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九月初的太陽

九月的第二個週末。

霍格沃茨圖書館。

洛倫坐在窗邊的位置,手指夾着羽毛筆不斷敲打羊皮紙,紙上抄寫着魔咒學的課後作業。

陰雨霽澈,九月初的太陽懶洋洋地掛在雲上,細碎的陽光泛着燦爛的金色,夏天殘留的影子徹底消退,一點也不燥熱,洛倫裡面穿的短袖,外面披着魔法袍,自然捲的頭髮隨着微風吹拂搖動,秋日的陽光十分舒適,他忍不住瞥了眼不遠處的魁地奇球場。

格蘭芬多的球員們飄蕩在半空,不停將鬼飛球擊向圓環,小小的人影幾乎看不出面容,認不出具體是誰,但僅從動作就能判斷出來——撲來撲去、姿態狼狽的是新晉守門員羅恩;用鬼飛球不斷洗刷守門員,時不時捧着肚子笑得肆無忌憚的是雙胞胎兄弟……

耳邊縈繞着赫敏的碎碎念,小女巫寫論文的時候習慣唸叨,據說能幫她整理思路。

“召喚咒的基礎原理……”

“相比加快唸咒速度,優化施法動作帶來的收益更加明顯,在此引用米蘭達·戈沙克女士的《基於初級標準魔咒原理的通用優化儀式》,針對每個人的不同特點,探尋最適合自己的施法動作,以此達到最佳施法效果,該思路同樣符合《給煩躁忙碌巫師的基本魔咒》……”

聽起來就很麻煩的高分論文呢。

洛倫隨手將幾個主要論點和關鍵詞記錄在草稿紙上,腦筋飛快地轉動,只用了不到三分鐘就湊出一篇論文,回想一遍確認沒問題後立即在羊皮紙上走筆龍蛇。

只是人家原文二十英寸,他取其糟粕去其精華精簡成了八英寸,最後竟然比赫敏還先放筆。

赫敏寫完魔咒學作業,回過頭檢查一遍,又掏出算術占卜學的題目,羽毛筆蘸了蘸墨水就要開始演算。

赫敏穿着一件灰白羊毛針織衫,纖細的胳膊和肩部輪廓突顯,秋日的陽光灑在上面反映出更加燦爛的金黃色,白淨的臉蛋看起來在發光一樣。

洛倫看了看羊皮紙的長度,略作思考,忍不住伸手遮住了她的題目。

赫敏愣了一下,擡頭將腦袋微微一歪,遞過去一個疑惑的眼神。

“天氣這麼好,走,出去曬太陽!”

“……”

赫敏沒來得及仔細思考,就稀裡糊塗地被拉着站了起來,察覺到平斯夫人具有壓迫力的目光,她沒有強烈掙扎。

桌上的紙筆書墨蹦蹦跳跳地打包好自己,洛倫一隻手拎着書包,一隻手牽着女孩,邁開腳步走出了圖書館,走下大理石樓梯,轉出門廳,眼前的世界豁然明亮起來。

從有些昏暗的門廳過道走入開闊場地,爛漫陽光有些耀眼,草葉還是一幅生機勃勃的樣子,綴着熠熠生輝的露珠,格外脆嫩,扒着矮牆的繡球花依然開着,團瓣碩大,藍色明媚亮眼。

洛倫緊挨着城堡空地上種着的玫瑰,搖了搖女孩的手:

“是去年聖誕舞會留下的裝飾品呢。”

“嗯。”

赫敏抿着嘴笑,一開始被他拉出來還有些不情不願,現在卻覺得這樣很好,陽光明媚的天氣,笑容燦爛的人。

“聽說是弗立維教授特地留下的。”

“種得不是很好啊。”

“這樣也很好看。”

“也是……”

灌木叢裡的紅白玫瑰花團大小不一,亂七八糟地開着,數量不多,倒是有一種肆意生長的美感。

這樣的天氣,牽着這樣的人,沿着小路漫步,好像一轉眼就走出很遠,回過神已經來到魁地奇球場的邊緣了,洛倫和赫敏在觀衆席找了個視野良好的位置坐下,仰靠椅墊,伸長雙腿,懶懶地抻了抻筋骨,悠哉悠哉地看着。

麥格教授和解說員的位置果然不一樣呢。

哈利和金妮騎着掃帚四處亂飛,速度不快,哈利時不時說點什麼,金妮眼睛亮晶晶地聽着,不像是在做找球手訓練,倒像是在卿卿我我的聊天。

嘖,最討厭不務正業談情說愛的小情侶了!

洛倫偏了偏頭,將視線挪向得分圓環附近。

安吉莉娜帶着球員們給羅恩喂球,這邊打過去,羅恩慌慌張張地撲救回擊,一眨眼又從那邊打回來了,喬治和弗雷德誠心誠意想鍛鍊弟弟,上下左右各種擊球角度刁鑽得嚇人,把羅恩逗得滿場亂跑,一刻也不敢放鬆。

“呵……”

洛倫看得眼睛都花了,打了個呵欠。

赫敏的目光略過球場,看向更高更遠的雲天,那些棉花一樣的雲朵被太陽鍍了一層金邊,當你盯着雲的時候會覺得它是靜止的,但當你挪開視線,一段時間後再看回來,能明顯發覺它們挪了位置。

“嘿嘿……是不是感覺這些雲在跟你玩木頭人,趁你不注意的時候,唰一下子就站起來跑了好遠。”

“……”

赫敏不以爲意,恍惚間又順着他的思路想了一下,覺得十分有趣,不禁笑了起來。

兩人就這樣並肩坐在球場的解說席上,看着雙胞胎捉弄羅恩,哈利和金妮在不遠處偷笑,時不時仰頭看一看頭頂的雲,看着它們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飄到天邊,看着金邊逐漸暈染整朵雲彩,金燦燦的太陽變爲絢爛的橘黃色。

一下午的時間就這樣慢慢度過。

魁地奇球隊的訓練也結束了。

洛倫和赫敏走下觀衆席,慢悠悠地沿着來時的路往回走,視野裡的一切都被鍍上一層落日的金黃,又是不一樣的景色。汗水浸溼隊袍的球員們將掃帚交給哈利歸還,他們在更衣室換好衣服,一路嬉鬧笑罵着朝城堡回返。

另外一邊,哈利一個人落在後面,一言不發地走着。

一個溫和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爲什麼不追上去呢?”

“鄧布利多?”

哈利驚訝地轉頭,看見一身灰袍的老校長正走在自己身後,笑眯眯地低頭看他,那銀白色鬚髮被落日染成了金黃色。

“前面有你最要好的朋友,最親密的隊友,還有喜歡的女孩,爲什麼不追上去呢?”鄧布利多一隻手搭在他的肩上,輕聲問道。

“我……我也不知道……”哈利臉頰微紅,肩膀上的大手帶來一種安心踏實的感覺,彷彿驅散了歡樂時光後驟然獨處的不安。

“既然這樣,那就只能跟我這個老頭說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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