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咖啡驟然跌落在地上灑了一地,杯子也在地毯上碎成了幾片。
助理小李渾身一震,心如打鼓,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這位喜怒無常的男人,心中突然浮起了一種伴君如伴虎的恐懼感。
蕭辰風一個箭步衝到他的面前,抓緊他的衣領,沉聲低吼:“你說車上還有莫心顏?”
“是……是的……易陽的老婆就是莫心顏……”小李戰戰兢兢的點了點頭,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他不明白爲什麼他們的總裁在聽到易陽的老婆在車上時會突然情緒失常,難道易陽的老婆跟他們的總裁有一腿,小李心裡暗暗的想着,額頭已嚇出了一層的汗。
“怎麼可能?莫心顏怎麼會在那輛車上?”蕭辰風似乎無法接受這個現實,他搖了搖頭,低喃道,“這不可能,莫心顏明明還在家裡等着我回去,她怎麼會出現在易陽的車上?不可能……”
看着他們總裁一副不敢接受現實的樣子,小李慌忙開口,戰戰兢兢的說道:“總……總裁,您先別急,我去查查,我去幫您查清楚……”
“去,快去……”蕭辰風驟然將他甩到門邊上,陰冷的低吼,“去給我查清楚,出車禍的到底有哪些人。”
“是是是……”小李慌忙應着,一溜煙跑了出去,他們的總裁陰冷起來真的不是人。
蕭辰風頹然的跌坐在椅子上,心中已翻涌起來滔天巨浪。
如果……如果莫心顏真的在那輛車上,那麼……就是他親手殺了她。這怎麼可以,他要除去的是易陽,不是她……
冷冷的看着自己的雙手,他的眸色一片赤紅和陰冷。
若是莫心顏真的出了什麼事,他要整個易家給她陪葬。
像是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中的美好和現實的殘酷形成了強烈的反差,讓易陽有那麼一瞬間不想醒來。
他呆呆的看着潔白的天花板,在腦海中回憶着剛剛的那個夢,他回憶得那樣小心翼翼,那樣的珍惜,似乎生怕自己漏掉夢中的某一個場景。
夢中是他和莫心顏小時候手牽手的在花園裡玩。
他給莫心顏編了一個花環,說她是他最美麗的公主,他要一輩子守護着她。
那時候的莫心顏笑得很甜很天真,眼裡滿滿的都是他的影子。
那個時候的日子是那樣的美好,美好的如今想起來心都會抽痛。
因爲……他和莫心顏永遠都回不去了……
最美好的回憶最終只會成爲心中癒合不了的傷痛,可是他卻總是忍不住的想要想起,似乎非要讓自己的心痛一痛,他纔會知道自己的心還是會痛的,還是會跳動的。
“哥,你醒啦!”無意中發現他的眼睛是睜着的,易青驟然興奮的跳了起來。
肖芸慌忙湊到病牀邊,着急的哭泣道:“怎麼樣啊,兒子,還有哪裡痛,跟媽說,媽去叫醫生。”
易陽遲遲沒有說話,頓了良久,他纔開口,聲音很沙啞,而且還含着一抹緊繃的恐懼:“媽,莫心顏呢?”
此時此刻,他甚至不敢想象車禍發生時的情景,那麼多血,有她的,還有……他們的孩子的。
肖芸抿了抿脣,沒有說話,臉上一片悲傷之色。
易陽的眸色沉了沉,不敢再問下去,他真的很怕,很怕聽到令他崩潰
絕望的消息。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莫心顏真的出了什麼事,他又該怎麼辦。
他總是氣她,惱她,羞辱她……可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離開他。
他現在才知道,不管是哪一種離開,他都無法接受。
見肖芸遲遲沒有說話,易陽也是一臉的沉痛,嘴快的易青頓時憋不住了,說道:“莫心顏還在急救室裡搶救,不過,她肚子裡的孩子是救不了了……”
聽到這裡,易陽的臉上頓時閃過一抹哀痛。雖然已經有這個心理準備,可是親耳聽到他和莫心顏的孩子沒了的時候,他的心還是像被什麼東西重重的錘了一下,很疼很疼。
易青說着,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易陽,繼續說道:“剛剛醫生已經從她的肚子裡把孩子取出來了,好可憐,都還沒成型吶,媽當時看到了,頓時難過得暈了過去。”
易陽靜靜的聽着,遲遲沒有開口說話。心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孩子,他們的孩子。他還沒來得及享受一下要當爸爸的喜悅,老天就殘忍的奪去了那個孩子。難道真的是他一語成讖,如果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就算是打死他,他也不會對她說出那樣殘忍的話。
既然老天已經殘忍的奪走了他們的孩子,那就請不要再帶走莫心顏。他在心裡誠心的祈求着。
肖芸嘆了口氣,悲傷的哭道:“好好的爲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啊,我可憐的孫子啊……還有顏顏,不知道能不能熬過這一關……”
易陽眸色沉了沉,頓時拔了手臂上的針頭,掀開被子準備下牀。肖芸一把拉住他,急急的問道:“你要去哪?身上還有傷啊。”
“是啊,哥,你看你身上到處都是傷,亂動什麼?”易青在一旁皺眉添了一句。
易陽淡淡的開口:“我要去看她。”說着,他便揮開肖芸的手,執意下牀。
肖芸看着他堅決的樣子,也不好說什麼,畢竟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們都很擔心顏顏,更何況他還是顏顏的老公。
她難過的嘆了口氣,上前扶着他,說道:“媽扶你過去吧。希望上天保佑顏顏能平安無事。”
急救室的門外有很多人,有莫心顏的父母,哥哥,還有鄭圓圓,還有他的父親易向東。他們有的坐在椅子上焦急的等待,有的在急救室的門外不安的走來走去。
易陽垂着頭默默的走到急救室的門前,一雙眼睛定定的看着緊閉的門,彷彿想透過這道門看到裡面的情景。
“混蛋……”
突然,一記拳頭狠狠的砸在他的臉上,衆人一驚。
鄭圓圓慌忙上前拉住如發了瘋的莫少傾,急急的說道:“少傾,你幹什麼?顏顏還在裡面搶救,你打他也於事無補啊。”
肖芸心痛的扶起被打得摔倒在地上的易陽,看向莫少傾,悲傷的說道:“我知道出了這個事情,大家的心裡都不好受,可是易陽他沒有錯,他也受了傷啊……”
“沒錯?”莫少傾頓時拔高了音量,冷冷的瞪着死寂了一般的易陽,低吼道,“你親自問問他,看他到底有沒有錯?”
“好了,少傾……”莫國雄頓時衝他吼了一聲,皺緊眉頭說道,“你妹妹還在裡面搶救,你胡鬧什麼。”
莫國雄一說完,楊萍頓時靠在他的肩膀上焦急的哭了起來。她真的好擔心她的顏顏會熬不
過去。
易向東定定的看着楊萍傷心哭泣的模樣,眸中悄然劃過一抹不忍和心痛。
半響,他看向莫少傾,沉聲問道:“你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易陽他有錯?”
易向東到底是莫少傾的長輩,莫少傾也不好衝着他大吼大叫,只是冷冷的說道:“那天早上,他雙目通紅的來找圓圓追問我妹妹的下落,我當時就猜到我妹妹會出事,沒想到過了一個月,我妹妹果然……”
莫少傾說着,狠狠的看向易陽:“我倒是想問問他,他那晚上到底對我妹妹做了什麼,害得我妹妹離家出走。”
“離家出走?”衆人皆是一驚,肖芸看着易陽,着急的問道,“易陽,你和顏顏之間到底怎麼了,爲什麼我每次去你們那的時候,她都說你們過得挺好的。而且這一個月,你不是說她和朋友出去度假了嗎?”
“哼!度假?”莫少傾冷笑,“是他把我妹妹氣跑了纔對吧。”
衆人都看向易陽,面對衆人的質疑和責備,易陽一句話也沒說,只是低垂着頭,眸中一片死寂。
半響,莫少傾又憤憤不平的說道:“發生車禍的時候,車上明明有你和我妹妹還有許佳莉那個女人,爲什麼你和許佳莉都還活得好好的,而我妹妹卻是生死未卜?”
這句話一說出來,所有人一驚,皆震驚的看向易陽,等待着他回答。
易向東更是大怒,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吼道:“你居然跟那個女人還有來往。”
“向東,你幹什麼?”肖芸心疼的抱着臉被打腫了的易陽,責備的瞪向易向東。
正在這時,楊萍忽然站了起來,她走到易陽的面前,悲傷的說道:“易陽,你老實告訴我,你愛顏顏嗎?”
易陽低垂着眸,半天沒有說話。
楊萍嘆了口氣,半響,有些決然的說道:“既然你還跟別的女人糾纏不清,那麼,你就跟顏顏離婚吧。”
“不……”她的話音剛落,易陽驟然開口,沙啞的聲音透着一股堅定,“我不會跟她離婚的。”
“不離婚?不離婚難道任由你糟蹋我妹妹?”莫少傾暴躁的吼了一句。
見自己兒子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肖芸頓時看向楊萍,滿臉歉意的說道:“萍姐,對不起,都是易陽的錯,可是離不離婚是這兩個孩子的事情,要不我們還是等顏顏平安無事了,問問顏顏的意見吧,畢竟,她和易陽結婚幸不幸福,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想不想離婚,也只有她自己的心裡最清楚。”
說着,她還撞了撞易向東的手臂。易向東頓時會意,看向楊萍,低沉的語氣中有些複雜的情感:“是啊,弟妹,還是等顏顏醒了再說吧。”
楊萍看了他一眼,默默的點了點頭,回到莫國雄的身旁坐下,滿臉的憂傷。
易陽的脣角緩緩勾起一抹苦笑,和他結婚,莫心顏恐怕從來都沒有感覺到幸福吧,事到如今,她一定很想跟他離婚,逃離他的身邊。可是,他不想放手,死也不想放手……
惶恐的等待總是最難熬的,不知過了多久,急救室的門終於開了。
所有人都一窩蜂的涌了上去,唯有易陽,他靜靜的靠在一旁的牆壁上,看似不聞不問,實則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神經繃得有多緊,心提得有多高。這一刻,他就好像是在等待着上帝宣判他的生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