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家主…”
姜楓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陳卓雖然退了下來，但他也還算是天衛的人，陳家也一直爲天衛做事。
可如今的天衛，死的死，殘的殘，被困住的恐怕很難回來了。
唯獨剩下一個瞎子還算安然無恙，不過瞎子的瞎掉的那隻眼，也並非先天如此。
可以說，天衛沒一個人有好下場。
“我就知道，姜先生沒那麼容易出意外。”陳卓眼裡有幾分欣慰。
他剛回來時，姜楓還沒有甦醒，據說得聽天由命了。
“僥倖活了下來，但也廢得差不多了。”姜楓搖了搖頭。
“活着就有希望，這句話是以前天衛一個老前輩，勸我退下來的時候說的。”
陳卓說着不由想起那位前輩，整天嘴上說，好死不如賴活着，結果在他退下來不到半年時間，就戰死在了邊境。
“希望…”
姜楓嘴裡發澀，他越來越看不清楚希望是不是還在那裡。
世事無常，不會一帆風順地按照他的意願去演變，或許他已經不知不覺被迷霧遮眼。
“你們出去一下，我有話要對姜先生單獨說。”陳卓虛弱說道。
陳耀陽和溫藥師沉默地點頭，退出了房間關上門。
“我本不想回來，戰死纔是我等武者的歸宿，但有些話酒中仙前輩讓我帶回來給你。”
姜楓微微點頭，“請說。”
陳卓道：“酒中仙前輩說，我們選擇的路是錯的，但那時候的我們，沒有其他選擇。
那場戰亂殃及太多無辜之人，而且先師和智者那批人傷亡慘重，爲了這個世界可以有短暫休養生息的和平，唯有低頭妥協。”
很多人都說天衛是叛徒，“同室操戈”抓捕了殘存的抗爭者，當然，這是無可否認的事實。
但這個事實背後，卻是天衛不希望在戰爭即將結束時，勝利天平徹底傾斜之際，再次有殘餘的力量開啓殺伐戰端！
所以天衛在背後“捅刀子”，但凡會再開戰端的威脅力量，都會受到天衛的打擊。
這也是天衛一直在打擊趙木蘭一夥人的原因所在，不希望對方打破和平。
“但這也正中敵人下懷，越是和平發展，敵人反而會變得越加強大！”姜楓嘆息道。
幾乎可以說做什麼選擇都不是正確的，不管奮力抗爭還是暫時妥協，前者會在當時毀了這個世界，後者也只是推遲這個毀滅的時間點而已。
陳卓蒼涼一笑，“是的，飢餓的獵人在戈壁灘上發現了一窩小羊羔，但那窩羊羔很瘦弱，獵人沒有着急吃掉，充滿了耐心將其圈養起來，還餵養了漫長時間，就爲了等那窩羊羔長大，膘肥體壯可以爲其補充能量。”
這就是現狀！
“所以，這就是酒中仙前輩他們，這次會選擇出手幫先師的原因？”姜楓問道。
“嗯，十幾年前天衛就察覺到了羊圈計劃，還有那麼幾頭狼一直虎視眈眈，不讓羊羣發展出能和獵人抗爭的力量，並且不斷殺死最強壯的那幾頭羊。”陳卓面有悲慼。
數十年前是天衛最鼎盛的時候，天級強者成員將近三十人，天級以下的天縱奇才更是茫茫多！
但到了現在，天級強者只剩下不到十個，除去瞎子其餘人都已經心懷死志！
“這時候不反抗，恐怕過不了多久，將會無力反抗。”姜楓終於明白。
難怪天衛會如此孤注一擲，看來，是早已經意識到了困境所在。
“我們都在等，等一個可以讓天衛再無顧憂的人出現，李老和酒中仙前輩，都認爲你就是天衛一直在等的人，你的出現，纔是天衛下定決心的因素。”陳卓微微一笑。
先師是偉大的存在，哪怕失敗過，也不能否認這一點。
是先師和智者在幾十年前，拉下了這個世界隱藏極深的黑幕！
而姜楓竟然能請動先師，原因他們至今都想不明白。
但天衛願意相信先師賭上性命，也要爲之爭取時間的姜楓！
“所以，天衛本想強行把擔子甩給我？”姜楓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他就知道，天衛先前讓瞎子去雲海找自己談合作沒那麼簡單，感情是爲了鋪墊。
“是小小的考驗。”
陳卓笑了笑，隨後嘆氣，“可惜，出了意外，李老本身也該在事了後，趕去和酒中仙前輩匯合的。”
現實就是這麼充滿變數和意外，不可能像電視劇那樣，好人的計劃總能化險爲夷。
天衛不是全知全能的，尤其酒中仙當時已經帶走了幾乎所有力量。
更沒想到陽門海密會冒大不韙，暗中勾結國外強者。
“事已至此，誰都不想看到的。”姜楓眼神複雜道。
國保部不管是撿便宜還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地摘桃子，如今都已經取代了天衛。
國外強者進入華夏也再無阻攔。
“國保部一羣封閉多年的老貓小貓，已經跟不上時代，而且未必會有多盡心盡力，恐難成大事。
姜先生，華夏的未來就拜託你了。”陳卓輕聲說道。
幾十年前，拳頭大還能頂點事兒，但現在，時代早就已經不一樣了！
那羣固守的老不死，恐怕還以爲靠拳頭可以縱橫捭闔，一旦入世，恐怕最後怎麼死的都搞不明白。
華夏的未來，唯有寄託在姜楓身上。
從這傢伙橫空出世，到一路勇攀至巔峰，始終讓人看不透，摸不清他背後究竟有什麼力量，又是什麼成就瞭如今的他。
姜楓知曉的東西太多，手段謀略也是詭異莫測，最重要的是天衛相信他心懷華夏，這就已經足夠了。
“這個擔子未免太重，你們也太看得起一個廢人了，我不會成爲第二個天衛，以前不會，以後更不會。”姜楓搖了搖頭。
他有自己的理念和想法，否則早就加入天衛，或者趙木蘭那羣抗爭者了。
“我們明白，不過相信姜先生不會讓我等，在九泉之下難以瞑目的。”
姜楓的理念很特殊，這傢伙不是絕對的妥協派，更不是純粹的抗爭者，但有時候他又很像這兩者。
比如，會在關鍵時刻出手幫助一張不太對付的天衛，卻又會替抗爭者周旋她們的艱難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