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全部的王室子弟都聚集在這座宏偉的殿堂之內。
鳳氏和凰氏在宗族中有着封號的，這一刻都來了。
要選出誰代表鳳凰族進入神凰之墓這一件事情，可是鳳凰族幾千年以來的大事，不得不重視。
對於鳳氏選擇了那個新回來的混血公主，凰氏沒有一絲一毫的意外。
畢竟，鳳氏的年輕一輩，也就只有鳳凌兒了，但是她還不能和凰惜凝相提並論。
當然，若論綜合實力，就算是十個凰惜凝也抵不過一個鳳玄奚。
然而，鳳玄奚的年齡並不小，又因爲雙腿殘疾，終身只能坐在輪椅上，所以他自動放棄了這個機會。
當然，事情的緣由究竟是否如此，只有鳳玄奚本人知道了。
鳳執站在最前面，神色複雜地看着坐在輪椅上的堇衣貴公子，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他就此事又問過鳳玄奚第二遍，鳳玄奚是這樣答的。
“鳳執爺爺，我這個人，只適合做將帥或者軍師，帝王和統帥一職，遠遠不適合我。”
“而且，我也沒有這個野心。”
“如同我當時輔佐璃尊者一樣，現在的我，依然只爲輔佐雲歌。”
鳳執自然知道，在當年，鳳青璃手下的第一大將，就是鳳玄奚。
對鳳青璃，鳳玄奚可所謂忠心耿耿，一心爲主。
難以想象，像他這麼一個性格如此驕傲的人，竟然會選擇輔佐一個女子。
但事實證明，鳳玄奚的選擇並沒有錯。
在一開始，他就把自己的位置定成了“臣”，而非“君”。
因爲他知道，他自己根本不是那塊料。
若論出謀劃策，也許整個九族都比不上他，但是若論統帥全族，他自問是不行的。
所以，鳳玄奚選擇了幕後。
鳳執覺得實在是太可惜了，但是他也知道他勸不了鳳玄奚。
鳳玄奚把自己都能一分一分地剖析開來，這樣的人，起止可怕可以形容？
“鳳執，結果還沒有揭曉，你嘆什麼氣？”鳳執旁邊的一個老人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不懷好意，“你不會是已經怕了吧？”
“老夫會怕？”聞言，鳳執冷笑一聲，“凰非，你未免也太高看你們凰氏了。”
“高看？”名爲凰非的老人摸着鬍子笑了起來，語氣不屑，“自從避世以來，哪一次不是你們鳳氏敗給了我們凰氏？”
鳳執目光一冷，聲音硬邦邦：“至少，族長還是我們鳳氏出來的。”
“得了吧。”凰非不屑道，“你也不看看，鳳霄這個族長有什麼用？”
“剛任職的時候還能好一點，後來還不是被長老團壓得死死的？”
凰非對着天拱了拱手：“想當年，老夫當長老的時候，可是十分信服當時的族長。”
“你還敢說？”鳳執的眼神更冷了，“如果不是你們凰氏故意搗鬼，族長和長老團現在能變成對立的麼？”
鳳凰族之所以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族長和長老團離心了。
再加上十六年前那件事情，更是直接讓鳳凰族的決策人分成了兩派。
其實，在鳳琅嬛那件事情上，凰氏的反應比鳳氏還激烈。
可以說，無論是滄瀾之戰，還是鳳琅嬛被用刑，究其根源，都是凰氏造成的。
鳳琅玥也因爲和鳳霄的關係不好，自動偏向了凰氏。
鳳執一直在想，倘若鳳青璃還在的話，鳳凰族一定不會變成這樣。
“唉，說的這麼難聽做什麼？”凰非笑眯眯，“誰讓你們一直不肯把族長之位讓給我們凰氏呢？我們不也得爲自己謀點利益，你說是不是？”
鳳執聲音冷冷：“如果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璃尊者，你還敢說這種話？”
聽到這句話，凰非神色大變，他惡狠狠地瞪了鳳執一眼：“你拿璃尊者來壓我？”
凰非和鳳執是同一輩分的人，他們的年齡要比鳳青璃還大了一千多歲，但是地位卻要比她低。
“可是璃尊者已經死了，你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凰非的神色微微猙獰，“有本事，你們鳳氏就再培養一個鳳青璃出來，那個時候，老夫絕對俯首稱臣！”
“會的。”鳳執神色漠然，他揹負雙手淡淡道，“你面前，不就有一個麼？”
“面前？”聞言，凰非愣了一下。
他順着鳳執的目光看過去，正正好看到了站在最鳳玄奚身邊的紅裙少女。
“就憑這個混血種？”凰非直接就笑出了聲，嘲諷道，“鳳執，你們鳳氏是不是沒人了，才把這種大任務交到一個混血種手裡？”
“你以爲，一個混血種能達到璃尊者的層次？可笑至極！”
鳳執這一次沒有答話，但是眼神卻很堅定。
“哼！”凰非冷哼一聲，“老夫倒要看看，她有什麼本事贏惜凝。”
鳳玄奚早就注意到了兩個祖宗輩的人在交談，他側了側身，低聲笑道：“雲歌，凰氏可是很瞧不起你呢。”
“無所謂。”卿雲歌聳了聳肩，“瞧不起我的人太多了，我不可能挨個打過去，最好的辦法，就是用事實說話。”
事後打臉，那才叫一個爽。
“哦？”鳳玄奚挑了挑眉，“你有信心贏凰惜凝？”
卿雲歌很果斷地搖頭：“不知道。”
鳳玄奚嘴角一抽：“你不會沒做準備吧？”
卿雲歌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詫異道：“我需要做什麼準備？”
鳳玄奚：“……”
頭一次知道了無力是什麼感覺。
“放心，不就是拉票麼？”卿雲歌安慰他，“這玩意兒我在行。”
鳳玄奚揉了揉眉心，他忽然覺得他這個決定有些不靠譜。
“雲歌，你……”正當他還想說什麼的時候，被一個清清淡淡的聲音給打斷了。
聲音的主人咳嗽了一下，才緩緩道：“卿殿下來的很早啊。”
卿雲歌回頭，看到小年扶着凰惜凝走了過來。
她沒有什麼表情，只是頷首道：“惜凝公主也不晚。”
凰惜凝只要不惹她，那麼她可以選擇和其相安無事。
但若是再敢用什麼上不了檯面的手段，她不介意送凰惜凝一程。
凰惜凝淡淡地笑了笑，然後走上前來，看着她道：“不知道在人選徹底出來之前，我能不能和卿殿下說點話？”
卿雲歌還沒有答話，鳳玄奚先開口了，他懶洋洋道：“惜凝公主有什麼話，連我都不能聽？”
“女孩子之間的悄悄話罷了。”凰惜凝面色波瀾不驚，“難道玄奚殿下連一點空間都不肯讓給我？”
“哈哈哈哈好！”聞言，鳳玄奚放聲大笑了起來，“既然是悄悄話，我自然聽不得，惜凝公主請。”
言罷，他轉動着輪椅駛向一邊，然後還不忘回頭，對着紅裙少女說了一句話：“雲歌，要是惜凝公主敢欺負你，你儘管告訴我，好歹我也是你大哥，你說是不是？”
卿雲歌：“……”
她什麼時候多了個大哥，她怎麼不知道？
簡直了，不就是昨天把他趕出去了麼？
居然還在這種事情上佔她便宜，委實過分。
凰惜凝看着堇衣貴公子遠去的背影，忽然笑了笑：“玄奚殿下對卿殿下很不錯。”
是啊。”卿雲歌聳了聳肩，“畢竟人家是我大哥，哥哥難道不應該寵着妹妹麼？”
回頭她就敲詐鳳玄奚去，讓他陰她。
“不說這個了，我想和卿殿下說的是……”凰惜凝屏退了小年，擡眸淡淡道，“你能不能主動退出這次競選？”
卿雲歌的雙眸微微一眯。
她還真沒有料到，凰惜凝會這麼開門見山。
而且，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卿雲歌一笑，她慢悠悠道：“惜凝公主，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
凰惜凝的雙眸一沉：“你在說什麼？”
“你讓我退出競選，難道不是你求我？”卿雲歌挑眉看她，“不過你求我，難道不是應該三叩兩拜？”
“我並沒有求你。”凰惜凝臉色很差，她微微站直了身體，“我是在勸告你。”
她偏頭，語氣很淡：“你纔剛剛回族，還沒有站穩腳跟，就這樣迫不及待地同我對抗，是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情。”
“所以你最好退出這次競選，我這是爲了你好。”
字字句句之中，透着與生俱來的貴氣與傲然。
卿雲歌忍住想笑的衝動，努力地繃着臉：“聽你的意思，我要是不退出，就是在拒絕你的好意了？”
凰惜凝沒有說話，但她的眼神已經代表了一切。
而後，她又補充道：“如果你不滿意的話，我可以補償你，不知道下一任大長老之位，你還滿不滿意？”
從頭到尾，都是施捨的語氣。
卿雲歌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凰惜凝啊，你不會真的以爲，我回到鳳凰族就是爲了當公主吧？”
凰惜凝避開紅裙少女的眼神，脣角微翹：“難道不是麼？”
嘴上說着復仇，其實還不是看重了鳳凰族能給自己帶來更多的利益？
她真是討厭這樣冠冕堂皇的人。
孰料，凰惜凝的話剛一說完，只聽“嘩啦”一聲，她的臉上就被狠狠地潑了一杯酒。
醇厚的烈酒順着她的頭髮流了下來，把她的上衣都打溼了。
這動靜雖然不大，但卻引起了殿堂裡所有人的關注。
“你……”凰惜凝被濃烈的酒氣嗆到了，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她根本就沒有想到，卿雲歌會在大庭廣衆之下潑她酒，而且還是二話不說，讓她連一個準備都沒有。
她居然在所有王子公主面前，就這樣失了顏面！
“殿下！”小年看到了這一幕，連忙跑了過去，掏出一塊手帕替凰惜凝擦拭着。
“別在我面前擺你殿下的架子。”卿雲歌將酒盞直接扔了出去，脣邊染上了幾分邪肆的笑意，“你也別以爲，我會在乎我的名聲。”
她想揍什麼人，向來是直接上去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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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說讓別人看到不好？
不好意思，她本來就是個惡人。
“看在你是個時不時犯病的人的份上，這杯酒只是我敬你的。”卿雲歌環抱着雙臂，居高臨下地看着狼狽不堪的凰惜凝，“下一次，就不是酒這麼簡單了。”
凰惜凝被這句話氣得渾身發抖，胸脯不斷起伏着。
她感覺喉嚨裡又涌上來一股腥甜，忍了忍，才嚥了回去。
失策了，實在是失策！
還以爲這個混血種當了公主之後，會有點兒公主的樣，沒想到居然還是如此的任意妄爲。
卿雲歌可以不要臉，但她凰惜凝不行。
“那我就謝謝卿殿下的酒了。”凰惜凝好不容易纔將自己的心情平復了下來，“到時候，我也會請卿殿下喝酒。”
“相信我。”卿雲歌勾了勾脣，“你沒有這個膽量。”
此刻，凰惜凝已經用火玄力將自己的衣服蒸乾了。
她理了理髮梢，然後淡然道：“一切事情，都還沒有定論。”
卿雲歌根本不看她，也懶得去看。
就在這時，凰惜凝又說話了，只不過用的是精神力傳音。
聽到這句話後，卿雲歌的神色瞬間一變。
凰惜凝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