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回憶殺Ⅳ(10/10)

那一大片低矮的建築羣,有個別名,叫做貧民窟。

隨着老頭子來到他貧民窟中的家,卻是一個由木板零散拼湊起來的畸形小屋,四處漏風不說,連擋上的門板也簡陋得可憐。

指使着葉梓將葉蕊背進去放在牀上,老頭又讓葉梓去弄點水,擰毛巾蓋在葉蕊的額頭上。

僅從眼睛來看,根本不知道葉蕊燒到了幾度,只是整個臉蛋潮紅潮紅的,呼氣也略微急促,手一摸上去,發燙不已。

老子眉頭微皺,讓葉梓照看着葉蕊,便走到屋外,開始熬藥。

也虧他對於藥理有點見識,因爲獨身一人,所以每到寒冬來臨時,總會備藥材在家裡,畢竟要是一個不慎感染風寒,在這個自私的貧民窟中,只能死得不能再死。

也算葉梓運氣好,遇到了老頭子,也因爲他果斷不遲疑的說出那句話,老頭子纔會帶着他回來,不然葉蕊在這種環境中發高燒,絕對只能等死。

從那時候起,貧民窟多了兩個小孩子。

葉梓沒有告訴老頭,他有個家在南面方向的那座繁華的城市裡,也沒有告訴老頭,他是從孤兒院裡逃出來的,並且在那裡殺了一個人。

之後,葉梓履行着他的承諾,接過老頭的雪橇,以弱小的身軀,天天出去找食物,在雪地裡到處亂扒,只要看上去能吃的,都給帶上,然後拉着回去,讓老頭跳出能吃的東西。

十天後,老頭慎重的將木板結實的封起來,然後鎖上,隨後帶着渾身髒兮兮的葉梓前去一個地方。

一路上,有很多人隨心,皆是往着同一個方向。

走出了建築羣,來到了一個散發着惡臭的空地,居然是一個垃圾場。

從貧民窟陸續走出很多人,散佈在垃圾場的周圍,每個人都是眼巴巴朝着南方望去,那裡,是一座繁華都市的輪廓。

“我們來這裡幹什麼?”葉梓小聲的問道。

“等垃圾。”老頭子回道。

“什麼?等垃圾?”葉梓眉頭一挑。

“一個月一次,城裡會將垃圾傾倒在這裡,運氣好點的話,可以從垃圾堆裡找到食物和有用的東西。”老頭也是望向南面的方向,隨口解釋道。

葉梓被驚得膛目結舌,這是他,第一次認識貧民窟。

沒有多久,很多輛載着垃圾的貨車從道路上緩緩駛來,一車接着一車倒下,等所有的車都離開後,周圍的人轟的一聲,衝向了堆積成山的垃圾。

老頭拉着驚呆了雙眼的葉梓衝入了垃圾堆中。

老頭撿到了三件破損率不大的毛絨衣,一包差兩天過期的香腸,被咬了一口包在包裝袋中的麪包,一根被壓扁的煙,至於葉梓,則是兩手空空。

在老頭子不屑的目光之中,兩人回到了那個破木板屋。

見兩人回來,葉蕊露出了個開心的笑臉,隨後又拉着臉,說道:“哥哥,我餓了。”

葉梓怔了一怔,而老頭則是直接將香腸遞給葉蕊,說道:“吃吧。”

“謝謝爺爺。”葉蕊接過香腸,拉着的臉有浮現出了笑容。

老頭聽到聲稱謂,眼中不由掠過一抹暖意,樂滋滋的看着一口一口吃着香腸的葉蕊。

看着這一幕的葉梓,從垃圾場兩手空空回來的葉梓,突然有種再衝回垃圾場的衝動…

從那時候起,葉梓和葉蕊,開始了在貧民窟的生活。

也許是孤兒院有着顧慮,所以即使死了一個人,也沒有引發什麼消息。

時間飛快流逝,轉眼間,五年一掠而過。

老頭年紀大了,身子骨越來越不行了,每天不能活動太久,於是,就只有葉梓一個人去找食物,承擔着整個家的生計。

五年來,從城市裡運出來的垃圾越來越多,從一個月一次的頻率,改成了三天兩頭一次。

以往一個月一次,總能給貧民窟的人帶來不錯的收貨,可隨着垃圾的無限增多,這反而成了困惱。

垃圾是越堆越多,開始壓迫到貧民窟的生存環境,於是,貧民窟的人開始反抗,在有一次垃圾車進來的時候,貧民窟的人堵着不讓進,最後,載垃圾的司機只能悻悻而回。

當夜,一場大火毫無徵兆的降臨。

火勢在被發現的時候,已然兇猛得不能以人力擋之,整個夜空,被大火照亮,遠遠看去,低矮的建築羣淹沒在大火之中,像是一條橫臥在大地上的火龍。

火勢來得猝不及防,當驚覺的時候,葉梓所在屋子的周圍早已經燃起熊熊火焰。

老頭子自知行動不便,如果讓葉梓帶上他,也許會使三個人被大火圍在其中,最終葬身火場。

所以在葉梓一手拉着葉蕊,一手想拉着他手的時候,卻是比他一手拍開。

“走吧。”

短短兩個字,態度語氣十分堅決。

葉梓毫不猶豫說道:“一起走。”

老頭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你也不傻,知道我爲什麼要留下來。”

葉梓聞言不由沉默,重複道:“一起走。”

“臭小鬼,活着,比什麼都要重要,你想讓小蕊遭遇不幸嗎?”老頭子輕聲一嘆。

“爺爺,你不走,那我也不走!”葉蕊似乎看出了什麼,小臉焦急的看着老頭。

“哈哈。”老頭聞言歡快一笑,認真道:“別說傻話。”隨後,他惡狠狠看向葉梓,意思表達得一清二楚。

“再見。”葉梓心知不能再拖下去,咬着下脣,果斷拉着葉蕊的手臂,拋下一句倉促的告別,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眼看着要留老頭一個人待在屋子裡,葉蕊頓時開始掙扎起來,大聲喊道:“你怎麼可以這麼做?爺爺會被燒死的。”

葉梓一語不發,葉蕊一路的反抗之中,拖着她逃出了被火焰包圍的建築羣。

那一夜,很多人看着被火焰吞噬的房子,跪地無語,有的嚎啕大哭,有的破口大罵。

葉蕊哭得稀里嘩啦,而葉梓,則只是靜靜看着這場大火不言不語。

這是一場不需要去考究的人爲縱火。

這種殘酷,他在六歲的時候就見識過了。

所以,這就是他正在經歷的東西,也就是這個世界…

所有的畫面,倏然扭曲着被一個黑洞吸入進去。

幽暗的地底下,站在牀邊的斑,那古井無波的臉龐之上,浮現出震驚之色,卻是罕見的失態了。

白絕看着斑,意外不已,卻是不清楚斑看到了什麼。

“哈,哈哈…!”低沉的笑聲,忽然在這安靜的地底下響起。

“這真是…奇妙無比,竟令我,心緒難平。”

斑看着牀上的葉梓,眼中閃爍着莫名的詭異光芒。

居然…有另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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