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畢竟是在戰場之中。
老頭子的介紹不會太過於詳盡，但，唐躍還是從簡短的語句中聽出那光頭的身份。
光頭的名字很大氣，叫做金聖雄。
曾幾何時，他也是神州大地上聲名顯赫的醫療武者，只是，他對於病菌病毒之類有着近乎於偏執的執念。
在爛俗電影裡，金聖雄絕對是熱衷毀滅世界的瘋狂科學家。
唯一不同的是，他不像那些反派那樣，只有製造毀滅的能力，而沒有控制毀滅的能力。
他能夠控制。
病菌在他的手中，就如同玩偶般的得心應手。
“最初，他很被國家看好，幾位首長也給出了極其優渥的資金支持，但很快，他就走向了偏路，而且是越來越偏。”
說到這兒的時候，老頭子重重的嘆了口氣，“國家叫停了他的研究，並把他列入特等危險名單。”
特等危險名單。
能夠榜上有名的，都是窮兇極惡，對整個世界都有着高度威脅的人物。
“原來是他。”
皇帝露出恍然之色，他曾有幸見過那份名單，可惜名單上的資料極少，只有名單和簡單介紹而已，並沒有照片，他自然是認不出金聖雄的模樣。
老頭子嘆了口氣：“從那之後，他就銷聲匿跡，原來也加入了煉獄。”
想來也是，除非煉獄能夠支持金聖雄做出這些研究，還有哪座組織能夠支持他呢？
金聖雄發出一陣囂張的笑聲，看着老頭子說道：“人皇，也只有你能攻克我的新型霍亂，分別這麼多年，你的醫術又精進不少啊。”
“彼此彼此。”
老頭子面沉如水道。
只是金聖雄一人能夠操縱病菌也就算了，金聖雄竟培養出一批能力與病菌有關的人，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感受到老頭子身上傳來如實質般的氣魄，瘟疫衆人都是如臨大敵。
在金聖雄的口中，他們可沒少聽人皇的榮耀戰績。
“霍亂不是你的對手，那你試試這個呢！”
長笑一聲，金聖雄突然擡起手掌，對着龍血一名成員就狠狠推去。
只感到一股強橫的力量波動隔空打來，那名成員就猛地一顫。
他的皮膚正在以難以想象的速度潰爛，形成焦痂一般的潰瘍，同時還伴隨着腫脹現象。
遠遠看去，就成員就像是剛從火爐裡撈出來一樣。
衆人齊刷刷的向後退去。
並非他們不夠義氣，而是這種疾病絕不是他們所能對抗，爲了給唐躍等人節省力量，他們只能夠選擇規避。
“是炭疽！”
皇帝開口說道。
唐躍補充：“皮膚炭疽。”
在神州頒佈的《傳染病防治法》中，將傳染病大致分爲三類，甲類、乙類、丙類。
曾禍極一時的**型性肺炎以及禽流感，都歸入甲類傳染病之中。
像剛剛的霍亂，也在甲類傳染病之列。
炭疽，更是甲類傳染病中排列靠前的幾種重病之一！
皮膚潰爛僅僅是最明顯的症狀，在病發時，人體也會出現毒血癥和敗血症，等病菌擴散至全身之時，更會引起血源性炭疽肺炎和炭疽腦膜炎，不論是哪種疾病，都能夠輕易的奪走性命，何況還一起來。
當感染炭疽之後，病死率幾乎是百分百的。
“皇…皇帝，給我個痛快吧。”
那名龍血成員在極度的痛苦之下，仍保持着一絲清醒，他朝皇帝伸出手，無助的乞求着。
皇帝咬着牙，一時不知該做什麼決定。
他的手，緩緩擡起。
“等等。”
突然，唐躍抓住皇帝的手腕，衝着他搖搖頭，“也許老頭子有辦法。”
話音剛落，老頭子就已經出現在患者的身旁。
他仿若無事的伸出手，按在患者的皮膚上。
炭疽依託皮膚傳播，像老頭子這樣的做法，無疑是在找死。
就連對老頭子知根知底的金聖雄都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着他。
“放鬆。”
衝着患者笑了笑，老頭子的表情隨即凝重如鉛。
看的出，他對炭疽的重視遠比表現的樣子要嚴重得多。
儘管如此，老頭子的治療過程還是相當順利的。
他的手在患者身上安撫般的劃過，而被他撫摸過的位置，皮膚統統都在好轉。
這已經無法用奇蹟來形容。
唐躍和皇帝雙雙看傻。
“人皇前輩的醫術簡直是驚世駭俗。”
看到同伴以驚人的速度痊癒，皇帝嘴脣打絆的說道。
老頭子吐出一口濁氣，看向金聖雄的目光越發變得冷峻：“你所掌握的病菌對我都無用，放棄吧。”
“度厄…沒想到你的第三種能力竟是度厄。”
金聖雄激動的無法自持，不斷重複着度厄兩個字。
皇帝則比他還要興奮：“有救了！有人皇前輩在，拿下瘟疫是輕而易舉！”
“什麼是度厄？”
唐躍不解的問。
皇帝解釋道：“傳說中最強大的治癒類能力，能夠幫患者度過一切災厄，就算是再可怕的傳染病也不是度厄的對手。”
“這麼牛？”
作爲老頭子的孫子和弟子，唐躍對老頭子的瞭解還遠遠不夠。
武者，最多掌握三種天選之力。
老頭子的第一種能力是控制，也就是隨意控制別人的天選之力，只是這種能力極具危險性，若碰到修爲更高者，很可能會受到反噬。
金聖雄又提到，度厄是他的第三種能力。
那第二種能力是…
下一秒，唐躍的瞳孔瞬間瞪大。
他看到一蓬透明的火焰憑空而生，朝着金聖雄的方向席捲而去。
對啊！
老頭子是他唐躍的親爺爺，當然也能擁有天陽炎。
只是，這也差的太多了吧。
唐躍開啓天陽炎之前，先開啓的是天陽瞳另兩種能力，第二種選擇能力還算強大，第一種暴盲能力就有點雞肋了。
跟老頭子和唐瀚海相比，他的能力實在是不夠看…
唐躍內心裡苦笑不已。
“人皇前輩的天陽炎與你的似乎不同。”
皇帝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打破唐躍的思緒。
的確，老頭子祭出的那蓬火焰不着顏色，就像是…流水！
火焰和流水擁有完全相反相剋的感覺，竟是完美的存在於一種能力之中。
唐躍恍然大悟，怪不得老頭子能夠輕易領悟陰四象，天陽炎綜合了水火兩種特質，也正是暗合了陰陽二道。
在天陽炎之前，金聖雄控制病菌的能力自然是驢脣不對馬嘴，他只好選擇躲避。
一時，金聖雄狼狽起來。
“反擊的時候到了！”
老頭子淡淡的道。
皇帝沒有絲毫猶豫，帶領龍血衆人加入戰場，瞬間就把瘟疫殺的潰不成軍，節節敗退。
唐躍則是站在老頭子的身邊，趁着短暫的時間調侃他：“度厄，肚餓，這就是你平常比我多吃兩碗飯的理由嗎？”
“…在這種時候還能開玩笑，你小子比我心還大啊，哈哈！”
老頭子瞬間笑起來，正要配合着唐躍多自誇兩句，下一秒，瞳孔卻猛地放大，眼底深處佈滿了濃濃的不解。
唐躍看出不對勁，忙問道：“別嚇我啊老頭子。”
“你竟然…竟然…”
老頭子兇狠的看着前方，金聖雄已經擺脫了那道天陽炎，正陰測測的站在他前面笑着。
聲音根本是得意到了極點：“度厄的確是最強大的治癒能力，若世人知道這能力在你身上，哪怕是幾百億幾千億的治療費用恐怕都能捨得，因爲它能夠醫治所有的疾病…除了一種，ebola！”
儘管金聖雄用的是英文發音，唐躍還是聽出了這種病毒。
埃博拉病毒。
它以剛果國的埃博拉河命名，曾是整座非洲大陸甚至是全世界的噩夢，目前尚未有任何藥物被證實有效，同樣未有任何疫苗被證實有效。
無法治癒，無法預防。
它被人叫做死神病毒，被視爲生物恐怖主義的工具。
“唐躍，離我遠一點。”
老頭子猛然伸手，推出一道氣浪，將唐躍狠狠震開。
在地上生生摩擦出好幾十米，唐躍方纔停下，他顧不得背部撕裂般的疼痛，快步向老頭子衝去。
“給我站住！”
老頭子狠狠喝住他，“我無法治癒埃博拉，你向所有人說，此次行動取消，放棄對煉獄的圍殺，接下來要做的就是…逃！”
唐躍狠狠攥着拳頭，雙腳卻立地生根，不肯挪動一步。
“不用這麼絕望。”
金聖雄悠哉悠哉的踱步前進，手裡不知何時多了把冰藍色匕首，正上上下下的拋着，“製出一記埃博拉病毒也是我的極限了，並且它在初期不會具備傳染性，也就是說，你們不用逃，但…留下來的結果也只會是死，我至少還能再做出七八種高殺傷力病菌。”
撲通一聲。
老頭子癱軟在地，他的口腔和鼻腔已經流出鮮血，這正是埃博拉病毒的典型症狀。
乏力、體內外出血、並且膚色也會出現改變。
此時的老頭子至少要白了七八度。
“別聽他的，一定要帶着大家逃出去。”
老頭子的意識已經模糊，話是對唐躍說的，他所注視的方向卻是唐躍的右手旁一米處，“你在醫術上的天分極高，你會讓所有人明白，這是你的時代，是醫療武者的時代！”
這不像是激勵，更像是…
臨終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