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們拉勾，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這個勾手指的誓言還是高劍風教他的。
念惜深知自己這個做媽的有多失敗，因而，只要答應孩子的無論如何，她都會努力去做。
“媽咪，今天我們上街去玩好不好？”
孝賢期待的看着念惜，孩子的世界裡永遠都是多彩的。
“孝賢，不要吵媽咪，乾爹帶你去玩。”
就在念惜不知如何迴應兒子的時候，高劍風出現了。
“乾爹。”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果然是要培養的，這會孝賢見到高劍風就撲了過去。
“乾爹上次答應帶你去動物園的，我們今天去好嗎？”
原本高劍風是因爲念惜要出任務了，來鼓勵她的，沒想到卻碰上孝賢吵着要去玩。
“不用了，你也很忙的，我帶她去吧。”
念惜站起身道。
並不是希望兒子與高劍風這麼親近，而是高劍風也有他的任務要出。
這兩年來，沃華科已經將暗夜的大部分工作轉給了高劍風。
只是念惜自始至終都不知道，高劍風是因爲他才‘賣身’的。
“一起去吧，這是你第一次出任務，先去放鬆一下也好。”
高劍風走過來看着念惜道。
這些年來，念惜一直沒說是爲什麼要做殺手，也從聽他提起過過去的事，他有些擔心，或許當初的催眠已然失效了吧。
況且他與念惜好久都沒聊過了，他有些事想告訴念惜。
“好。”
念惜點首，這四年來，念惜的本事漲了，但是笑容卻消失了。
越是在面對兒子的時候，她的笑容越小。
高劍風駕車，帶着念惜與孝賢，去了倫敦的動物園。
雖然他知道念惜總是躲避着他，但是他對念惜的心永遠不會變。
如今他們都過二十歲了，孝賢也四歲了，他希望念惜能考慮一下，組建一個家。
在動物園裡，孩子像個開心果，可是念惜卻總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兒子。
“惜兒，你是不是在擔心？”
回程中，孩子玩得太累，睡着了，高劍風才得以與念惜說話。
“不是，我只是有些累。”
念惜迴避道，其實第一次出任務，誰都會緊張的。
雖然經過了四年的訓練，但是念惜還是沒那個膽量。
“我第一次出任務的時候也很緊張，就是你懷孝賢的時候，那時候我記得用了半個月，其實真正行動，只是瞬間，但是因爲第一次，我觀察了很久，直到確定那個人的確該死我才動手。”
高劍風，自然知道念惜的緊張，便向她說了自己第一次的任務。
那個時候，他是近距離的反而不容易，而念惜這次可以用槍要容易的多。
這算是沃華科對念惜的一點照顧吧。
“阿風，如果我回不來，麻煩你將孝賢送給他爸爸的家人好嗎？”
念惜看着前方，平靜道。
此話一出，高劍風的眉毛就蹙了起來。
“惜兒，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只是有一點印象，我記憶中孝賢應該有個爺爺，他應該是喜歡孩子的，如果我回不來了，你能答應我嗎？”
念惜並不想欺騙高劍風，但是如果她回不來了，一切就沒必要了。
“不行，那個男人那樣對你，你還要將孩子給他？你就不怕後媽虐待孝賢。”
緊急的剎車聲與高劍風的憤怒聲幾乎是同時的。
“他、、”
“你想起來了對不對？你都記得了對不對？”
高劍風扣着念惜的肩膀激動的問。
“阿風，這無關乎我想不想起來，而是孝賢屬於過正常人的生活，暗夜不適合他，我也不希望我兒子手上將來沾上血，阿風，請你答應我？”
念惜依然是平靜無波，她承認自己四年前有點衝動了。
孩子還小，根本不應該由她來做選擇，孩子的人生可以由他自己來選擇，在他長大後。
“我不會答應的，要麼你回來自己做，要麼就讓孝賢做殺手。”
高劍風看着念惜那平靜無波的眼，惱怒道。
“阿風，我知道你也疼孝賢，你也捨不得，求你幫幫我。”
念惜向阿風請求道。
雖然說殺人不過頭點地，但是那也是一個生命，她怕自己下不了手。
“不，你或許不知道，孝賢與那個男人長得很像，我恨他，所以你別指望我會照顧孝賢，除非--”
高劍風看着念惜，心裡壓抑多時的想法又出來了。
“除非什麼？”
念惜看着任達，心裡有少許的不安。
“你嫁給我，那樣孝賢就是我的兒子，我就會照顧他，保護他。”
高劍風想起卓偉霆的卑鄙，自己不免也想卑鄙一次。
但是他又很清楚，念惜不會答應的。
今時今日，念惜已經不是五年前的那個念惜了。
那個時候在學校裡的念惜總是很害怕，很膽小，像是受驚的小兔子。
那個時候的念惜很傻很天真，天真的以爲卓偉霆是好人，傻得爲愛差點付出生命。
念惜看着高劍風，她不是沒想過，但是婚姻不是她要得起的。
與高劍風一起生活了五年了，她很清楚他的好，但是正因爲他的好，她不敢踏走向前。
“阿風，你值得更好的女孩，而不是我這樣的女人。”
念惜並沒有避諱。
在她解除催眠之前，她就告訴自己要面對現實。
現在，她不會逃避了，也不容許自己逃避。
阿風很好，但他們只能是朋友，是上下級，卻不能成爲戀人，成爲夫妻。
她的人生就是悲劇，但是悲劇早在五年前就畫上了句號。
她不會再讓自己的人生有任何悲劇，所以婚姻，愛情，再也不會屬於她。
“在我的心裡，你就是世上最好的女孩子，最好的女人，惜兒，嫁給我吧，我會照顧你與孝賢一輩子，我們會幸福的。”
高劍風抓過念惜的手，放在脣邊。
“乾爹，你爲什麼親媽咪的手？”
就在高劍風癡癡的等待着念惜的回答時，後座的孝賢醒了。
“孝賢，乾爹做你爹的好不好？”
高劍風並沒有鬆開念惜的手，念惜雖想抽回，但是在孩子面前，也不好太大動作。
“好是好，可是我爹的怎麼辦？”
孝賢歪着腦袋，看着高劍風，又看看念惜顯得很苦惱。
“孝賢，誰告訴你有爹的？”
高劍風臉色沉下來了。
“媽咪說，回來後就會告訴我爹的是誰，我們拉過勾了。”
孝賢不知大人世界的複雜，滿是幸福的看着念惜。
“惜兒，你是不是想起來了？”
高劍風緊張的問。
“有一點印象，但是……”
“你真的想起卓偉霆了？”
高劍風的聲音高了很多，而且還截斷了念惜的話。
“他叫卓偉霆嗎？”
念惜這一句話成功的將高劍風的火氣壓下了。
“是，不過你別再想他了，他已經再婚了，而且就在四年前，在你生孝賢的那天。（別說時間不對，這個東西方時差問題。）”
高劍風黑着臉道。
“哦，結婚很正常。”
念惜輕哦了聲，雖然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但是聽到心裡還是不舒服。
“你可知道他娶的是誰？”
高劍風決定這次惡人做到底。
“既然他已經結婚了，他娶誰與我都沒有關係。”
念惜胸口一痛，她知道是誰，早在四年前就知道了，也正因爲如此，她纔會選擇剖下孝賢。
“是你的姐姐，那個女人是你的仇人，她害你的，可是卓偉霆卻娶了她--”
高劍風情緒失控，竟在車內站了起來，而頭也無可避免的撞到了車頂。
“乾爹，你不要打我媽咪。”
見高劍風站起，而且那麼兇，孝賢嚇着了，從後面的掙扎着，爬着要保護媽咪。
“沒事的，孝賢，坐下，乾爹只是太激動了。”
念惜俯身安撫兒子。
她知道的，她都知道的，也正因爲如此，她才逼着自己堅強，逼着自己勇敢，逼着自己選擇了殺手這個職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