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萬！”
陳杰克也走了過來，得意洋洋地說道：“我看你這東西最多也就價值一百萬，怎麼樣，賣給我，我好給晴子小姐當禮物。”
“不賣！”
那男人直接搖頭道：“你算什麼東西啊，我又不認識你，五百萬就五百萬，少一分錢我也不賣！”
他這一次的態度比之前還要堅決，明顯是陳杰克說錯話了，像武田晴子那樣的美女，很多人都會動心，這個人自然也不例外。
現在陳杰克想便宜買下他的東西拿去獻殷勤，他自然不會樂意了。
“你這人還真是油鹽不進啊，你到底賣不賣！”
陳杰克有些惱了。
剛剛丟了臉，這會兒又丟臉，他今天這臉真算是丟盡了，心裡頭非常不舒服。
“柳憐，我們先去別處看看吧，看還有沒有別的什麼好東西。”
張天元見這邊人多，而且這個手持黃金指套的人又特別執拗，打死不肯降價，所以就打算先出去轉悠轉悠。
說不定能倒騰到別的什麼好玩意兒呢，總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吧。
柳憐在這交流會上認識的人倒是真不少，其中一個姓方。
方老闆瘦骨嶙峋，架一副黑框眼鏡，顯得跟大學教授差不多，他是專營古書的古玩商。
入行以前，在縣城裡做點小生意，幫人家寫寫店名，做點小廣告，賺不幾個子，日子過得緊巴巴。
他是愛書人，閒暇了愛到當地小古玩街轉轉，買點古書，一來是愛好，二者能倒手賺點小錢貼補家用。
方老闆別看肚子裡墨水有限，卻是不多見的書迷，平時練練字，偶爾也被人看到讀點書，彷彿專心科考的窮秀才。
因爲多次碰到他與讀書聯繫的場景，又經常看到他手端古籍沉思，大家寧願相信他愛讀書，不過，他愛好古籍是發自內心的，經常購買。
所以每當誰手頭上了明清古籍，多跟他聯繫。
古籍這東西，在初期的古玩界，懂的人不多。
在古玩行裡，匯聚着文盲和半文盲，連簡化字都認不幾個，別說怎麼看怎麼眼暈的繁體字了。
所以古書相對便宜，雖然方老闆出價不高，還是有充足的貨源。方老闆見的多，對古書的價值有獨到的見識，認爲古書的價格是古玩行最便宜的，簡直是珍寶賣的白菜價。
隨着對古書研究的深入，方老闆的眼界越來越高，老琢磨着買些明代以前的古書。
宋元的古書，在清代民國的古玩商時代，就是搶手貨，達官貴人更是趨之若鶩。
所以上百年前的價值就高得令人咂舌。
買宋元書籍，當然成了方老闆沒有言明的夢。
他默默的在自己的小角落裡觀察着，等待着，早積聚了足夠的宋元書籍的鑑定知識。
然而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麼奇葩，你一心去做某件事情的時候，卻怎麼也沒辦法成功，反倒是爲他人做嫁衣裳了。
張天元在這位方老闆的櫃檯上發現了一本書。
根據方老闆的說法，這是他剛收到一本古籍，是最近剛出土的。
那書印刷精美，跟平常買到的完全不同，開本也大，字體有點像唐代的柳公權，但不是拓本，而是木板印刷的，看成色，像元明的書。
方老闆這麼判斷，其實正是因爲他只能算是半個專家，懂一些東西，而其實就是隻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腦子裡渾渾噩噩的。
另外還有一點，原來與書一起出土的有白瓷器，那些瓷器很像老窯的，但具體年代方老闆辨不清。
張天元沒有言語，只是用眼睛淡淡瞄着那本書。
那書印製精良，保存完好。
內裡詳細列有雕刻工匠名字，這是宋代刻板常有現象，而後期的版本並不注重。
再看紙張，既不是竹紙，也不是皮紙，而是典型的白麻紙正面潔白光滑，背面稍粗糙，紙質勻淨有韌性。
張天元雖沒見過宋版書，但眼前的東西特徵很明顯，跟他腦子裡背的滾瓜爛熟的知識完全吻合；
在他的老經驗庫裡，這本書確實與所有見到的書不同，那字體仿柳體，符合宋版書的時代特徵。
從紙質和雕刻印刷的精美程度，他否決了後代摹刻的可能。
張天元仔細的從頭翻到尾，完全能確定是本好東西，是他夢寐以求的寶貝。
他將激動的心情暫時壓抑下來，用很平淡的口氣問價，然而方老闆雖然讀過幾年書，可畢竟是個商人，所以也透着小商人的狡猾。
“這本書我從來沒見過一樣的，又是出土的，所以肯定不是一般東西。你要，給我十塊。”
十萬塊雖然不多，可是一本書要五萬，這價明顯就是坑人，除非方老闆覺得這書的確值錢。
可看樣子又不像，其實就是想要擡價。
“你這是開玩笑！”
張天元還沒說什麼，柳憐就有點不高興了：“咱們可是熟人了，你不能這麼坑熟人吧？”
方老闆非常狡猾的笑了。
“柳姑娘，我不是跟你瞎要，書我還是比較懂的，更何況一起出土的瓷器在這裡擺着，我覺得書最低也是明代的！嗯嗯，或許是宋代的呢！”
方老闆的話說明白了，他確實不糊塗；誰都知道，萬一是宋代的，那就是打着燈籠難找的寶貝了，誰知道能賣多少錢呢？
宋版書賣多少錢，方老闆是清楚的，尤其是保存完好的成本書，那絕對是了不得。
保守的說，幾十萬非常輕鬆。
只是方老闆根本不信這是宋版的，他那麼說，無非是想要個高價而已。
張天元其實倒是不怎麼在乎這價錢，十萬塊買下來一本宋版的古籍，那依然是一個大漏。
雖然柳憐還想說什麼，不過張天元卻將大手一揮道：“大家都是朋友，我也就不跟你計較這點錢了，十萬塊就十萬塊，東西我要了。”
張天元隨手掏出信用卡，當場就跟方老闆結賬了。
反而他結賬這麼迅速，倒是把方老闆給整得有點不適應，等交割完畢了，方老闆才忍不住問了一句。
“這位先生，你可真實有錢人啊，十萬塊買本書？”
“呃，沒什麼，一本宋版古籍，而且品相如此之好，十萬塊實在是太便宜了。”
反正東西已經到手了，對方剛剛態度也不好，所以張天元就沒打算說假話，非要打擊一下這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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