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是心裡百轉千回，臉上卻還是那樣平靜的模樣。
他也曾無數次的想過，如果兩個人不是舅甥關係就好了，如果他肆無忌憚就好了。
可是現實是不行的，他不能！
“醫生說，華盛頓有一家醫院治療我腿上的傷很不錯，我正想着要去。”
“那我陪你，等你的傷好了，咱們一起回巴黎，沐塵有索菲婭看着，你不用擔心。”
看着雪晴，炎以澤眼底滑過一絲壓抑的情緒，然後點了點頭。
索性紐約距離華盛頓也不是很遠，一個小時的飛機，他們好些日子沒見，如今看到她，炎以澤心裡很安定。
祁牧霆的事，終究是過去了吧。
“雪晴……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想要問你的意思。”
雪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拿起蘋果熟練的削着果皮，長長的睫毛微微煽動着，落在眼下，透出一片影子，長髮如緞子一般披散在肩頭，溫婉的像是一朵百合花。
炎以澤的語氣小心翼翼，顯然很重視她的感受的。
“好，你說。”
“要不要試着相親？”
他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力氣才能說出這樣一句話來，可是，她不能總是這麼一直下去，自己不能給她的，也希望有個人來給她。
只要那個人不是祁牧霆，他想。
雪晴頓了下，睫毛抖了抖，然後繼續手上的動作，掩飾住心中那份波動的情緒。
“爲什麼突然想到這個？”
炎以澤說出之前早就想好的說辭。
“因爲沐塵需要一個爸爸，你需要一個丈夫。這樣才能讓他更好的成長。”如果可以這個人是我該有多好。
“我也不想看到你這麼辛苦，畢竟你是個女人，也需要人來呵護。”要是能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緊緊抓住不會放手的。
“還有就是……你真的需要一個人好好照顧。”雪晴，你知道麼，我想照顧你，一生一世。
這些話讓雪晴沒說話，專心致志的將蘋果削好之後，又切成一瓣一瓣。
見她不說話，炎以澤有些緊張起來。
“雪晴——”
“我會終生不嫁。”
容雪晴的話讓炎以澤愣在那兒，好久都回不過神。
“你……你說什麼？”
看着炎以澤震驚的樣子，雪晴倒是輕鬆的很。
“我心裡，曾經出現過一個人，所有的勇氣，愛情也都給了他，現在沐塵的狀況，根本就不適合考慮這個問題。所以，小舅，我不想再嫁人。婚姻，給我的帶來的只有痛苦，失望。所以，我不想再擁有了。”
看着她，臉上明明那麼無所謂的樣子，可是那雙眸子吐露出的哀傷卻讓炎以澤深深的爲之心疼。
怎麼會不想要擁有幸福？怎麼可能不渴望有人照顧？
可是那個男人讓她忘記了這些，這些身爲一個女人的本能。
祁牧霆，都是你，都是因爲你！雪晴她成了這樣，都是因爲你！
“可是，雪晴——”
“好了，我們別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了，要現在訂票麼？”
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雪晴開始關心起明天航班的問題。
“我現在告訴助理去訂票。”
炎以澤也很識趣的沒有繼續那個話題。
心裡，莫名的輕鬆又沉重。
輕鬆的是——好像自己又有了機會似的。
沉重的是——她是不是任何人……都肯給機會了呢？——
晚餐非常豐盛
“這些都是當時你母親特別喜歡的菜色，你試試合不合你的口味。”
安妮老師說這些話的時候，小麥愣了下。
然後看着那些菜色的時候，眼神都變得不一樣了。
秦宋內心忍不住暗暗給麥芽點了贊。
這得什麼樣的感情能記得住這些，而且，她母親去世也很長時間了，除了能證明她母親是個非常非常讓人難忘的人，還能說明什麼呢？
“謝謝你安妮老師。”
安妮笑着搖了搖頭。
“不，應該我謝謝你，看到你，我就想起那些美好的記憶。邊吃邊聊。”
說着拿起刀叉慢慢的切開眼前的牛排。
吃到那些味道的時候，麥芽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母親，她穿着素淨的裙子，走路時長髮飛揚的模樣，她自信的微笑，她迷人的眼眸。
一切一切……
好像那些老照片都活了一樣。
“很好吃，我很喜歡。安妮老師，我……特別想知道，我母親當年的一些事，聽說……我母親在留學的時候認識我父親，我想，您是她的恩師，應該知道吧？”
安妮老師似乎是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些事，臉上帶着笑意。
“當然記得，她喜歡上你父親，因爲他拉小提琴的樣子特別的特別的帥氣。不過，可惜那時候你父親並不喜歡跟女孩子有過多接觸。”
小麥想起霍億霖的模樣，確實，好嚴肅。
“我一點也不奇怪，他確實是個嚴肅的人。”
“嚴肅？”
安妮老師愣了下，好像也不至於用這樣的形容。
“只是有些孤傲吧，他哥哥倒是比他活潑的多。”
哥哥……？
麥芽有些聽的雲裡霧裡。
“安妮老師您說的是……”
“其實因爲我們是女子學院的關係，跟隔壁大學常常有聯誼活動，就是那時候，你母親喜歡上你父親，後來還問我這個人怎麼樣。我就說了我的想法，後來也託人打聽了下，才知道他也沒女朋友就鼓勵你母親。唉，想想那個時候，多好啊，可惜，他們纔多少日子啊，就一起去世了。”
一起去世？
話說到這裡，麥芽才明白過來，原來她說的是母親跟養父，並非是自己的生父霍億霖。
但是……不對啊，如果說母親和養父之間的感情可以追溯到那麼久之前，那自己是怎麼一回事？難不成真的是雜誌上寫的那樣？
不不不，她相信母親一定不是這樣的人。這其中恐怕還有別的什麼事。
可是有秦宋在場，這樣的私密話題，她是不可能繼續下去的，所以也就笑笑而過，想要等有機會兩人獨處的時候，多得到一些消息。
真是越來越奇怪了。倒是當年是怎麼一回事，兩人是怎麼分開的？母親爲什麼跟養父結了婚，這些好像都有些她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