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真的，她們都生氣了？只是，爲什麼粲粲同意菲菲上車呢？”
上了自家車，因爲王粲開，劉菲菲坐在副駕駛，林寶兒只能坐後面。
他和倆女說話，倆女根本不理他，當他不存在。
這讓他很鬱悶，心裡胡思亂想，卻不得其所。
從平江機場到林寶兒老家金江，先走繞城高速，轉而上高速，下了高速，就是金江汽車站。
到了那裡，離林寶兒的家大概還有兩個小時車程。一路下來，得三個多小時了。
雖然百般想與倆女說話，但她們對自己不理不睬，林寶兒也覺得無趣，就靠在座位上睡着了。
倆女原先都沉默，見他睡着，反而覺得無趣，自己聊了起來。
等林寶兒醒來的時候，她們又不說話，林寶兒聽到了聲音，嘖嘖稱奇。
“咦，不對。”他突然出聲。
王粲透過後視鏡看了他一眼，終於演不下去了，問道：“什麼不對啊？”
“南宮明月呢，她不是說跟我們一起回去麼？難道，先回去了？”林寶兒問。
“哼。”一聽這個，王粲就怒了，沉下了臉道，“你自己百度去，就知道她爲什麼先回去了。”
百度？我還能百度到這個麼？那百度可牛逼了。
林寶兒暗自好笑，突然明白過來，南宮明月爲什麼先回去了。因爲她肯定看到了“搶親事件”的經過，一氣之下就先走了。
這個猜測八九不離十，林寶兒苦笑。
劉菲菲聰明得很，自然也明白，轉頭看了林寶兒一眼，嘴角苦澀：這傢伙，情人果然多得很！
“這麼久沒回去，不知道老媽有沒有想我？”林寶兒自言自語，又看着二女，暗道：回家後，老媽一定很歡喜吧？畢竟，自己爲她找了兩個兒媳！
這多光榮？整個山村，就自己一人吧？嘿嘿！
似乎看出他的得意，王粲和劉菲菲對視一眼，都有些臉紅。然後，王粲開車，劉菲菲想着即將要面對林寶兒的母親，忐忑
不安。
離家越來越近了，一眼都能看到遠處的大山，林寶兒雙眼熱切：媽，我回來了！
他很想吼出來，讓老媽知道，自己在外，最惦記的，其實就是她了。
雙木村，一共三十幾戶人家。最有錢的，就是村長家了。最窮的，則是林寶兒家。
沒辦法，林寶兒父親早亡，母親從早忙到晚，曬得很黑。雖然只有四十幾歲，卻已經滿頭白髮。
林寶兒考上大學，她把家裡所有的積蓄都拿了出來，卻只夠他學費。其中，還有一些是向親戚村民借的。
今天，農曆臘月二十七，還有兩三天就過年了。
林寶兒沒回來，雖然他打過電話說等幾天，但那也是幾天前的事了。
“寶兒啊，你怎麼還不回來？”林寶兒的母親（以下簡稱林母），站在村口看着，翹首以盼。
她的視力並不很好，是因爲捨不得開燈，起早貪黑忙活累的。
站在村口的大石上，她的眼睛有些溼潤。別人家的孩子，打工都回來了，一家熱熱鬧鬧過個團圓年，她自然也期望林寶兒能回來。
不求他現在有多大作爲，只要能回來——就行！
這就是做父母的唯一，而又最簡單的要求了。
“林母，你還在等寶兒啊？哎，這小子考上了平大，一年到頭都不打兩次電話回來，是不是學壞了啊？”村頭林大伯看到林母又站在這，都好幾天了，忍不住說道。
“你說什麼？我家寶兒怎麼可能變壞，不准你這麼說他！”林母本來昏花老眼突然變得明亮起來，如同護犢子的母雞，大聲說道。
“不說就不說，我看你呀，爲了這個孩子，會瘋掉的。”林大伯暗自鄙視，心裡嘀咕，搖着頭走了。
這時，一箇中年婦女走了過來，遠遠就說道：“林母，你借我的五百塊該還了吧？你總說過幾天過幾天，再過幾天可就過年了！你不是想我大過年的到你家要吧？”
農村習俗，大過年到人家要錢，是大不敬，非常討人嫌的做法。
如果中年婦女真大過年到林母家要錢，那她也沒臉見人了。
“張嬸子，我……”面對林大伯，林母可以兇狠起來，但面對張嬸子，她卻狠不起來了。因爲，林寶兒上學的時候，借了她家五百塊。
“你再寬限幾天好不好？我，我現在只有一百塊，是給寶兒的壓歲錢。”林母低聲說道。眼角，又佈滿了淚花。
隨手擦了，她不想讓別人看到。
“我知道你一個婦道人家爲難，掙錢不容易。但你有兒子，我也有啊！”張嬸子似乎沒看到林母落淚，大聲說道，“太好了，你有一百塊，先還我，我也給自家小孫子包個紅包！”
林大伯沒走遠，看到這一幕，微微搖頭苦笑：“培養個大學生有什麼好？好聽又好說，可苦了你自己啊！”
“我……”林母一臉爲難，見她不給不走的架勢，終於，還是在那身打着補丁的衣服裡，掏出數張皺了的十塊，兩個老式五塊、兩塊，幾張一圓的紙幣和硬幣來。
其中，更有一個五分的。
她拿下了五分錢，把其餘的遞給張嬸子道：“這裡一共一百零一塊，我還欠你三百九十九，等我有錢了就還給你。”
往張嬸子手上一拍，林母再也忍不住，轉身跑回家。
房子是兩間瓦房，牆壁是土壘砌的。門看起來老舊不堪，下面有門檻，就是一塊木樁橫着固定好。
因爲是瓦房，所以家裡顯得很暗。
何況，今天天冷，風大，太陽藏了起來，顯得陰暗。
雖然堂屋頂上有一塊玻璃，是從瓦中間穿插過的，但那塊只有三十幾釐米長，十幾釐米寬的玻璃，能給家裡帶來什麼亮光？
隔壁是臥室，面積不大，有兩張牀。
一張上面鋪着發黃、打着無數補丁的被子，下面，是一牀很薄的棉絮及牀單。
另外一張牀上，嶄新的被子與破舊而昏暗的房間，顯得格格不入。
那是林母把家裡的幾隻雞賣了，買的新被套，爲林寶兒準備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