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人間病房裡,只留下了陸宗遠和葉亦可,這似乎是大家心照不宣的默契,刻意爲他們夫妻二人制造獨處的空間。
有些話,還是應該趁早說清楚。
葉亦雪出了病房之後連個招呼也沒打,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宋蘭沒想到葉亦雪會突然離開,想要抓住她向葉佑祖道個歉都來不及。礙於這裡是醫院,而一門之隔的葉亦可還在昏迷之中,所以宋蘭也沒辦法出聲叫住葉亦雪。
“她大伯,對不起了,都是亦雪這個孩子惹的禍……”宋蘭愧疚地替女兒向葉佑祖道歉。
葉佑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疲憊地搖了搖手,對宋蘭說道:“你先回去吧,我也累了,一切,就等亦可醒過來再說吧。”
見葉佑祖下了逐客令,宋蘭立即識趣的告辭。
葉亦暉看了宋蘭的背影,又看了關緊的病房房門,擔心地問道:“爸,把姐姐和姐夫單獨留下……這樣子好嗎?姐姐醒過來之後見到姐夫一定會又傷心又生氣,萬一她再昏倒怎麼辦?”
葉佑祖也同樣望着病房門口,但是,他的眼神卻十分的堅定,他的聲音雖然很小,但卻字字清楚:“我相信,我葉佑祖的女兒不會那麼軟弱……”更何況,葉亦可早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她之前做得那麼滴水不漏,現在也一定能應對自如。
葉亦暉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他的心裡還是有點擔心。再怎麼說葉亦可也是個女人,而這世間有哪個女人在知道自己被丈夫背叛之後還能保持應有的冷靜和堅強?葉亦可之前昏倒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這說明葉亦可其實也不過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
“亦暉,扶我回去吧,我是真的累了……”葉佑祖有些虛弱地說道。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應該已經接近傍晚了,折騰了一個下午,他真的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葉亦暉點了點頭,扶着葉佑祖出了醫院。
雖然葉亦暉不知道他和溫馨的將來會怎樣,但是,眼下並不是考慮他們感情的時候,一切,只能等到風平浪靜
之後再說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葉亦暉相信他和溫馨的感情是絕對經得起上天的考驗的。
病房中……
葉亦可緩緩地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守護在病牀前的陸宗遠。
“你醒了?”陸宗遠見葉亦可睜開了眼睛,他臉上的表情頓時轉憂爲喜。
若是以前,葉亦可也許還會覺得很貼心,但是現在,她卻分不清陸宗遠的擔憂是真是假、他的喜悅又是真是假。
“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葉亦可掙扎着想要坐起身,她不想再在陸宗遠的面前表現出她的軟弱。就算葉亦可輸了,輸得一敗塗地,她也要維護自己最起碼的尊嚴。
陸宗遠見狀,立即走上前,想要扶她坐起。
“不要你管——”葉亦可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推開陸宗遠。
對於葉亦可如此強烈的拒絕,陸宗遠愣了一下,隨即輕聲地說道:“還是讓我幫幫你吧,你有力氣拒絕我,還不如留點力氣,你應該還有很多話要對我講吧。”
葉亦可只是推開陸宗遠就已經全盡了全身的力氣,現在她已經想要靠自己坐起身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了。
見葉亦可不再說話,陸宗遠再次走近她,見她不再反抗,就輕輕地扶着她坐起,又將枕頭墊在她的身後。
陸宗遠坐回到牀邊的椅子上,靜靜地等待葉亦可開口。
兩個人,沉默了許久,彼此心中都知道對方的心思,也知道兩個人之間問題的所在,卻誰都沒有先開口。
陸宗遠不說話,是因爲他不知道要從何說起,他知道葉亦可應該有滿腹的疑問,與其他自己自說自話,倒不如等葉亦可開口。
葉亦可不質問,是因爲她對陸宗遠與溫柔的婚外情瞭若指掌,關於這些,她真的沒有什麼好問的。在今晚之前,葉亦可還在好奇陸宗遠對溫柔的感情究竟有多深,而就在剛剛,她在自己親眼證實下已經得出了答案。如今,在葉亦可的心裡,她只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接下來,陸宗遠想怎麼辦?
“你……要離婚嗎?”葉亦可輕聲問道。葉亦可的話是在問向陸宗遠,但是她的眼睛卻沒有勇氣看向他。
陸宗遠仍舊沉默着,他沒想到葉亦可居然會越過中間的環節,直接問到了最關鍵的問題。但是,對於這一點,陸宗遠有自己想法,他只是以爲葉亦可不想聽那些令她痛心的細節,他並不知道葉亦可對他的溫柔的事情早已經一清二楚了。
陸宗遠的沉默令葉亦可如坐鍼氈,這等待回答的每一秒鐘都令葉亦可緊張得幾乎快要窒息了,因爲她不知道陸宗遠會給出什麼樣的答案。
突然間,葉亦可非常後悔,後悔她爲什麼只憑心中的一點僥倖就冒然開口向陸宗遠問了這麼重要的問題。葉亦可到這時才知道,她之前根本就從來都沒有想過,若陸宗遠真的爲了溫柔而選擇離婚,她該怎麼辦?
“你……會簽字嗎?”陸宗遠以反問的方式回答了葉亦可的問題。雖然陸宗遠沒想到葉亦可會突然提及離婚的事情,但是,自從他下定決心不會再爲了任何事而放棄溫柔的時候,他就已經不只一次地考慮過離婚這件事了。
雖然將離婚擺上桌面比陸宗遠預計的時間提前了不少,而他還有很多準備工作還在進行的過程中,若現在與葉亦可簽字離婚,陸宗遠肯定會一無所有。但是,即便如此,也比失去溫柔要好上千倍、萬倍。這就是陸宗遠此時心中的想法。
他居然真的什麼都不要了?就爲了那個女人!葉亦可心灰意冷,陸宗遠的心裡已經完完全全被那個女人佔滿了,他的心裡已經沒有葉亦可一絲一毫的容身之地了。
這樣的男人還留在身邊有什麼用?葉亦可突然笑了,雖然陸宗遠被葉亦可笑得莫名其妙,但是,葉亦可卻知道自己在笑什麼。
葉亦可是在嘲笑自己居然之前做了那麼費盡心機的事情,到頭來卻是機關算盡、卻是爲他人做了嫁衣裳。她到底還是逃不過婚姻失敗、被丈夫遺棄的下場。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宿命,只憑人力,是不可扭轉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