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陰鷙的盯着瑟瑟發抖的宋子然,忍着憤怒冷笑一聲,說:“你很好,真是好極了!原來早在那個時候,你就想毀了我的女兒!!”
不等宋子然說話,喬鈞庭就憤怒的轉頭看着保姆,怒道:“你既然知道這些事情,爲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
如果他早一點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就不會發生。
而且如果他知道這事兒的話,沒準他就跟宋子然離婚了,也就不會被戴綠帽子!
保姆阿姨往後退了退,擡頭看了一眼紅着眼睛的喬鈞庭,低聲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先生,您……您以前不喜歡大少爺和大小姐的……不管大小姐說什麼,只要涉及到夫人和二小姐,您都不會相信她……”
保姆阿姨抿了抿嘴脣,不敢再說下去了。
她說的是事實,就算那個時候她將自己聽到的告訴了喬鈞庭,喬鈞庭也只會認爲她是被喬小喬收買了,誣陷宋子然和喬明媚。因此她一直都裝聾作啞,不管自己聽到了什麼,都不開口告訴任何人。
不然,她又怎麼會一直在喬家工作到現在?
就算心疼喬小喬的遭遇,就算同情去世的原配夫人,那也不足以跟自身的利益相抵抗啊!
她總不能因爲同情一個跟自己沒有關係的人,就將自己的工作葬送了吧!
她還有兒女要上學,怎麼能夠爲了外人而丟了工作?
喬鈞庭被保姆阿姨的一句話堵得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他眉頭緊蹙,陷入了深深的自責當中。
這件事怎麼能夠怪別人呢,一切都是他的錯。
將宋子然這個女人娶進家門是他自己決定的,讓喬小喬的母親鬱鬱而終,也是他造成的,甚至是後來寵着宋子然和喬明媚母女倆,忽視了喬羽生和喬小喬,以至於喬羽生走上歪路這些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如果說非要有個人來買單的話,那個人應該是他自己啊!
一想到是自己幾十年的錯誤造成了家裡現在這個局面,喬鈞庭就心痛懊悔得恨不得時光倒流,恨不得回到二十幾年前,回到他和宋子然相遇的時候。如果能夠回到過去,他一定不會再遞給她那方手帕,他一定不會將這種女人帶回家裡來。
但是時光已經回不去了。
喬鈞庭擡手緊緊掐着自己的眉心,轉頭看着保姆,“還有沒有其他你一直知道卻不敢說的事情?”
宋子然這種蛇蠍女人在他家裡住了這麼多年,他不相信宋子然僅僅做了這麼一兩件見不得人的事情。以前宋子然一定也做過,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一定有什麼噁心的事情發生。
宋子然現在已經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洗白不了自己了,於是不再像剛剛一樣裝委屈裝無辜,她索性靠在沙發上,一臉淡然的看着保姆阿姨,等着保姆阿姨再說出一些事情來。
她也很想聽聽,這個一直唯唯諾諾的女人,到底知道她多少秘密!
保姆侷促不安的站在原地,剛剛衝動的出來告訴喬鈞庭那些事情時是因爲同情喬小喬和去世的喬夫人,可現在對上宋子然淡然的眼神,她有點害怕沒底了。
即使宋子然以後不再是喬家的夫人了,可憑宋子然的能力,想要再去勾搭一個小有財產的男人也是很容易的,萬一她現在出賣了宋子然,以後宋子然記仇不放過她怎麼辦?
保姆咬着自己的嘴脣,一副十分爲難的樣子。
喬鈞庭也沒有再問保姆什麼話,宋子然饒有興致的看着保姆,一時間,客廳裡靜謐得詭異。
大約過了兩分鐘,喬鈞庭以爲保姆沒什麼話說了,於是擺擺手準備讓保姆下去,剛剛將手擡起來,保姆跟下定了決心似的擡頭望着宋子然,一臉豁出去的表情,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大少爺殺人的事情,是夫人舉報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保姆雖然看着宋子然的臉,但話卻是對喬鈞庭說的。
一聽到保姆說出這句話,喬鈞庭背脊僵直,不敢置信的看着保姆,一臉震驚!
“你說什麼!!”
他驚怒之下大聲質問,放在膝蓋上的手指緊緊攥着,生怕自己耳朵聽岔了!
宋子然微微挑眉顯得有些驚訝,不過她倒是沒有太過恐慌,一臉淡定的笑了一聲,饒有趣味的看着臉色大變的喬鈞庭。
保姆見宋子然一點都不着急,不由有些懊惱,或許自己說的這話,對宋子然不會造成任何影響吧?喬羽生殺人是事實,宋子然不過是履行了一個公民的義務,舉報殺人這種罪大惡極的事情,在外人眼中,這應該是受到嘉獎的行爲,哪裡是什麼錯?
喬鈞庭不知道保姆心裡是怎麼想的,他現在滿心都是保姆說的話,滿心都是自己唯一的兒子!
他一直以爲是自己兒子得罪的人太多,所以案發兩個月以後纔會有人舉報了兒子,哪裡知道,這件事竟然是宋子然揭發的!
他原本就燃燒着憤怒的眼睛泛起紅絲,一副恨不得撲上去生吃了宋子然的表情,一字一頓的問道:“她說的是不是真的?宋子然,真的是你舉報了我兒子?”
到了這個時候,已經跟喬鈞庭撕破臉了,宋子然也懶得再遮遮掩掩的了。
她聳聳肩,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冷笑着說:“你兒子殺人又不是我僞造的,怎麼,你還想殺了我報仇不成?”
喬鈞庭咬牙,“真的是你?”
宋子然一臉坦蕩的說:“你兒子雖然下手狠毒,善後收尾也做得不錯,殺了人過了兩個月都沒有人發現那倒黴蛋死了,不過你兒子膽子也小得不得了。他殺了人之後並沒有表面上看上去那麼鎮定,回來的第二天晚上,他就做噩夢惶恐的將殺人的事情說了出來。”
那天晚上楚佩加班,喬羽生一個人睡在他和楚佩的房間裡。
半夜的時候,宋子然感覺到口渴,於是就下樓去廚房倒水喝,結果喝了水回臥室經過喬羽生房間的時候,聽見了房間裡面傳來喬羽生痛苦又驚惶的呻吟聲,一遍一遍的喊着,你不要過來,不是我殺的你,你不要過來,放過我……
宋子然一驚,連忙停下腳步站在原地聽着,想聽聽看這到底是喬羽生在說夢話,還是做了惡事以後擔驚受怕之下不小心說了出來。
然後,他就聽到喬羽生斷斷續續的罵那個倒黴蛋,罵着罵着不知怎麼的就驚恐的大喊一聲那個倒黴蛋的名字,然後就醒過來了。
宋子然聽到喬羽生驚醒的動靜,趕緊悄然無聲的回到自己和喬鈞庭的臥房,小心翼翼的將房門關上,躺回牀上仔細斟酌着自己聽到的那些話。
知道了別人致命的秘密,宋子然激動又不安的躺在牀上睡不着,一個晚上翻來覆去的愣是沒有一點睡意。
第二天,她立刻就找人去查喬羽生喊的那個名字。
因爲不知道喬羽生喊的那個名字究竟是哪幾個字,她查找得頗爲費力,前面一個多月查出來的都是諧音名字,直到前不久才終於查到那個倒黴蛋,也終於確定,喬羽生殺的人就是那個據說去了國外的倒黴蛋。
一掌握了這個消息以後,她立馬就打扮得嚴嚴實實的去快遞公司郵寄了一封舉報信到警察局,她想讓喬羽生坐牢,又不敢讓喬鈞庭知道是她暗地裡做的,因此一直以來都裝得自己毫不知情的樣子。
而現在,她已經跟喬鈞庭鬧翻了,喬鈞庭是絕對不會再要她這個妻子了,既然如此,她還有什麼可遮掩的?
“我倒是沒有想到,你竟然會知道這件事情。”
宋子然冷冷的看着侷促不安的保姆,她還以爲這件事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呢!
保姆囁嚅了兩下,低低的說:“那天你出門的時候,我剛好要出去買菜,看見你打扮得那麼怪異,我就偷偷的跟在你身後……後來你從快遞公司出來以後,我假裝進去拿快遞,就給那個快遞公司的小哥兩百塊錢,讓他給我看了你郵寄的地址。一看是警察局,我有點好奇,但也沒有多問什麼,直到大少爺出事,大小姐說是有人舉報的,我才知道,那天你去快遞公司就是爲了害大少爺的……”
“放屁!”宋子然冷笑一聲打斷保姆的話,高高挑着眉毛,“什麼叫我害他?他自己殺了人怪得了誰?我不過是履行責任舉報了而已,你憑什麼說我害他?”
保姆縮了縮脖子,看了一眼呆滯的喬鈞庭,然後灰溜溜的回到了廚房。
反正該說的她已經說了,下面是人家兩夫妻的事情,她沒必要再在客廳杵着。
就是不知道喬鈞庭會怎麼對宋子然呢?
保姆擡頭看了一眼二樓喬小喬的方向,心疼的嘆了一口氣,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任何一個繼母都做不出來吧,宋子然就該死,就該下去向早逝的夫人賠罪!
保姆想着心事兒,剛剛走到廚房準備關上門置身事外的時候,就聽到客廳裡傳來了宋子然驚嚇的尖叫聲——
保姆一驚,下意識的轉頭看過去,一看之下她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兩眼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