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抑。
也不知道爲何,整個玄輪山莊上下,皆透着一股子讓人害怕的壓抑。
這股壓抑不像是驟然出現的暴雨,壓的人喘不過去氣。
它更像是一種無聲無息的陰影,緩緩壓在你身上,等你發現時卻已經將你壓垮。
偌大一個山莊。
不管是奴僕亦或是主家。
所有人的臉上都透着一股愁容。
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爲何,自己的心中會平白的如此難受。
就像是一塊巨大的石頭,死死的壓在心頭。
“老祖,終於要踏出那一步了!”
突然有人彷彿明白了什麼一般,目光變的熾熱無比!!
聽到他這句話的提醒,所有人全都齊齊擡頭,朝着山莊深處而看。
“戒備!!將整個山莊全都圍起來!不允許有一隻蒼蠅飛進來!”
“還有,老祖的竹林閣,誰也不許去!若是壞了老祖的大事,所有人都死不足惜!!”
“是!!”
…………
玄輪山莊深處。
這是一座幽靜的竹林。
林中管天生與那年輕陣師二人同時擡頭。
他們二人的眼睛皆死死的盯在某一處。
身爲二品強者。
他們已經站在了這世間的頂列。
但心頭之上依舊圍繞着一層揮之不去的沉重。
好似將有大事發生。
“閣下是何人。”
管天生的面色陰沉下去,朝着那空無一人的方向看着,聲音也透着一股清冷。
他已經許多年沒有見過有人在他面前稱爺做祖。
“來取你們二人性命的人。”
他二人看向的那片空間。
明明一個人都沒有。
但就是給他二人一種自己馬上要死的錯覺。
這不可能!
管天生將自己心中那雜亂的念頭給收起。
眯着眼睛,朝着那片空間看去。
當今聖朝之中,除他我管天生與京城的王棟。
絕不可能再有任何一個人的修爲更高!
想通之後,他臉上露出一抹輕蔑:
“藏頭露尾!鼠輩安敢犬吠?”
至於剛剛察覺到的危險?
不過是錯覺罷了。
玄輪莊,不!整個西流。
哪裡有比他管天生與玄陣司二品陣師面前的地方更危險?
“出來吧。”
那名年輕的陣師目光依舊淡然,他緩緩伸手。
藍色的陣法玄紋盪漾在這片空間之中。
隨着他的手上藍光飛向那片空間。
一道波紋開始盪漾。
如同煮沸的熱水一般,將那處空間都燒的扭曲起來。
“既然你們這麼想死,那便成全你們。”
曾安民的聲音之中透着清冷。
“嗤啦~”
就像是刀片劃過皮革的聲音響起。
那處空間裂開一道縫隙。
一隻腳先出來。
隨後是整個身子。
隨着曾安民完全從那空間之中出來,那片空間又緩緩閉合。
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出來之後,曾安民淡淡的看着這兩人,冷峻的面容間,透着一抹淡淡的殺意。
但這抹殺意,卻如同一根針,直直的插入管天生與那陣師的心臟之中。
讓兩個人的心臟都跟着一顫。
管天生與那二品陣師同時呆住。
“空……空間……”
管天生感覺自己的喉嚨帶着一抹乾澀。
傳說之中,一品武夫可徒手開闢空間裂縫,以此之道實現瞬間穿梭。
前一刻還在聖國,下一刻便能抵達萬妖山的最深處。
“一品武夫?!不可能!”
那年輕陣師的臉色也猛的一變。
這等通天的手段,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太過荒謬!
自從當年太祖身死之後,整整一千多年大聖朝都沒有出現過一品武夫!
不,別說整個大聖朝,就是把江國綁在一起也沒有出現過!
“其實原本,我是想試試自己真正的戰力有多強的。”
曾安民看着二人臉色的呆滯,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將目光放在那個陣師上:
“但你身上有龍脈,所以爲了避免奪你龍脈的事以及我真實身份的事被傳出去,我就放棄了。”
“選擇了這個可以悄無聲息解決你二人的辦法。”
說着,他的目光朝自己的金手指面板之上看去。
【(銀)武夫之怒:臨時提供一品武道戰力,持續一刻鐘。剩餘時間:14:40】
還有十四分鐘四十秒。
悄無聲息??
看着曾安民那張年輕的極爲過分的臉。
管天生與那名陣師二人面容陰晴不定。
怎麼悄無聲息的打死兩名二品強者?
根本就不可能。
除非他是一品。
但……
“這世上,不可能有一品武夫。”
管天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認真的看向那名陣師道:
“二品武夫想要渡過天雷,必須要依靠龍脈。”
“聖朝也好,江朝也罷,這二國之間的國運沒有任何變化。”
“所以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年輕人,是在裝腔作勢。”
說着,他的目光陡然變的銳利,朝着曾安民看去。
與此同時。
他緊繃着心臟也得到了微微的放鬆。
“你能撕裂空間,證明你至少也是以空間爲“域”的天才武夫。”
“本座可以給你一個機會,現在向我二人臣服,饒你冒犯之罪。”
管天生冷然的看向曾安民,緩緩從蒲團之上起身。
目光之中透着打量。
“如此年輕便能有如此能力,本座可保你一個一品果位。”
聽到他的話。
那名年輕的陣師也緩緩放鬆下來。
他面色依舊清冷,看着管天生微微頷首:
“的確,我是陣師,能算得到二國的國運如今依舊是持平之態。”
“所以他必不是一品。”
說到這裡,他緩緩擡頭目光平靜的看着曾安民:
“我們兩個二品。”
“你是一個人。”
“二對一……”
“此戰,優勢在我。”
他的聲音很淡然,彷彿是在述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
聽到這倆人的話。
“算了,夏蟲不可語冰。”
曾安民輕輕搖了搖頭,他面無表情的看向二人:
“我只想問一個問題。”
“孫傳芳的死,在誰?”
“東方勝的死,又在誰?”
……
整個竹林先是安靜了一下。
隨後管天生不由啞然失笑,他戲謔的看向曾安民:
“是本座。”
“那個叫孫傳芳的,喜歡挖石頭,本座便獎勵他可以挖石頭挖到死。”
“至於東方勝?應該是那個五品的武夫吧?”
說到這裡,他的臉上露出一抹冷色:“我輩武夫,當桀驁天地,豈可因生死之事便向他人搖頭乞尾?”
“所以本座便將其灰灰了去。”
……
自這管天生開口以來。
曾安民的面色便愈發的冰冷。
他的拳頭緊緊的攥在一起。
直到他話中最後一個字落下。
曾安民怒極反笑。
他的嘴角勾勒出一絲冰冷。
“好。”
“真好。”
他的眼睛之中透出一抹讓人不敢直視的銳利。
他的聲音卻是平靜。
平靜的如同一灘死水。
只見他緩緩對着管天生擡起手臂。
“在我看來,武夫,可濫殺無辜,爲一己之私,逼得生靈塗炭。”
“所以,我也要獎勵你個東西。”
他的手掌,在話音落下之後,開始散發出一抹刺眼的光芒。
隨後,便是莫大的威壓降臨全場!
“噗!!”
隨着這威壓降臨。
管天生與那二品陣師二人齊齊吐了一口鮮血!
隨後二人的瞳孔便是猛的收縮!
在劇烈的威壓之下,他們二人根本沒有任何動手的餘地!
與此同時。
二人心中最後那一抹僥倖也消散於無!
“一……一品!!”
管天生從喉嚨之中艱難的擠出了兩個字……
他的目光在這一刻變的茫然。
無措。
突然出現的一品??
這個一品是哪來的??!
誰也回答不了他。
他身邊的那名二品陣師比他還難受。在這巨大猛烈的威壓之下,那名二品陣師的身體已經止不住的開始崩潰。
“嘭,嘭,嘭……”
一寸寸的,二品陣師的身體裂開無數道口子。
他連聲音都發不出來,清冷的臉首次變了表情。
是恐懼。
是驚恐。
“原來,二品強者,在生死麪前,也會如此不堪,我還以爲你二人都是神仙呢。”
曾安民的臉上露出失望之色。
他淡淡的注視着這二人。
下一刻。
他手掌之上那摸刺眼的光芒便直直的朝着管天生而去。
“嗡~”
光芒融入了管天生的身體。
“噼裡啪啦~”
管天生那蒼老的身體散發出一道極爲脆耳的聲音。
彷彿是什麼東西在破碎。
“我助你提升了十倍五感。”
“不必謝我。”
曾安民嘴角的微笑極爲殘忍。
提……提升五感?
那二品陣師在這莫大的威壓之下腦子都轉的極慢。
他再擡頭看向管天生。
此時的管天生眼珠突出。
牙齒死死的咬在一起。
脖子上的青筋凸的極高。
但他一個字都發不出來。
“嘭!”
管天生直接跪在地上。
只有他知道,曾安民手中的那道光芒進入他身體之後,他的身體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
的確是幫他提生了五感的感知。
但,那股身體之中每一處都傳來如同一萬個螞蟻在嘶咬的疼痛直入靈魂!!
“噓~”
曾安民輕笑着看管天生:“不能開口。”
說着,又是一道光芒打出。
管天生的嘴巴緊緊的閉上。
他想嚎叫出來,但根本發不出一絲聲音。
他想運轉武道氣息,但是武道氣息被曾安民打來的那道光芒死死的壓制住,根本就提不起一絲!
“咔嚓,咔嚓。”
這聲音是管天生用自己的手在撓自己皮膚的聲音。
二品武夫的皮膚極爲堅硬。
這聲音如同金石交擊,極爲悅耳。
他就像個蛆蟲一樣,在地上不停的扭動着。
曾安民身上的威壓在還持續。
那個年輕二品陣師看着地上那連狗都不如的管天生,眼皮直跳。
他的身子都在顫抖。
曾安民就靜靜的看了管天生這生不如死的狀態,看了五分鐘。
這五分鐘,他什麼事都沒幹。
就那麼靜靜的欣賞着。
彷彿在看一幅極爲美麗的畫卷。
其實從一開始他就能以雷霆之勢將這二人直接斬殺。
但那樣做實在是太便宜他們了。
曾安民自己都不知道,此時他臉上的笑容極爲詭異。
就像是個惡魔。
然後,他的面色輕輕一愕。
因爲……
地上的管天生此時已經扭動在了曾安民的腳下。
“嘭嘭嘭!!”
管天生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不停的給曾安民磕頭。
他身上此時已經被他的手指撓的鮮血便布。
“不是說武夫應該桀驁天地嗎?”
曾安民故作疑惑的眨了眨眼:“你怎麼這就跪下磕頭了?”
說着,他緩緩蹲下,指間光芒閃爍。
劃開了管天生的嘴巴。
“呼哧呼哧~”管天生猛的張開嘴,喘着粗氣。
蒼老的面容此時已經完全污濁。
比狗還不如。
“求……求你別殺我……”
“我有用!”
管天生的聲音此時刺耳且嘶啞。
只是短短的時間。
他便知道,他與眼前這人的差距有多大!
二品巔峰……終究只是二品!
入不了一品,狗都不如!
“哦?”
曾安民似笑非笑的看着管天生:
“二品武夫能給我做手下確實能省我不少事。”
“對!”管天生拼命點頭:“屬下願獻上命魂,生死皆在大人一念之間掌控!”
“您屬下我做什麼都願意!”
……
“可惜。”
曾安民淡淡的看着他:“我就是要你死。”
“而且,註定不會讓你死的那麼幹脆。”
“啪~”
說完,他便打了一個響指。
隨着響指打起。
管天生的身體先是猛的一顫。
隨後便恢復了剛剛渾身抽搐,在地上像蛆衝一樣瘋狂扭動的動作。
……
曾安民又緩緩擡頭看向那名二品陣師。
“孫傳放,東方勝的死跟你沒關係,我知道。”
聽到他這話,那名陣師也不知道爲何,心中緩緩鬆了口氣。
他顫顫巍巍的想開口解釋。
但又聽到了一聲如同惡魔般的低語:
“可你運氣不好,趕到我現在想殺人。”
那陣師的眼睛肉眼可見的茫然。
“啪~”
又是一個響指。
他的意識變的模糊,開始消失。
他身體,也開始分解。
最後徹底消失。
曾安民意念輕輕一動,以絕對的神魄之力發動,將那陣師的芥子空間攝入自己手中。
他探查着那枚戒指。
“吟!!”
戒指之中,可以看見一條渾身金色的長龍,在緩緩遊動。
“這便是龍脈。”
曾安民緩緩鬆了口氣,將戒指放入懷中。
隨後看向地上的管天生。
此時的管天生還在扭動。
“可惜了。”
曾安民看着只剩下最後三分鐘的體驗卡。
“本來想讓你自己就這麼活生生的把自己撓死。”
“但我也不知道體驗卡結束之後,我在你體內下的禁咒會不會跟着消失。”
“所以,便宜你了,你可以現在就死。”
曾安民看着地上皮膚潰爛,露出大片白骨的管天生。
輕輕嘆了口氣,隨後結束了他的生命。
悄無聲息的解決掉這兩個二品。
曾安民眯上眼睛。
一品武夫的神魄之力展開。
搜捕着什麼。
終於,他在一片黑暗的空間之中搜到了柳詩詩。
“嘶拉~”
他面前的空間裂開。
他將手伸進去。
下一刻。
柳詩詩竟被他從這空間裂縫之中扯了出來!
此時的柳詩詩已經暈倒。
而一品武夫的體驗卡,也只剩下了不到一分鐘。
沒有猶豫。
“嘶啦~”
空間被撕開。
曾安民進入空間,下一刻便消失在這片空間之中。
…………
“唔~”
柳詩詩迷茫的睜開眼睛。
“醒了?”
賽初雪的聲音傳來。
“師妹??”
柳詩詩驚愕的開口:“你也被二師兄抓來了??”
“二師兄??”賽初雪懵了,他不明白柳詩詩在說什麼。
“沈秋??”
“不是沈念?!”
角落裡的曾安民在聽到這話之後,猛然擡頭,朝着柳詩詩看去!!
他這才知道。
自己殺了的那個陣師。
不是叛逃的那個玄陣司的大師兄沈念??
而是那個早已經死了的沈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