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點失落,但是隻要一想到紀寒深忙完這一陣子,就會回來陪着我和寶寶,還會帶我去拍婚紗照,跟我結婚,莫大的幸福感就衝散了一切不開心,令我整個人都跟打了雞血似的,精神振奮。
紀寒深已經知道這個好消息了,那我也就不必再瞞着了。
我讓經紀人跟婚紗攝影那邊溝通了一下,這支廣告我不接了,然後給羅清打了個電話,說明了情況,請她暫時替我保密。
接着我給樂樂發了條信息,告訴她要當乾媽了,讓她趕緊的,收拾收拾東西,帶着小桃過來這邊陪我。
劉嬸已經知道我懷孕的好消息了,我一出臥室門,她就迎上來,眉開眼笑的告訴我,她已經煲好湯了,就等我起來喝。
家裡多了四個傭人,十個保鏢,兩個司機,二十四小時輪班待命。
作爲一名孕婦,我現在享受到了國寶級待遇。
因爲有種說法,懷孕頭三個月是不能往外說的,怕驚動了胎神,會導致寶寶出岔子,因此懷孕的消息,我也只告訴了最親近的幾個人,沒有完全公開。
紀寒深不讓我工作,平時樂樂和小桃要上班上學,沒人陪我,我也挺無聊的,於是上網搜了好多手工製作的視頻,學着給寶寶做做小衣服、小鞋子什麼的。
我把紀寒深的十多件襯衫都改成了小裙子,然後拍照發給紀寒深看。
紀寒深吐槽我說隨便哪一件襯衫,都足夠買一百件小裙子了,我幹嘛還要費那個功夫。
那是我的寶寶啊!愛情的結晶哎!我爲他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紀寒深問我,做了那麼多小裙子,就沒想過萬一生兒子怎麼辦嗎。
“兒子怎麼啦?兒子就不能穿裙子啦?兒子穿裙子,換尿不溼還方便呢!”
紀寒深大笑,對我說,八月底就能回來了。
我算了一下時間,等到他回來的時候,我的身孕也過了頭三個月,比較穩定了。
那時候肚子還沒挺起來,身體狀況也好,拍婚紗照最合適不過了。
那支婚紗廣告,羅清依然是男主角,不過搭檔換成了最近大火的一位選秀歌手,女孩子挺漂亮的,人氣也很高。
經紀人對我說,由於我和羅清是組合,很多時候,兩個人如果不是一起出席活動,會招來各種議論。現在我懷孕了,處於半隱退的狀態,爲了羅清的發展前途起見,最好是把組合解散。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樣的,不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一定是紀寒深的意思。
既然是他的意思,那我也就只能答應了。
在我身孕滿三個月之後,舉行了一場記者會,宣佈了我要結婚生子的消息,我要把重心放在家庭上,因此木夕組合解散,希望羅清能夠前程似錦,名揚天下。
紀寒深如期回來,陪着我去拍婚紗照,準備婚禮。
我倆的計劃是婚禮在國慶期間舉行,一來那時候我的肚子不算太大,不會影響行動,二來天氣涼爽,時節好。
中間有一個月的時間拿來準備,雖然有點倉促,但是我相信,憑紀寒深的本事,足夠給我一場盛世婚禮了。
我在期待中,一天一天的數着日子,靜靜地等待婚禮來臨。
九月二十號,婚紗照拿到了。
應粉絲強烈要求,我選了九張照片放上微博,向全世界宣佈我的喜悅,同時也抱着最後的希望,期待能夠有小苔的消息。
然而令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沒有等來小苔,卻等來了陶燦燦。
二十四號,紀寒深陪我去產檢,一出小區門,就見陶燦燦在門口站着,伸長了脖子往裡看。
紀寒深專注的開着車,似乎並沒有看見她,我卻看到了,忍不住脫口問了一聲:“咦?那不是陶燦燦麼?”
陶燦燦之前被打得挺慘,消失了,應該是紀寒深把她趕出國了。
現在我和紀寒深即將結婚,她突然回來了。
善者不來,來者不善。
我的心一咯噔,莫名的直打突,看了一眼紀寒深,紀寒深卻絲毫不爲所動。
他有沒有看見陶燦燦,我不確定,但是我剛纔說的那句話,他一定聽見了,只是他選擇性的無視了。
自從看見陶燦燦,我的心裡就一直不太平,做產檢的時候,血壓和心率都不太正常。
紀寒深擔心的不行,還有些窩火,一連聲的叫我別管那些亂七八糟的,愛誰誰,照顧好自己和寶寶纔是正經事。
他果然知道陶燦燦回來了。
雖然紀寒深對於陶燦燦,還是那麼牴觸的態度,可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心裡特別慌亂,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會發生。
從醫院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憂心忡忡的。
我敢肯定,陶燦燦一定還在小區門口守着。
果不其然,大老遠就看見那女人了,脖子伸的跟長頸鹿似的,不停的往路口張望。
車子到了路口,要往小區拐彎,肯定是要減速的。
就是這個當口,陶燦燦支楞着雙手跑了過來,往車前一站,一副誓死攔車的架勢。
紀寒深眉頭一擰,臉色一冷,握着方向盤的手背青筋暴突,眼裡迸射出狠戾的光。
我確定這一刻,他是真的想撞死陶燦燦,大家都落個乾淨。
可我懷着孕,紀寒深再怎麼暴怒,也不會不顧我和寶寶。
紀寒深踩了剎車,眉眼陰冷的瞪着陶燦燦。
陶燦燦也不吭聲,揚了揚手。
她手裡拿着一個破破爛爛的小本子,封皮都破得不像樣子了,一看就有些年頭了。
她把小本子打開,頁面朝裡,直接拍在了擋風玻璃上。
我是懶洋洋的癱在副駕駛上的,距離本子頁面比較遠,看不清字跡。
但是不到半分鐘,我就能感覺到,紀寒深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他一動不動,兩眼死死地盯着本子,像是丟了魂。
“紀寒深,你怎麼了?”
我輕輕推了推他的手臂,心裡莫名的越發慌亂了,於是解開安全帶,傾身過去看那本子上的內容。
這時,陶燦燦突然合上了本子,掉頭就走。
紀寒深愣了一下,突然發瘋似的,打開車門就追了出去。
陶燦燦跑得飛快,紀寒深追的更快,大約跑出去十來米的樣子,紀寒深就追上了陶燦燦,一把奪過了那個小本子。
我怔怔地在車裡坐着,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等我反應過來,想跟過去看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根本邁不開腳步。
我不敢去。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潛意識裡有個聲音一直在提醒我——別去!不能去!去了,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過了很久,好像比我之前的二十五年生命更久,紀寒深突然蹲在花壇邊,掏出一支菸,點燃狠狠的抽了起來。
我心裡猛的一空,我現在已經能確定了,有些不可挽回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陶燦燦抱着紀寒深的一條手臂,腦袋埋在他胸前,身子似乎在顫抖,應該是在哭。
紀寒深沒有推開她。
他失魂落魄的,除了抽菸的動作,渾身上下再沒有半點其他動作。
我就在副駕駛上癱着,呆呆地看着紀寒深。
我不傻,真的。
陶燦燦這個時候來找紀寒深,明顯是衝着我倆即將結婚來的。
我不知道她究竟給紀寒深看了什麼,但是我很清楚,這個婚,結不了了。
不知不覺,淚流滿面。
紀寒深抽完一支菸,又點了一支。
我心口疼的厲害,感覺肚子也疼,不知道是真的疼,還是心理因素。
我下了車,沿着馬路慢慢的走,往南湖苑的方向。
紀寒深回來之後,推掉了大部分工作,每天都會騰出大量時間陪伴我,因此樂樂和小桃都回了南湖苑。
我沿着馬路一直走到第二個紅綠燈口,紀寒深才追上來。
他把車停在我邊上,衝我按喇叭,腦袋探出車窗叫我快上車。
我站在人行道上,隔着綠化帶望着他,恍恍惚惚的問:“紀寒深,我們還結婚嗎?”
紀寒深眼眸微微一眯,眉頭鎖着,抿了抿脣才說:“你先上來。”
“果然,你不娶我了。”我控制不住的笑了開來,一笑,眼淚就滾出來了。
我嘆了口長氣,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老話說的果然一點都沒錯。
我和紀寒深之間,隔着山河大海。
而我,拼盡全力也跨不過去。
我仰起臉,拼命睜大眼睛,希望能把眼淚憋回去。
沒什麼的。
本來嘛,紀寒深就已經明確說過了,他不會娶我。
現在只是回到之前的狀態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拿手背抹了把眼淚,深吸一口氣,繼續往前走。
我現在不想回雲水間,不想面對未知的一切。
我只想逃避,遠遠的躲開。
紀寒深又叫了我一聲,我置若罔聞。
他說你別這樣,說着就下了車,穿過綠化帶,把我抱了起來,回到了車上。
我沒掙扎。
我知道我逃不掉,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苒苒,你別這樣,你還懷着孕呢。咱們回家,有什麼話,咱們回家好好說。”
“不說行不行?”我淚眼朦朧的看着他,乞求他。
紀寒深又抿起了嘴脣。
他的嘴脣挺薄的,聽說薄脣的男人必定薄情,可是我從來就不認爲紀寒深是一個薄情的人。
只是他把滿腔深情都給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