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唐躍之後，曲少傑的臉色更是陰沉到了極點。
一張臉彷彿能滴出水來一樣。
客廳裡那兩名始終沉默的法醫連忙湊了過來，看到曲少傑這張臉，俱都是小心翼翼的樣子，其中一人問：“是他嗎？”
“不是。”
曲少傑搖了搖頭，凝聲道，“從微表情上來看，確實不是唐躍。”
在京城警界中，曲少傑一向以觀察力細緻受人欽佩瞻仰，甚至在他手裡就沒破不了的案子，只是怎麼個細緻法，卻鮮有人得知。
其實說白一點，無非就是對微表情的捕捉。
曲少傑與唐躍一樣，都有一雙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睛，他能從一個人的微表情中，看出許多藏在最心底的事情。
就在開門的剎那，曲少傑在唐躍臉上看到了一絲再清晰不過的驚訝。
也正是這絲驚訝，讓曲少傑相信唐躍並非殺害張起寧的兇手。
“不是他的話，也就是說…”那名法醫謹慎的推測道。
“是唐朝的人。”說到這兒，曲少傑臉上更是陰雲密佈。
再次走到張起寧的屍體之前，將他的臉頰捏住，稍一用力，咬肌帶動舌頭，張起寧竟是把舌頭吐了出來。
兩名法醫都不忍再看，把頭轉向了別處。
張起寧舌頭上的鮮血已經凝固，但依舊能看到寫在舌頭上的那個字。
字跡很凌亂，卻也看得出這字是什麼。
唐！
曾經，張起寧和曲少傑在同一所機構中進修，在那裡，他們學到了一種留下線索的方法，這方法在被罪犯擊殺之前使用。
方法很簡單，就是在口中含一把刀片，這招脫胎於混跡江湖的那些扒手，臨死之前，將刀片卡在兩顆門牙的牙縫中，然後在舌頭上刻下跟罪犯有關的訊息。
看到這個唐字的時候，曲少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唐躍，這也就是爲什麼他找來唐躍幫忙鑑屍，當然，旁邊這倆法醫確實看不出張起寧的死亡原因。
“起寧，我肯定會揪出兇手，給你報仇！”曲少傑深吸口氣，把張起寧的舌頭輕輕放了回去。
…
第三天，如期而至。
陳琪的眼球移植手術有條不紊的進行着，當傍晚來臨時，最後一臺手術終於完成。
當陳琪領銜的醫生團隊走出手術室的時候，整個醫院中都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歡呼聲中，還夾雜着一聲聲的啜泣聲。
這啜泣聲是喜極而泣的聲音。
“小琪，你做到了，你真的做到了！”東方聖也險些老淚縱橫，壓抑許久才把眼睛的酸意壓制下去，激動的看着陳琪，卻是有些語無倫次。
陳琪只來得及露出一撇微笑，隨即就向旁邊一倒，直接倒在了唐躍的懷裡，只見她皺住眉頭，有氣無力道：“教授，這樣就不會暫停執業了吧？”
東方聖一愣，苦笑着看向唐躍。
手術需要陳琪來，跟警方接洽的事情，還得靠唐躍。
“我打電話叫曲警官過來，看到患者恢復視覺，他肯定會取消暫停執業的。”唐躍笑了笑，就要拿出手機。
這時候，走廊中卻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
一衆警察跟在曲少傑的身後，匆匆而來，在曲少傑的旁邊，還跟着一位老者，儒雅唐裝，風度翩翩，正是在中醫會有着很高地位的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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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老也來了。”東方聖眼睛一亮，連忙整理儀表，笑呵呵的走了過去。
與楊心簡單的握手招呼之後，楊心開門見山的說：“東方，這次你們可真讓我吃了一驚啊，眼球移植，這種不可能的手術都能被你們完成！”
“這跟我這老頭子可沒關係。”東方聖指了指身後的唐躍和陳琪，笑道，“都是他們兩個小傢伙做的…呃，唐躍，你往哪看呢！”
陳琪的衣領不知道何時微微張開，加上她正靠在唐躍的懷中，自然給了唐躍俯瞰春光的契機。
在衆目睽睽下偷看，唐躍這洋相可真是出大了！
就連一向厚臉皮的唐躍自己都是老臉一紅，尷尬的笑了笑，說道：“隨便看看，對了，教授你說什麼？”
“沒什麼。”東方聖懶得再理會這傢伙，轉頭看向曲少傑，“曲警官，你看我們如約完成了手術，你是不是…”
“我需要對病人做一個詳細的口供，請稍等。”曲少傑面無表情的說道，打一個響指，叫手下把重獲光明的那些病人帶到了一處辦公室，鑽進去就是一個多小時。
看到東方聖等的心神不寧，楊心笑了笑，安撫道：“放心吧，來之前我們已經調查清楚，除了宋昊謙，醫院的其他人都跟黑市沒任何關係。”
“意思是說，暫停執業書可以收回了？”東方聖驚喜莫名道。
“是的。”
楊心點點頭，同時拿出一份信封，遞到東方聖手中，“打開看看。”
信封中放着薄薄的一張紙，紙上寫着委任書三個大字。
“讓我來做院長？”
還沒看完，東方聖就猛地擡起頭，一副不能置信的樣子，“那田院長呢？”
楊心收起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聲嘆息：“他被罷職了。”
說實話，在場的所有醫生都事先猜到了這個結果。
甚至，這還是他們能猜到最好的一個結果。
可猜到歸猜到，沒有任何一人願意聽到這個結果。
東方聖瞪大眼睛，看向楊心。
楊心無奈道：“東方，宋昊謙是田院長的秘書，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田院長不可能沒有責任。”
“…”
東方聖默不作聲，作爲跟着田院長工作了幾十年的老中醫，他一時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這時候，唐躍的聲音傳入東方聖的耳朵。
“教授，田院長肯定不希望你再爲他挽回什麼，他希望的是你能接替他，做一個比他還出色的院長。”
“小唐這話說的沒錯，事情已成定局，你們能做的只有接受。”楊心笑了笑，向唐躍投去一個讚許的眼神。
嘎吱。
這是門開的聲音。
曲少傑率先從充當審訊室的辦公室中走出來，快步來到東方聖身前，問道：“那份暫停執業書可以還給我了。”
“好。”
聽到這好消息，東方聖的臉色這纔算好看一分。
嚓嚓。
接過暫停執業書，曲少傑很快將它撕成了一堆廢紙，同時朝東方聖伸出手，很勉強的笑了出來：“東方院長，我對此事表示歉意，希望中南市醫院能繼續爲人民服務。”
這都是些客套話了。
東方聖跟他握了握手，說道：“謝謝曲警官的鼓勵。”
又跟楊心客套幾句，曲少傑這就打算離開，不過，臨走之前，唐躍卻是叫住了他，旁敲側擊的問了問殺害張起寧的兇手有沒有消息。
對此，曲少傑的迴應是沉默。
一衆警察浩浩蕩蕩的離開後，籠罩在市醫院的烏雲總算散去，幾束陽光照射進來。
所有醫生都有種浴火重生的感覺。
一般來說，這種高興的氛圍，最需要的就是一場聚會。
很快，就有醫生提議下了班一起去下館子，不醉不歸。
作爲這次危機的救世主，唐躍受到了最熱情的邀請，只不過唐躍卻是婉拒了，他得先把陳琪送回別墅再說。
半小時後，唐躍半摟半抱着陳琪，推開了別墅的大門。
正準備把陳琪送回臥室，這妞卻是傳來個虛弱的聲音：“今天周幾了？”
“週五。”唐躍不解道，“怎麼，你大姨媽要來啊？”
“別胡扯，看看幾點了。”
“八點多，你到底有啥…”
還沒等唐躍說完，陳琪突然滿血復活一般，從唐躍懷中掙脫而出，一溜小跑衝進客廳，打開電視，發現某衛視臺還在插播廣告，這才長長鬆了口氣。
唐躍整個人都看傻了。
這什麼情況？
還沒等唐躍整明白，樓上又是兩聲開門的聲音，緊跟着沈冰宜和米雪一同跑下樓，比玩跨欄的劉小翔還快一個檔次。
三大美女齊齊坐在沙發上，直勾勾的盯着電視。
片刻後，廣告終於結束，屏幕上打出五個大字：奔跑吧基友。
唐躍瞬間有吐血的衝動，苦笑道：“一檔節目，至於把你們迷成這樣？”
“你不想看？”米雪衝着唐躍豎中指道，“今天的特邀嘉賓可是豆豆她們。”
“靠，那必須看啊。”
唐躍恬不知恥的湊了過去，硬生生在沈冰宜和米雪的中間擠了一個位置，這三天裡陳琪忙活的快要散架，唐躍自然沒好意思擠她。
節目很快開始，四個人都是目不轉睛。
正如同先前預告所說，這期跑友採用的直播形式，果不其然，整個節目的節奏都稍稍變慢，不如以前的緊湊好看。
不過，這依舊無法澆熄唐躍他們的熱情。
前文提過，奔跑吧基友是讓明星們執行一些有整蠱性質的任務，藉以令明星出糗，引爆觀衆們的笑點。
但不論如何整蠱，這都是一臺真人秀節目。
既然是秀，那就不能做的太絕。
但是，今天的這期跑友明顯喪失了底線，已經脫離了整蠱的性質，甚至可以說是虐待！
“太過分了！”
纔看了沒有兩分鐘，三大美女就異口同聲的說道，她們個個都是義憤填膺的樣子。
唐躍則是眯着眼睛，神色冰冷的盯着電視屏幕。
屏幕中，宋豆豆、方蓉、林彤三人正揹着一袋五十公斤重的麻袋，朝着終點艱難的前行着。
若然失敗，就要接受脫去一件外套的懲罰。
要知道，現如今已是十月底，離立冬沒有多少天了，在這種天氣下脫掉外套，妥妥要凍死人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