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瑪妍葵早就聽說過幻焰,花神與火神的私生女,天資聰穎,豔冠神界。只可惜,幻焰終究只是個私生女,若不是私生女,以幻焰的品貌是的確可以配得上太子瑾譽的。雖然,六界都是這麼傳說,但蕪瑪妍葵始終沒有一次是真真正正地親眼見過幻焰的真容,如今這個疑似幻焰的夏紫瑛就在她的面前,的確令她另眼相看。
她記得六界有一個傳說,花神的胭脂盒裡藏着萬千花草的靈力,可以實現各種願望。她其實已經貴爲鷹族的女王了,還有什麼願望呢。不過是一直愛着行雲罷了,而最想得到的也不過是行雲罷了。
紫瑛回過神來看着蕪瑪妍葵,心底卻嘆道,行雲說她有七分像莯莀,可是莯莀應該是個驕傲又溫柔的小公主,比起眼前這位女子,那一雙銳利的眸光,彷彿能夠看穿千軍萬馬,她舉手投足間的硬朗,卻頗有幾分霸氣,紫瑛甚至可以想象她在馬上那種颯颯的英姿。
紫瑛似乎也感覺到蕪瑪妍葵對自己莫名的注視,遂有些不自在地移開眼光,往行雲身邊挪了挪步子。蕪瑪妍葵卻立刻上前,橫在紫瑛和行雲之間,道,“你一個凡人,倒是很懂得貼近妖尊麼。”
“英喬,她是我妹妹夫婦的救命恩人,她明日便會離開蝮蛇島了。”行雲說着,美麗的眸子裡映着蕪瑪妍葵頗爲得意的神情,她的臉像一輪倒影在清波之中的灼灼紅日,熱烈而奪目。
紫瑛有些疑惑,她不是蕪瑪妍葵麼?怎麼還有個名字叫作英喬呢。
她笑着,道,“行雲,原來你還記得我的名字,英喬啊。不過,我如今貴爲女王,已然改名爲蕪瑪妍葵了,你不如叫我阿葵也好啊。”
行雲沒有應她,只是對着紫瑛道,“你既然已經決定明日啓程了,便早些安歇吧。我送你回去。”
對於行雲的蔑視,蕪瑪妍葵顯然很生氣,染成金色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連手掌上的皮膚都被扎得發白。她不知怎麼就變換出一把紅穗鎏金赤銅的長槍,握在手中,迎着風的紅穗飄揚起來,和她脣邊飄揚起來的長髮是一個弧度,一樣這般豪情萬丈。
紫瑛回眸來,對着行雲溫婉一笑的時候,那柄紅穗鎏金赤銅的長槍,尖利的槍頭已然直直地刺了過來,橫在紫瑛和行雲之間,槍頭微微往紫瑛這邊偏了一些,幾乎在紫瑛雪白的容顏上劃出一道血痕。幸好,行雲眼疾手快,他握住那支三棱槍頭,鮮血從他緊握的指尖流淌而出,滴落在土裡,開出暗紅色的罌粟花。
蕪瑪妍葵稍微使勁抽了抽,想要從行雲手中抽回長槍,卻發現他竟然握得這麼狠。要知道,這並不是普通的長槍,而是可以筆直刺穿山巒,刺入地獄的奪魂槍。行雲這般握着,是要斷骨的意思麼,倘或蕪瑪妍葵再用力一些,只怕要斷了他的手掌。
然而,蕪瑪妍葵怎麼捨得,那麼漂亮嬌嬈的一雙手。
“行雲,快放手!”蕪瑪妍葵警告道。
行雲並沒有如妍葵之意,只是淡淡笑道,“你總說我是唯一勝過你的人,但其實我並不是不會輸給你,你看現下,難道不就是我輸了麼?”
“你是爲了她輸給我麼?”妍葵不善的眼神掠過紫瑛的臉上,紫瑛一向淡定自若的神情卻也蒙上了一層驚訝。她沒有想過蕪瑪妍葵會突然襲擊她,也沒有想過行雲會爲了救她而傷了自己這般深重。他那雙手彈得了琴,提得了劍,還煮的了茶,爲了她而受傷,無異於暴殄天物。
紫瑛想着,就把手搭在行雲的手上,行雲眉間輕輕一凝,心上微微一動,遂心軟將手從那槍頭上移開。但這一刻,他和紫瑛的手握在一處,妍葵自然是要光火的。妍葵一個收勢,極迅猛,翻身一躍,在半空旋了弧度,槍收在背後的時候,緩緩落地,很漂亮的一記迴旋。
紫瑛覺得妍葵這樣通身的俠氣,其實剛剛好和行雲嫵媚的外表互補。紫瑛看着妍葵,妍葵也看着紫瑛,妍葵和人對峙的時候,一直都是兇狠的,自幼她便覺得和敵人對陣,不能輸的是氣勢,哪怕被打倒在地,那雙眼睛裡依舊是這般堅定不移的氣魄。
紫瑛和妍葵的沉默,行雲卻忽然說道,“你怎麼忽然抽出了金戈,這不是在戰場上,也沒有你的敵人!”
妍葵冷笑道,“怎麼沒有!”
“英喬,我不知道你今天過來做什麼,但是我沒有空陪你打架,你且回去吧。”行雲面色不悅,下了逐客令。
妍葵皺着眉,倔強的脣被咬的失了血色,她大聲地對着行雲離去的背影,喊道,“之前在亦鐸山上的那些歲月,你果真都忘了麼?”
行雲依舊沒有說話,拉着紫瑛進入蛇堡。那一夜,狂風大作,忽然又下了一陣暴雨。紫瑛躲在屋子裡,奢鈴卻找了過來。奢鈴提了一壺極香醇的黃酒,她告訴紫瑛這種酒的名字喚作七月,因爲酒性烈的就像流火七月一般。
奢鈴給紫瑛斟滿了一盞酒,單單聞着酒味,就逼得紫瑛頭上一陣發昏,更遑論將它一飲而盡。奢鈴見到紫瑛的遲疑,遂笑道,“這酒若入喉,可是會一路灼燒到腹部的。不過,從前我哥哥極愛喝,若不是遇見莯莀姐姐,他可能會一直愛喝這種酒的。尤其是在亦鐸山的時候,一日都少不了這酒。”
紫瑛看着奢鈴,手中握着酒,酒光反射在奢鈴的眼睛裡,純美清澈。紫瑛問奢鈴道,“你是不是有什麼想要告訴我呢?”
奢鈴看了看窗外的雨,嘆道,“前陣子的暴風雨尚可理解,但是今夜這雨來的蹊蹺。她們鷹族,其實很少會用操縱風雨之術,因爲那不是她們所擅長的。她若是執意操縱這樣的術法,無異於自殘。”
紫瑛有些納悶,道,“那麼,爲何她要這麼做?”
奢鈴笑着,取了幾滴七月沾溼了十個手指,她的手宛如舞蹈時一般張揚在空中,隨着她口中念出的決而慢慢地劃出光束,在空中凝成了一個星型的枷印,枷印宛如煙火一般瞬間燦爛,瞬間隕落。隕落以後,幻化出一片回憶的鏡幕。
這大概是行雲年少時的模樣,按着蝮蛇的年歲算起來,他那是大約百來歲不過。長髮隨意一根靛藍色的綢帶紮在而後,額前還鬆鬆散散地落下幾絲,他盤坐在一處山崖上,山風冷冽,拂在他的耳畔。他雙目緊閉,中指半屈,食指直立靠在脣上,不知默默唸的是什麼決。
那一串決念罷,他忽然睜開眼睛,狹長的眼睛裡那雙墨綠色的瞳孔空凝在遠方,彷彿沒有聚焦。與他所坐的山崖對面的高峰忽然引發一陣的爆炸,墨綠色的濃煙纏繞在山峰之中,巨響迴盪在山谷,震耳欲聾。
他起身,從容立在山巔,一拂衣襬上那些被震飛而濺到他身上的碎屑,脣角勾起一抹笑意。前陣子,他從師父那裡得了這上層的術法秘籍,便躲到亦鐸山來潛心修煉,他想自己若是煉成了,就比其他兄弟又勝了一籌了,因爲他要做父王心中的世子,勢必要使得自己更加突出一些。
然而,他卻不知道,亦鐸山半山腰上搭了個擂臺,鷹族家的七姑娘英喬正在比武招親。因爲他的這麼一震,把人家辛辛苦苦搭了八個月的擂臺給震塌了。這位英喬小姐既然選了比武招親這個方式,可見人家本尊就是個武藝超羣的姑娘,哪裡能受得了這樣的屈辱。於是,帶了一票人殺上山來。
行雲因爲練成了這術法正十分高興地攀在樹上掏鳥蛋,看到一個小姑娘,一身紅綢爲衣裙,無花無紋,只是紅的純粹,像一張旗,一下子就矇住了你的眼眸,什麼都看不見了。行雲掏鳥蛋的動作僵在半空,定定地一直看着她。
連看着幻境的紫瑛,都在那一瞬間覺得,其實蕪瑪妍葵原本的面目,也是很好看的,算得上一代佳人。濃眉大眼,紅脣豐盈,雖厚卻不大,像雪地裡一顆鮮紅的莓果,令人忍不住想喲一親芳澤。
“是你,搗了我的擂臺麼?有沒有膽子下來和我一較高下!”她在樹底下對着樹上的人叫板,卻猛然發現樹上的人在掏鳥蛋,一時火氣更盛。也不等他回答,一個飛身,執着那杆長槍,筆直殺了過去。
槍頭鋒利,劃過的樹枝全都斷裂,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行雲也不傻,左閃右躲的,他倒是不屑和一個女子動手,但這個女子的功夫的確令他刮目相看。行雲一陣躲閃下來,她的槍已然圍着這棵樹戳了一圈了,等她終於收手,停在半空的時候,那棵樹的樹冠基本上已經被她砍空了,唯獨剩了一根樹枝,就是行雲站着的那根樹枝。
因爲這棵樹原本就是生在懸崖峭壁之上,山風之大,現在又站了個行雲在樹上,又單單是一根樹枝,經不起山風吹拂兩下,已然是搖搖欲墜了。她得意地看着他,笑道,“功夫不錯麼。不過,你命不好,遇到本公主了。有本事,你再躲啊,現下還能躲到哪裡去。”
行雲有些無奈,嘆道,“這位什麼公主,我不知道我哪裡得罪了你,但是你一個姑娘家,身後還帶着這麼多男人,也不好看見人就砍吧。雖然說,我也不是怕你人多勢衆,但是我怕我若果真出手了,你會輸的很慘,回頭又說我一個男人欺負你小女人,我多不合算啊。”
她聽了這話,自然是不開心的,腳下一跺,那內力驚人的雄厚,揚起塵土飛揚,迷人眼眸。只是行雲所站的那根樹枝也被她這一跺,給震斷了。行雲就這麼筆直隨着樹枝一起墮入山崖,其實他還蠻享受這種忽然的下墜感的,並不打算用個什麼術法讓自己飛起來。
然而,正當他極度享受的時候,忽然發現身邊飛來一抹熟悉的身影,他自以爲是地肯定了這個姑娘心軟,一定是追下來救他的,於是伸出手來等這個姑娘來帶他飛起來。誰知道人家姑娘身姿一轉,直接甩了他的手,去追那窩鳥蛋。
行雲這個面子被拂大了,很是不悅,於是飛身而起,追着那紅衣姑娘捧着鳥窩,一路追上山峰。她落地的時候,行雲也落地,便開口道,“你這個姑娘,怎麼這麼心狠,看到我墜崖,也不救我!”
她回頭來,瞟了一眼,眼睛裡分明是笑意宴宴的,但面色卻故作凝重,道,“你砸了我比武招親的擂臺,我若是救你,那我豈不是傻了。”話雖是如此說着的,但是她方纔的確是因爲擔心他,才追下山崖的,因爲看到他享受的表情,才轉而去救這一窩鳥蛋的。畢竟能一連躲過她九十九招的,定然不是泛泛之輩。
他疑惑道,“一國公主,還需要比武招親?我們蝮蛇族的公主,從來都是定國親的,只能嫁給皇子,世子。你們倒好,很自由麼。”
“我們鷹族素來崇尚自由。”她自信滿滿地說道。
行雲一笑,原本就是顛覆三觀的嫵媚容顏,瞬時變讓山河都失色。她在那一瞬間被定格了眼睛,定格了心靈,定格了魂魄。她問行雲,道,“你是蝮蛇族的?”
行雲點頭,道,“歡迎鷹族的公主來我們蝮蛇島做客,順道說一下,我叫行雲,鷹族的三公子。不知道姑娘怎麼稱呼啊?”
“英喬!”
第一次見面,他就砸了她比武招親的擂臺,她一直覺得這個就是天意。天意要她在那一年不能出嫁,因爲她要用一年的時間去愛上行雲。
那是她和行雲分開後的半個月,她聽說蝮蛇族的三位公子爲爭取世子之位,在蝮蛇島上比武。她因此很想去看個熱鬧,又想起半個月前那個叫行雲的說自己是鷹族的三公子,因而更有了興致。
她將自己想要去蝮蛇族觀戰的想法告訴了鷹王,鷹王覺得這是個窺探他族術*力的好機會,遂應允了。於是,次日清晨,英喬便領着一隊輕騎上路的。因爲事先寄了拜帖,到了蝮蛇島的時候,是行雲的貼身侍衛前來迎接的。 wWW¸ttκa n¸¢ ○
那時候的她不禁覺得行雲這個人還算是貼心周到的,因爲到的比較晚,校場上的比試早就開始了。這一場比的是馬術,換了騎裝的行雲顯得更加意氣奮發,身姿挺拔地騎在一匹紅棕色的駿馬上,笑意隱約而迷人。
他其實早就注意到西角門邊站着的她,那一身紅衣總是這般燦爛奪目。他覺得,這樣的女子若是娶回來當王妃,挺好的,起碼能夠收穫不少豔羨的目光。的確,這個便是他年少時,還不懂愛情時的浮誇。
然而,英喬的姿色實在太引人注目了,她只是靜靜地站着,已然引起場上三位公子的青睞。尤其是二公子,他覺得他寧願輸了命,也要贏得這場比賽,只是爲了博得紅顏一笑。
騎馬比槍,既考究馬術,又考究槍術。所以,這場比賽,作爲槍術和馬術都十分精湛的英喬來說,她的確很有評判權。二公子的馬術的確很棒,他策馬馳騁,遊刃有餘,只是急於表現自己的長處,卻忘了手中的槍。大公子的槍術也是絕頂出色的,若是和英喬打一場,起碼也要過百招纔看得出勝負來,但是馬術卻不那麼完美。論起,三公子,馬騎得這麼隨性,一點都不像是內行人乾的事兒,連提個槍都好像手上沒勁似地。
然而,英喬不知道爲何,對於三公子行雲有一種莫名的信任。總覺得這場比賽贏的一定是他。英喬目不轉睛地盯着校場,彼時大公子因爲馬術不如二公子,已經讓二公子佔了上風。畢竟,馬上槍術,馬術不精是很吃虧的。而且大公子又過於在乎身下的馬,敗下是必然的。
二公子打贏了大公子以後,氣勢更勝,直接調轉了馬頭,衝着一直悠悠閒閒地在場外轉圈的三公子行雲。行雲也不覺得有什麼,二公子的槍過來了,他就擋一下,二公子的馬跑過來了,他就騎着馬躲一下。整個過程,就像是沒吃早飯一般的毫無氣力可言,英喬都看得有些無奈了。
但是,不知怎地,這麼軟綿綿地打了這麼久,行雲就是不曾敗陣,場下的看官全都呵欠連連了。驀地,二公子忽然從袖中飛出幾支暗標,衝着行雲的馬腿擊去,動作之快,一般人的確很難發現。
然而,英喬和行雲都不是一般人。行雲提着槍往馬腿上一攔,二公子趁勢將長槍擊向行雲的左肩,行雲左肩一閃,左臂狠狠地將長槍夾住,二公子無論如何使力都拔不出槍來。行雲用隔空腹語,問道,“二哥,您這是要置我於死地。”
“王者之爭,素來都是你死我活。”這便是二公子的迴應。
行雲眉目一皺,比試前,他答應了母妃一定不會傷害二公子。因爲二公子雖然一直養在理貴妃的膝下,但卻是和他同一個生母的親哥哥。當年因爲母妃的位份不夠高,不可以親自撫養哥哥,母親心中多少有些歉疚,所以凡事上都會讓行雲讓他三分。
後來理貴妃死了,母親被封爲貴妃,二公子也終於可以回到母親的身邊。但是他對母親,對行雲都不若對理貴妃那般親暱。母親總是說不怪他,行雲也不欲與他兵戎相見。然而,他卻不這麼想,在行雲稍微放鬆,放過他的槍之時,他收回槍頭故意一偏劃過行雲俊逸的容顏,一道血痕赫然落在他的乾淨臉上。
英喬卻不知哪裡來的盛怒,一個飛身,祭出長槍,槍頭對着馬上的二公子飛刺了過去。二公子擡手一擋,英喬的槍迴旋在半空之中,英喬飛身接住了自己的槍,落在地上,瞠着漂亮的大眼睛,直直地將二公子看着,道,“勝之不武!”
二公子卻從馬上下來,衝着英喬作揖後,道,“這位姑娘,在行風看來,只有勝者爲王,兵不厭詐這樣的詞彙,纔算得上好詞彙。”
英喬的墨發紅裙飄揚在風中,她不大不小的聲音迴盪在風中,冷冷斥道,“你以爲他會輸給你麼?他連我都贏過了,你若不信,同我比劃一場,倘或是你贏了我,再說。若是你輸了我,那就更別談贏了他了。”
行風面色有些不悅,卻因爲喜歡英喬,強忍怒火道,“姑娘同我皇弟很熟麼?”
“不算熟,一面之緣而已。只是我曾輸給了他,他若再輸給你這樣的人,我覺得沒面子。來吧。”英喬說着,已經劃出長槍。
行風的心性素來高傲,怎麼會受得了英喬的挑釁。英喬的紅穗鎏金赤銅槍,三棱尖銳的槍頭招招都以逼人的氣勢攻向行風的咽喉,心臟,腹部,不留餘地。行風的憤怒徹底被英喬激起,他也執着長槍向英喬攻擊,只是招招陰損,都在手筋腳筋的位置,似乎是想要廢了對方的功力,還要對方落下終身殘疾。
英喬最是看不慣這樣的武功,自是不曾留情。英喬畢竟是個女子,她最知道自己如何利用女子的優勢取勝。她微微的一個旋身,腰肢輕軟,繞過飛旋的長槍,以槍爲自己打了個掩護,繞到二公子的身後,輕輕拍了他的肩膀,對他無限嬌嬈的一笑。他果然迷情於此,又忘了身後正快速飛來的紅穗鎏金赤銅長槍,三棱的槍頭對着他的太陽穴,幾乎要刺入肌膚,刺穿腦漿。
千鈞一髮,另一柄長槍從東南方向飛過來,打落了英喬的槍。英喬好像並無意外,閃身躲過行風的掌風,一擡手將他的手掌握着,笑道,“二皇子,我們說好的比槍,你對我用掌,你是不是向來習慣使暗招啊?”
行風笑道,“你剛剛不是也對我使壞了嗎?”
“有麼?我只是忽然覺得你的背影可能比較好看,我看過了以後,也不覺得了。”英喬說着,放下他的手,他衣袖裡藏着的暗標因此被甩落在地,英喬看着地上的暗標冷笑,又道,“你是不是該謝謝行雲,若不是他出手,你已經死在我的槍下,更沒機會對我用掌了。”
英喬說着,眸光看向騎在馬上,巋然不動的行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