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城墨背對着肖瀟,站在落地窗面前,看着腳底下的車水馬龍和人來人往。
“我就是喜歡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肖瀟咬牙說了兩個字,“小人!”
可肖瀟真的不明白,難道他就爲了對付一個宋恆,要花耗幾千萬的資金去買下這塊地皮,然後讓自己虧損嗎?
如果宋氏拿不到那塊地皮,項目又能不能順利進行呢?
肖瀟轉身,出了總裁辦公室。
她趴在辦公室裡,思來想去,其實不是擔心容氏和宋氏之間的鬥爭,其實不用比,都顯而易見了,容氏不管是在財力、公司規模、與政府之間的關係,都比宋氏高出不止一個層次。
若是宋恆要和容氏硬碰硬,無疑是與虎磨皮。
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來電顯示,宋恆。
肖瀟一怔,這個關頭給她打電話,想必是因爲容氏和宋氏爭奪的那塊地皮。
肖瀟愣了幾秒鐘,才接起。
“喂,宋大哥。”
“瀟瀟,容氏和宋氏的事情,你應該都聽說了吧?”
肖瀟不知爲何,心裡竟有一絲愧疚,“宋大哥,抱歉,我沒想到他會這麼做。”
“這和你沒關係,這都是生意場上常有的事情。他想要那塊地皮,我和他競爭就是。”
肖瀟嘆息一聲,“宋大哥,那塊地皮,對宋氏來說,很重要嗎?”
宋恆點點頭,“是啊,如果籤不到那塊地,宋氏的這個項目就沒辦法正常進行下去。”
“我……”
肖瀟還沒開口說話,宋恆便打斷她,道:“你不用幫我求容城墨,雖然不管是在宋氏的實力,還是和政府關係上,都比容氏差了許多,但也不見得就是我輸。”
肖瀟沒再多說什麼,只祝福了一句,“祝你順利。”
掛掉電話後,肖瀟靠在椅子上,深深嘆息一聲。
她好像,沒有辦法做到坐視不理。
她不是想幫宋氏,也不是想幫宋恆,只是容城墨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作爲,她實在有些看不下去。
何況,他就算再有錢,幾千萬的資金浪費在那塊地皮上,有必要嗎?
肖瀟深吸一口氣,從位置上站起,像是鼓足了勇氣,又重新進了辦公室。
叩叩叩——
肖瀟敲了門,可裡面卻沒有回聲。
肖瀟抿脣,知道里面的男人已經動怒了,她沉住了氣,直接推門進去。
容城墨坐在大班椅上,黑色襯得他素白麪龐,更加冷峻。
他鮮少在辦公室裡抽菸,此時,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卻夾了一根菸,靜默寡淡的抽着。
從肖瀟進了辦公室那一瞬開始,他被白色煙霧隱沒的幽邃雙眸,便一直注視着她,像是要將眼前的這個女人,看出個什麼來一般。
肖瀟走到他面前,因爲那嗆人的菸草味道,下意識的擰了擰眉心。
“容總,你想聽聽我對這個案子的意見嗎?”
肖瀟沒有生氣,也沒有使小Xing子,倒是很理Xing的樣子。
“說。”
肖瀟嚥了口唾沫,問道:“容氏如果簽下這塊沒有任何用處的地皮,會損失幾千萬?”
容城墨在煙燻煙霧中,眯了眯狹長的眸子,薄脣平靜道:“八千萬。”
“我知道容總有錢,可八千萬也不是筆小數目,在一些中小型企業看來,可能八千萬能買下他們的全部心血和家當。對容氏來說,可能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可容總自詡是個精明的商人,既然是個精明的商人,就不會做這麼賠本的生意,不是嗎?”
“肖瀟。”容城墨吐出一圈白色菸圈,他的目光,哪怕隱藏在煙霧中,都顯得如此凌厲,“你爲什麼就這麼肯定,我買這塊地,是爲了針對他?”
“容氏沒有任何項目要在那塊地上進行,不是嗎?我知道,你是因爲我和他……”
“你和他怎麼樣?”容城墨咄咄反問。
肖瀟抿了抿脣角,低垂下眸子,道:“你是因爲上次看見我和他在一起,覺得我和他曖昧不清,你纔想要針對他的吧?”
坐在大班椅上的男人,將手上的菸蒂捻滅,冷笑一聲,“你覺得你在我這裡,值得我用八千萬打水漂,就爲了泄憤?”
他在她心裡,就是這樣一個小肚雞腸的男人?
肖瀟皺眉,容城墨的話,像是狠狠扇在了她臉上,她好笑的笑了笑。
是啊,她怎麼就這麼理所當然,自以爲是的覺得,他是因爲自己才針對宋恆的?
她哪裡值得他用八千萬打水漂?
“那就是我想錯了,既然容總有自己的計劃,就當我剛纔全是在胡言亂語。肖瀟高看了自己在容總心裡的地位,或許我連八百萬都不值。”
她轉身就要離開,卻被男人一把扣住了腕子,拽進了懷裡,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脣上一涼,緊接着,便是那嗆人的菸草香氣,渡進她口腔裡,他的吻,令人窒息,像是要將她拆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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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扣在她手臂上的大手,力道幾乎要捏碎她的手臂,肖瀟疼的微微皺了皺下巴。
男人的吻,像是發怒,像是發泄,沒有停止下來的意思。
直到肖瀟的嘴脣被咬破,彼此口腔裡除了菸草氣息,還有一絲血腥味道時,肖瀟才狠狠咬了容城墨一口,雙手攥成拳頭,在他胸膛捶着。
“放開……放開!”
這裡是辦公室,不是家裡,她也不是他揮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
叩叩叩——
辦公室的門,又再度響起。
容城墨緊緊抱着肖瀟,聲音從胸腔裡震響,夾雜着怒火,“滾!”
門外,很快恢復了平靜。
肖瀟被他抱在懷裡,掙扎不開,容城墨沒有打算就這樣放過她。
“你不是想讓我把那塊地皮讓給宋恆?肖瀟,我們來個交換條件,如何?”
他分明那樣平靜的說出這句話,肖瀟卻感覺渾身一抖,他聲音裡,含着太多的怒意和冷意。
“你……你想怎麼樣?”
容城墨勾脣,那笑意嗜血,她不是覺得她不過是個暖牀女伴嗎?
那他就滿足她。
既然已經被她討厭,他也不介意,再被她討厭多一點。
他垂下臉來,呵着曖昧的氣息,噴薄在她耳鬢邊,他的聲音低啞沉迷,像是在說情話一般,“陪我睡一覺,我就把那塊地皮讓給宋恆。”
他的語氣那麼柔軟,眼底,卻是散發着一股陰鷙。
肖瀟紅着眼,嘴脣破了,她擡頭怔怔的盯着他的樣子,只覺得可惡至極。
不知是哪裡來的勇氣,她忽然伸手,一巴掌扇在了他俊臉上。
肖瀟笑了笑,“容城墨,你這是在羞辱我,還是在羞辱你自己?”
她是他的妻子,他這樣羞辱她,覺得她可以爲了別的男人付出一切,甚至付出整個自己,拿去交易。
他就是這樣想她的?就是這樣信任她的?
男人冷哼一聲,“怎麼,爲了宋恆,連跟我睡一覺都不肯了?”
“容城墨,你真可憐!”
肖瀟衝他吼完這句話後,生生推開了他,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一直守在辦公室門口,剛纔敲門的員工,戰戰兢兢的,看着老闆娘從總裁辦公室,嘴角帶着“傷勢”出來,眼睛裡還閃着淚光,大感不妙,連忙轉頭跑了,生怕BOSS亦或是太太降罪給自己。
肖瀟捂着嘴,跑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嘴脣上傷口的痛意,不及心上的萬分之一。
他竟然那樣羞辱她,字字句句,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刺進她心臟處,每一次,都支離破碎。
他真的還愛她嗎?
如果愛着,又爲什麼會那樣口不擇言的傷害?
肖瀟趴在桌上,眼淚止不住掉了很久。
直到阿森敲門進來,見肖瀟趴在桌上,情緒不佳,“肖秘書,你……”
肖瀟連忙胡亂抹了抹臉上的淚痕,“我沒事。”
“哦,馬上吃午飯了,你要不和BOSS一道吃?”
肖瀟皺了皺眉頭,她現在最不想看見的人,就是容城墨。
“不用了,我自己訂個外賣就行。”
“好……”
而另一邊,阿森進了總裁辦公室。
阿森想了想,還是決定說:“BOSS,我……我剛纔看見太太趴在桌子上哭。”
“那都是她自找的。”
幫着宋恆討要那塊地皮,拿他當什麼樣的存在?
她就只想到宋恆,難道一點也沒想着要怎麼幫着自家老公爭取地皮?
容城墨站在落地窗前,一身戾氣。
阿森眼尖的看見,BOSS嘴脣上,也有一塊和太太恰好吻合的“傷口”……
“太太說她自己訂外賣吃。BOSS你看……”
容城墨大有一副不再理會晾着她的意思,“讓她吃。”
這是容城墨第一次,這樣放縱她,也是唯一一次,動了一個念頭,一個再也不管她的念頭。
他只是想知道,如若他不再追着她,這個女人,是不是真的要離開他?
爲了一個宋恆,爲了一個無關緊要的男人,覺得他是小人。
是,他不否認在生意場上,並不會拒絕用那些不光彩的手段,可誰說他都可以,唯獨受不了肖瀟用那樣鄙夷嫌棄的目光瞧着他,一秒鐘也無法忍受。
兩人到了下午,也沒有怎麼接觸過。
到了下班時間,肖瀟收拾了一下,準備下班。
容城墨似乎還在怒頭上,卻還是在路過肖瀟辦公室時,往裡面看了一眼,辦公室裡清清朗朗,哪裡還有那個女人的身影?
不打招呼,也不等他,倒是跑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