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震驚和不敢置信在他的意料之中,這也就是他沒有開門見山的原因。
“醫生說如果想要喚回她的記憶,就必須讓她去曾經熟悉的地方,和曾經最熟悉、最信任的人在一塊,她現在唯一不害怕的人就是我,唯一記住的也就是我。”
“那又能證明什麼?”貝景鵬回神,不受控制的朝着他大吼。
“證明,我是她曾經最熟悉、最信任的人。”他不緊不慢的說道,嘴角、眼底佈滿了笑容。
“你…………。”
“叔叔,您別生氣,我們都希望她能儘快恢復記憶,不是嗎?”
見他氣得不輕,冷彥風慌忙斂去眼底的笑意,出聲安撫他激動的情緒。
“她是怎麼受傷的?”貝景鵬努力平息過度激動的情緒,低聲輕問。
“是她自己走路的時候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的?”他不想讓他們知道事實。
有些事情,只要他一個人知道就行了,他會想辦法讓該死的人受到應得的懲罰。
“那爲什麼只有你一個人知道?”
這件事情一定不會像他說得這麼簡單,他肯定隱瞞了什麼。
“他受傷的時候正好我在場。”
貝景鵬冷笑出聲,爬滿歲月痕跡的臉上全是嘲諷的表情,“這世界上的事情還真是巧啊?小丫所有的事情都能正好被你遇上。”
虧他那時候還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一般疼愛,沒想到…………。
商場混了幾十年,想不到他看人的眼力如此之差。
“這就叫緣份,緣份讓我們相遇,三年莫名的分別,緣份再次讓我們相聚。”
低沉的聲音突然變得憂沉而酌重,濃密的眉宇間似堆積着道不明的情緒,深邃的眸底閃過一抹黑沉幽暗的光芒,光芒的深處隱藏着不易察覺的濃濃憂傷和說不出的無奈愁情,貝氏夫婦並沒有察覺他的異狀。
“好了,好了,先不要說這些了,你趕緊帶我們去看看小丫吧。”左月見氣氛越來越緊張,慌忙將話題岔開。
“對,我們要去把小丫接回來。”貝景鵬附和妻子的話。
“暫時還不行。”
“爲什麼不行,我們去把自己的女兒接回家,有什麼不行的?”
“叔叔,我剛纔已經說過了,她現在除了我以外,非常恐懼陌生人。”
“小子,我們是她的父母,並不是陌生人。”
“她受傷失憶了,在她的腦海裡,她已經不記得任何事情了,除了我以外,所有的人對她來說都是陌生人。”
“好了,好了,你們不要再吵了。”左月阻止他們繼續沒完沒了的爭執,“冷先生,你告訴我們,我們要什麼時候才能去看她?什麼時候才能把她接回來?”
“阿姨,您彆着急,明天我會帶他們來見你,但是,爲了能讓她儘快恢復記憶,你們必須按照我說的做。”
貝景鵬沉默不語,冷靜的思考了許久,“除了結婚這事,我什麼都聽你的。”
“謝謝叔叔,謝謝阿姨。”
雖然提親沒有成功,但至少,他這次來這裡的主要目的已經達成了。
他要的就是他這句話,只要他們配合他,那麼他的婚禮照樣可以按照他自己的計劃進行。
“叔叔,阿姨,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我就先回去了。”欠身禮貌的向他們行完禮後,轉身大步離開。
貝景鵬看着他消失的門口呆了許久,突然道喃喃自語,“難道這真是天意?小丫上輩子欠了他的?”本以爲三年的時間能將以前的一切都變成往事,沒想到,終究還是難逃命運的捉弄。
“你也不要太難過了,老天有這樣的安排,我相信一定有他的道理。”左月忍着眼眶的眼淚輕聲安慰丈夫。
“你叫我怎麼能不傷心難過,我從小就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心肝寶貝,他卻不當成回事。”
丈夫的話讓她沉默了,小丫是三個孩子裡最善良,最善解人意,最純真,最不會照顧自己,最惹人心疼的,現在卻成了最不幸福的。
冷彥風馬不停蹄的從貝趕回家,輕手輕腳的走進房間,視線在房間掃視了一圈,沒有見到心裡一直牽掛着的人兒,心突地一緊,轉身大步下樓,“姜叔,姜叔。”
“少爺,怎麼了?”
聽到他急切的聲音,姜叔匆忙跑了過來。
“小丫呢?”
漆黑的眸底蕩滿擔心和着急,俊臉上浮起從未有過的驚慌失措。
“小丫小姐吃完晚飯後就回房間了呀。”姜叔被他問得一臉疑惑。
該不會趁他注意的時候出去了吧?不可能呀,她害怕陌生人,怎麼可能一個人出門呢?
“你確定她回房間了嗎?”
“我確定,我還親自給她送了一杯水上去。”
冷彥風聽罷,轉身三步並作兩步再次衝進臥室,裝着水的杯子仍然在桌子上,但卻沒有見到她的芳蹤。
“小丫小姐。”跟着跑上來的姜叔輕聲喚着小丫。
“丫丫,你在哪裡?丫丫,寶貝兒,你在哪裡?快點出來,我回來了。”低沉急切的聲音在房間迴盪,迴應他的是一室的寂靜。
找遍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依舊一無所獲。
“她到底去哪裡了?”門和窗都完好無損,難不成憑空消失了不成?
“少爺,小丫小姐會不會去隔壁房間?”姜叔突然道。
是啊,他怎麼沒有想到?毅然跑出去,推開房門,視線在房間轉了一圈,最後落在粉紅色的牀上。
一個箭步上前,拉開瑟瑟抖動不止的粉紙色被子,眼前的一幕讓他怔住了。
有人在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