，併發肺部感染和急性肺水腫，再加上年紀大了，情況比較兇險。
王妃已經哭暈過去，被醫生急救過來後，靠在沙發中默默垂淚。
雅樂坐在皇帝的牀邊，看着監視屏上不斷跳動的那個白點發呆。
我心中不忍，上前伸手扶住他的肩頭。他沒有說話，只伸手出來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有些冰，我雙手握着用自己的體溫暖着他。
“那個，照片……”我遲疑着提問，雅樂卻似乎不願我多提，拍拍我的手示意我不要再說。
我知道，已經到了他最難受的時候，此刻的他最需要的是我的陪伴。我將他的肩微微攏過，抱住他的頭，他深吸口氣，伸手抱緊了我的腰。
我們就這麼抱着，耳邊是皇帝粗重渾濁的呼吸聲和監視器的嘀嘀聲，慢慢地感受時間的流逝。
皇帝最終還是沒能撐過去，在第二天的凌晨停止了心跳，望着監視器上那成爲一直線的白點，雅樂很久很久都沒有說話。
醫生沉默着進來，將所有的儀器撤走，氣氛很凝重，還有壓抑的哭聲隱隱傳來，將我的心壓得透不過氣來。
而這一天正好是西方的平安夜，一個閤家歡聚的日子。
之前媒體所報道的童童身世和我的過往問題，已經被人們暫時遺忘，所有的注意力都關注在皇帝的葬禮上。
連着幾天的陰冷冬日，終於在今天放晴。雅樂的書房中卻窗簾緊閉，一盞暖黃色的檯燈將趴在桌上的雅樂罩在光暈中，他已經連着兩天不眠不休了，他的腿纔剛剛恢復沒多久，再這樣下去我真怕他會累垮。
我上前將檯燈關閉，將厚重的窗簾拉開，立刻滿室暖陽，窗外絲絲寒風隱約吹來春的氣息。
雅樂在陽光中醒來，望着窗外的燦爛陽光出神。
我端上每天爲他準備的香茗，清新的月懷香，跟他身上的味道一樣。他深吸口氣，眼底有暖意流過，雙手握住了透明的玻璃杯。
“月懷香被發現只在薩爾瓦生長時，父親還很年輕，正在美國的耶魯攻讀法律碩士，遇到了去美國旅行的母親，對她一見鍾情，不顧她那時候有未婚夫，想盡一切辦法將母親追到手，爲了討好母親，他對母親言聽計從，月懷香這個名字就是母親定的。”
我點頭，皇帝一定是很愛王妃，月懷香這個名字真是很美麗。
“佟華也是在那時候得勢的，他利用父親的信任染指房地產市場，成立耐橫房地產，利用自己的職務之便，壟斷了整個布魯斯的地產業，父親從來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喬喻，我一定要讓薩爾瓦重新振作起來，一定。”
他說得很慢、很沉重。
我輕輕拍着他的肩，平復他激動的情緒，不經意間見到他桌面上一張英文打印的紙，匆匆一瞥中只看到“DNA”“基因”等字眼。
雅樂見我在看，下意識地將那張紙夾入一疊文件中。
我笑笑，渾不在意，環顧四周後，小聲問他：“還記得這個書房嗎？”
這裡是我第一次來伊佐特宮後，曾經停留過的地方，在這裡我曾抱着一瓶香檳喝得爛醉，也是在這裡，我見證了佟心蕾對雅樂的深情。
他微眯着雙眼，沉浸在回憶中，慢慢笑了起來，“我就是在這裡被你吐了滿身，你還一直抓着我不放。”
窗外陽光燦爛，和煦的陽光照進格紋的落地玻璃窗，在他身上灑下一片金色。他在耀眼的金色中看着我，眼神比冬日暖陽更溫暖，直直照進我的心底。
“喬喻，過了農曆年我就要加冕稱帝了，我希望能親手爲你戴上后冠。”
佟華和佟心蕾行蹤成謎，成了雅樂的一塊心病。皇帝的過世，將雅樂推上了風口浪尖，在金融危機的當口，佟華的捲款失蹤讓雅樂非常被動，這就像一顆不定時的炸彈，隨時都會在雅樂身邊爆發，讓岌岌可危的薩爾瓦經濟面臨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