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小喬聽着顧北辰的話,不知怎麼就跟隨着他話裡的內容想到自己變成了一隻通體雪白的小貓,在面對其他靠近她的人時,都會惡狠狠的亮出自己帶着尖尖的鉤子的利爪,全身炸毛,唯有看見眼前這個男人時纔會將爪子上的鉤子收起來,只露出軟綿綿的肉墊,懶洋洋的窩在他懷裡咪咪的叫着,一下一下的蹭着他的頸子。
想到這裡,喬小喬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連忙搖頭將這個假想從自己腦海裡剝離出去!
中了邪了吧,居然會把自己想象成一隻被他養着的小貓,爲什麼不能是他變成她家裡養着的一隻哈士奇?
“想什麼呢,嗯?”
顧北辰溫柔的看着喬小喬,見她時而皺眉時而鬱悶的樣子,不由有些好笑。她一定在想什麼詭異的事情,不然,不會在他面前露出這種毫不設防的姿態來。
喬小喬沒有理他,三兩下將導航儀弄好以後就讓他繫好安全帶,開車往前駛去。
路上,喬小喬和顧北辰沒有再說話,每一次顧北辰想說點什麼的時候,就會看見喬小喬驀地挺直背脊,一副對他警惕防備的樣子,他就不禁覺得好笑,然後就什麼都不想說了。
光是看着她那模樣,他心裡就覺得莫名的舒服,哪兒還需要找什麼話題?
車子終於停在了小區門口。
喬小喬如釋重負的吐了一口氣,側眸看着副駕座上的顧北辰,說:“顧少,到了。”
顧北辰側眸看了一眼窗外,這裡是他爸媽的家,因爲抱着帶新媳婦兒認門的心態,他之前在醫院門口並沒有將自己的別墅地址告訴喬小喬,而是告訴了爸媽家的地址,這樣,以後喬小喬再來這裡就不會那麼陌生了。
他沒有着急下車,氣定神閒的望着喬小喬笑。
喬小喬被他看得渾身毛毛的,到處都不對勁,咬了咬下脣,說:“你還有什麼事兒?”
顧北辰挑眉,仔細看了喬小喬幾眼,然後才慢吞吞的說:“昨晚的事情你忘記了,我倒是還記得很清楚呢!”他換了一個姿勢靠着座椅,笑眯眯的,“來,給我說說,昨晚那個男人是怎麼回事?”
喬小喬正在絞盡腦汁的想着怎麼把顧北辰這尊大佛給請下去,沒想到他會突然問起昨晚上那個男人的事情。
她微微一怔。
雖然她知道那個男人是因爲她大哥喬羽生欠了債纔會出現在她別墅裡,可是這種事情她當然不可能告訴顧北辰。家醜不可外揚,喬羽生做的事情再混賬,那也是她親大哥,她不可能任由這種丟人的事情傳出去,到時候大哥在外面怎麼做人?
賭博在富二代裡是很常見的,可輸慘了把自己的親妹子也給賠進去的,就少見了……
她的目光在顧北辰臉上掃了一眼,然後移開目光看着別處。
半晌,她才輕輕笑着說:“顧少,有些話我一直猶豫着要不要跟您坦白一點直接說,現在看起來,不說是不行了。”
顧北辰微笑着看着她,一副“你隨意說,我聽着”的模樣。
喬小喬擡手撥了撥耳邊的鬢髮,輕聲說:“顧少,您真的甘心娶一個您不愛的女人,守着她無聊枯燥的過下半輩子嗎?您的事情我略有耳聞,我覺得,您……不是甘於寂寞的男人。”
顧北辰聽着喬小喬儘可能委婉的話,不由勾脣輕輕笑了一聲。
怎麼,她也會怕得罪人麼?
他眉梢輕挑,看着她小心謹慎的模樣,笑眯眯的說:“你可以直接說--我、風、流。”
喬小喬略顯詫異的看着他,顯然沒有料到他不僅很有自知之明,而且還如此的坦誠,居然對自己這些不太能拿出來見人的事蹟坦言不諱。
“顧少,我這個人其實很小心眼,也善妒,逼急了更不會顧什麼女人的矜持,該吵吵會吵吵,氣急了還會潑婦罵街。所以我覺着吧,咱倆真的不是什麼良配。”喬小喬目光毫不閃躲的看着顧北辰,暗地裡不由得汗顏,爲了不嫁給顧北辰,她可真是不惜一切的抹黑自己。
看在她這麼努力的份兒上,這一次一定要成功解除婚約啊!
“您看您啊,如您自己所說,您是個風流的男人,您的紅顏知己到處都是,讓您忽然間斬斷那些桃花,您肯定不樂意。而我又善妒,要讓我眼睜睜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鬼混,我接受不了,沒準憋屈之下天天在您家裡鬧,把您好好的一個家鬧得雞飛狗跳的,多不好啊?萬一鬧得狠了,上了報紙,上了電視臺,您以後哪兒還有臉出門?所以我覺着吧,您還是換一個能夠包容您的女人比較好,您覺得呢?”
喬小喬一雙眸子晶晶亮亮的望着顧北辰。
她心想,家和萬事興嘛,誰不希望家庭裡和和睦睦的,溫溫馨馨的?她都這麼抹黑自己了,顧北辰礙於家庭和睦,一定會好好考慮一下,不再跟她結婚。
顧北辰好整以暇的望着喬小喬。
別說,看着她那麼賣力的往她自己身上潑髒水,他看着挺樂的,有一種自家小寵物拼命在自己面前演戲,自己還得笑着配合的萌感。
他勾脣輕輕笑了一聲,一雙招人的狹長眼睛凝視着喬小喬,一字一頓:“我覺着,只要你高興,我可以試試跟外面的女人斬斷關係。”
“……”喬小喬聽得頭皮發麻,明明是一句情話,她怎麼就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呢?
她要的不是他虛情假意的情話,她要的是他冷冰冰的甩下一句“喬小喬你真是不知好歹,行,這婚咱們不結了!”
她抽了抽嘴角,呵呵笑了一聲,“顧少果真久經情場,這些海誓山盟的話說得這麼溜,完全不用打草稿的,呵呵。”
喬小喬言語裡的嘲諷意味,顧北辰哪裡聽不出來?
他笑眯眯的看着她,佯裝自己什麼不該聽的都沒有聽到,溫柔說:“剛這句話,還不算是海誓山盟。如果你要聽的話,我可以找兩句說給你聽聽?”
喬小喬擡手扶額,她有一種深深地無力感。
跟這個男人說話真是累,不管你說什麼,他都會心理頑強的用他自己想聽的意思來理解,你想告訴他的那些不好聽的話,他直接裝傻裝作沒聽到,原來一個人可以厚顏無恥到這種新境界呢!
“顧北辰,你長得好,有學識,將來顧家的財產都是你的,你可謂是身家千億――你這樣的條件,真心沒必要跟我玩兒,我跟你不是一類人,我想要的是一份安定的生活,一份真心真意的感情。我們真的不合適,聯姻什麼的,你看着辦吧,我是不會跟你結婚的。”
喬小喬抹了一把臉,已經懶得再跟他打太極了,直截了當的跟他攤牌。
原本是擔心得罪了顧家這個大客戶,所以纔跟他虛以委蛇,甚至想過找個男人演一場戲,好讓他們家主動提出解除婚約,這樣喬家就不會有什麼大的損失。
可她發現,那一套完全行不通,顧北辰不知道是不是腦子有毛病,非要跟她貓捉老鼠似的玩兒,她現在是被他逗得沒耐心跟他玩兒下去了,即使攤牌會得罪顧家,她也顧不上了。
反正喬家也沒有什麼值得她對顧北辰虛以委蛇的人,那個所謂的父親,爲了利益可以將她當物品送出去,她又爲什麼要爲他着想?
因此,喬小喬現在是什麼後顧之憂都沒有了,一門心思只想跟顧北辰劃清界限,言語之中便也帶上了堅毅和果決,再也沒有了之前的躲躲閃閃。
顧北辰看着喬小喬冷淡的模樣,笑了笑,說:“早這樣直說多好,繞那麼多彎子不累麼?你一開始就應該這樣直接跟我說,你呢,看不上我,不願意跟我做夫妻,多簡單,多好――”
喬小喬看着顧北辰的微笑,不由怔了怔。
她以爲,她剛剛說了那麼不留情面的話,以顧北辰這種天子驕子的身份,一定會勃然大怒,沒準會直接摔門而出。沒想到他不僅不生氣,反而笑得這麼溫和,他脾氣真有這麼好?
她盯着顧北辰的眼睛,帶着一絲絲的期待,小心翼翼的問道:“那你……你答應跟我解除婚約了?”
顧北辰嘴角勾起一絲完美的弧度,在喬小喬充滿了希冀的眼神裡,優雅的搖頭。
“……”
喬小喬放在方向盤上的手指一根根握緊,瞳孔緊縮!
顧北辰,你特麼在逗我?
顧北辰輕輕笑了一聲,說:“我的意思是,咱們以後會是夫妻,夫妻之間說個悄悄話也要繞那麼多彎子,多累啊,你有什麼心裡話都告訴我,沒關係,我作爲你的丈夫,我會包容你,理解你,寬慰你。不管你說了多難聽的話,我都不會放在心上。”
稍稍停頓了一下,他看着喬小喬,露出一抹極其魅惑的笑容,一字一頓的溫柔補充,“至於你想離開我麼,我可以當你在做夢。我飄搖半生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老婆,你說,我哪兒會那麼輕易就放手?”
喬小喬的手指狠狠握緊,再狠狠握緊,她都已經聽到了自己骨節發出的咔咔聲!
她死死盯着顧北辰!
所以,她剛剛費盡口舌說了那麼多,等同於對牛彈琴是麼?她都已經說得那麼不留情面了,到底是什麼動力在支撐着他,讓他這樣都還不肯跟她決裂?
她忽然間有點脫力的感覺。
面對這樣一個看不透摸不透的男人,她應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