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的氣氛頓時變得更加尷尬起來，麥芽看着他就這麼起身離開，一時間只能說些打圓場的話來。
“伯父，抱歉，他——”
“這都是我的報應。”
祁正剛放下筷子，一臉哀傷，語氣更是讓人的心都跟着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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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麥芽還是起身走了出去。
糖糖坐在那兒，絲毫沒有被剛剛的氣氛給破壞掉。
吟哦****從小就知道，大人的事兒啊，小孩子不要參與。
祁正剛看着眼前的小孫女倒是對她多加欣賞起來。
這若是胖人家的孩子遇見大人們這種鬧不愉快的情況怕是早就嚎啕大哭起來，再瞧瞧這孩子，竟然什麼反應都沒有，也不見害怕的神色。
要說，這性子，更像老大，不過，老大小時候更沉悶，可沒這麼活分。
“糖糖”
“嗯”
小丫頭擡起臉，嘴角有因爲啃排骨留下的湯漬，看上去更是可愛了。
祁正剛軟了心尖兒，有些事，好像也沒那麼過不去了似的。
不管怎麼樣，麥芽給祁牧野生了個女兒，而自己做爺爺了啊——
“祁牧野！”
麥芽看着站在門口一臉緊繃的男人忍不住微微揚起聲調，她本不想跟他發脾氣的，可是這個男人簡直讓人無奈，回都回來了，就不能少說兩句麼，更何況還有孩子在呢。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麥芽，我想靜靜。”
那雙琥珀色的眸子裡滿是疲憊，他在飛機上擔心了那麼久，甚至一顆心都緊緊揪起來，他剛剛發脾氣，反而不像在氣祁正剛而是在生氣自己。
明明說好了，不會在在乎在他的，爲什麼還會不由自主的擔心呢？
說一套，做一套，這還真是不像他呢。
“周秘書也是希望你們能和好如初，不管怎麼樣，他始終都是你的父親啊。祁牧野，他老了，無依無靠，就不能試着去原諒他麼？”
拉過他的手，麥芽的聲音變得溫柔起來。
從這一次的事上可以看得出他多重視祁正剛這個父親，雖然，他總是表現出很冷漠的樣子，但是她明白，在祁牧野的心裡是很重視這份親情的，不然的話，他也不會一路上都一言不發，那種壓抑的模樣，分明是在乎啊。
只是……想到母親的離去，他心中解不開那個疙瘩吧。
擡眼，看着她，祁牧野的一顆心像是被一雙大手狠狠擰着。
麥芽，你這麼努力求情的人，是害的你家破人亡的人啊！你說的沒錯，他的確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血親長輩，可是……可是我要怎麼抵得過這份愧疚？
當你想方設法給他一個承歡膝下的機會，可曾想過，你的家人，也曾有過這樣的機會，都是被他生生斷了的。
爲什麼這麼善良，爲什麼？
漸漸地，另一隻被祁牧野垂在身側的手狠狠的攥成拳頭。
“麥芽……你不懂。”
最後，千言萬語只能化作一句話。
麥芽微微愣了下，看着他，抿了抿脣。
“是啊，我不懂，我不懂爲什麼你明明那麼在乎他，卻還是要這樣，我不懂你爲什麼不放過自己。祁牧野我只是想你開心一點，我只是不希望你留下遺憾。”
聽着她的話，祁牧野心痛難當，就是因爲她都是爲了自己，所以才更不能原諒。
他欠她太多太多，有什麼資格爲自己想？
嘗過了她的苦，好像纔有資格在她身邊守護着。
“我不會留下遺憾的。”
說完，轉身進了屋子。
穿好外套之後，祁牧野沒再說什麼話，只是默然的抱起糖糖。
周秘書正要開口就被祁正剛給攔了下來。
麥芽無奈，只能衝着他深深鞠了一躬然後跟上祁牧野的腳步。
直到那扇門關上之後，院子裡的車子的發動機聲漸漸遠離，祁正剛纔開了口。
“他不會原諒我了，就算是爲了麥芽，也不會了。”
周秘書有些自責的看着祁正剛，總覺得是自己莽撞了，不然，這件事也不會落到如此地步。
“對不起，先生，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自作主張，也許三少爺就不會……”
“和你沒關係，今天我已經很開心了，你瞧糖糖那孩子，多可愛啊。我能看得見那孩子，就已經很滿足了，要是有個孫子，我這輩子還有什麼不圓滿的呢？人啊，都是不知足的。”
祁正剛想着自己有孫子，有孫女，父慈子孝，安享晚年的場景，可惜，一切的一切都是虛幻的。
他啊，什麼都沒有啊——
即便是祁牧野一直沒在s市，可是公寓一直有讓人過來收拾，所以，屋子裡仍舊是一塵不染的樣子，好像跟從前並沒有什麼不同。
雖然那些樣式好像有些過時了似的，可是在他心裡，這裡纔是真正的家，屬於他和麥芽的，現在，多了糖糖。
“媽媽，好漂亮啊，這個窗簾我好喜歡。”
麥芽擡眼，那是她選的，這些年一直掛在那兒了啊，看顏色已經不如當年那樣鮮豔了，可是，卻帶着獨特的溫馨。
“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你帶糖糖四處看看。”
說着，祁牧野轉身回了大臥室。
那興意闌珊的語氣，顯然，今天的事讓他很疲憊。
小麥抿了抿脣，點了點頭。
一門之隔，祁牧野靜靜的坐在臥室的單人沙發上，看着外面的夜色，眉宇之間是抹不去的愁緒。
看着窗子上隱隱綽綽倒影着自己的模樣，他心思更重了一些。
回來又如何，只要麥芽什麼都不知道，只要老頭子，什麼都不說，一切都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對，一切的一切都沒發生過！——
“大少，領養方面的手續已經辦好了，您放心吧。”
何勁的話讓正在辦公的祁牧霆擡眼。
從祁牧野拒絕自己之後，回到s市這幾天他一直都撲在工作上，只是沒想到他的動作這麼快。
“何勁——”
“大少，我只希望您一直都好。”
他是個很忠心的下屬，可是，除此之外，祁牧霆覺得，他的心思總是在隱藏着什麼似的，讓自己猜不到的那種。
也許，每個人心裡都有一些秘密吧。
“老頭子那邊最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