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一城什麼時候也來了,沈恩衣不好意思,於是又擠到他們空出來的位置去。
“剛剛!”他巧露虎牙說:“沒想到吧,沈恩衣,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大面,司機說他認識你,不僅給大家搭了順風車,還要我把副駕駛室的位讓給你。”
“可我不認識他。”
“他說你給過一支花給他,就那個玫瑰!”
“我記起來了,那天在路上,有一個人攔我的路,說他想要一朵花。”
沈恩衣講完就感覺自己上了蒙一城的當,因爲桃花眼正看正聽着,他會怎麼想,他不是已經知道了?
那天,沈恩衣剛和小鳳凰剛走到洗礦場,路旁就突然跳出一個人攔路討花,沈恩衣的數量算好九支的,怎樣都捨不得給。
小鳳凰給的他又死活不要。
沈恩衣不給花他就不走不讓,沈恩衣痛定思痛,艱艱難給他一朵,他得花謝了又謝,開心的跑走了。
沈恩衣想不明白,就當他是洗礦廠的人,她的花呢?正八朵呢。
小鳳凰說:“沈恩衣,我給你湊九吧,反正我沒有要送花的人。”
好曲折的心路,只是後面那花也沒能如願以償送出去。
車到鎮上停了。
司機下車,走出來大謝特謝沈恩衣的花,他一臉報欠的說,可惜那邊沒路,不然準送她們到地。
蒙一城說沒事沒事,到這裡已經很好了。
有桃花眼在,沈恩衣不敢亂說話,她傻笑一陣混入長長的隊伍,新奇的往街巷走。
她心說難道木水桶家在街上,所以爲人一直拽?她真不慕。
木水桶說他家纔不在街上。
他說:“街上有什麼好,平時吃棵菜喝口水都用錢買。”
木水桶不住街,但好奇怪,沈恩衣走哪他跟哪,好像怕沈恩衣會走丟似的。
“那是我家。”她們走到山重水複,正柳暗花明時,他指個地方,很自豪得意的喊叫。
沈恩衣擡頭一看,好大一寨。
沈恩衣說:“你媳婦在家嗎?”
木水桶收了酒窩,一本正經,氣好久才說:“本人童子,媳婦未知。”
走了一會兒,路邊出現一個淺水塘,這時木水桶才酒窩重現的站到邊邊上,恢復德性大喊大叫的說:“沈恩衣,快來,這裡有蝌蚪!”
沈恩衣還沒跑過去,吳小壯就衝到那東張西望,尋尋覓覓了。
“哪兒?哪兒?我怎麼看不見。”
沈恩衣洋洋得意的說:“小孩是看不見的。”
吳小壯馬上虎牙尖尖的說:“小孩?我哪裡小了?”
“哪裡都小。”
“好傷心,沈恩衣,你幫他不幫我。”
“他?誰?”沈恩衣問,她一時半會話接不上。
“還有誰?方便麪唄,大家都說你倆在談朋友呢?我不信,但你幹嘛總護着他,講清楚。”
木水桶閃一邊給沈恩衣讓地方,他正站在高處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呢。
沈恩衣生氣的看着吳小壯,本來他嚇蝌蚪她就來氣了,現在他還造謠。
沈恩衣說:“講什麼呢?木水桶原姓沈,我也姓沈,我和他是家門親戚,兩個人怎麼可能?”
“可你什麼都給他。”吳小壯說!
“我給他什麼了?”沈恩衣問!
“方便麪的名字。”
“我是他姑。”沈恩衣喊起來,她本來想說我是木水桶家表大媽的,但一想,兩人同一個姓氏,表從何來呢,真便宜了木水桶那斯。
吳小壯聽了終於鬆口氣的說:“我就知道你獨個,趕緊的,找。”
然後他講了一個沈恩衣聽了氣炸的名字。講完就拔腿跑,怕沈恩衣打他,真是有膽說沒膽受。
吳小壯毛遂自薦了!
他那什麼亂七八遭的暗戀莫名其妙的感情!
沒錯,木水桶的另一個名字方便麪就是沈恩衣給木水桶起的。沈木,木水桶,方便麪!一次,他頭髮溼鹿鹿的從外面跑進課室來,沈恩衣一看,還真像開水泡過的好面。
沈木當時就是萬分恬不知恥的說:“人家就是好命,不但生了自然捲的青絲,還長兩個酒窩,沒辦法,十分的好看,沈恩衣,你嫉妒就講出來。”
方便麪這個名就從此一用而熱,皆大歡喜了。
沈恩衣從方便麪和桃花眼旁邊跑過,竟不知身在花叢。
四月的菜花,藉着風的隨意,夏的暴發,達到了生命的沸點。
這一刻,她感到很快樂。
那金黃到可以擰出水來的花瓣,黃澄澄,亮晶晶,它們讓她產生一種神奇的想象,假使她可以成爲它們其中的任意一朵,也或者蜜蜂,蝴蝶,陽光,空氣,緩風,不會笑不會鬧不能跑她也是知足滿意的。
吳小壯跑到半山腰上的一處獨院獨戶的人家就停了下來,他氣喘吁吁的說:“到了,你追到了也不算。”
沈恩衣嗔他。
“感覺太好了吧!誰追你。”
“這是阿棄家,她老爸好會選地方!”吳小壯說。
“確實也是。”沈恩衣驚歎。一會兒她又問:“吳小壯,我師傅呢?怎麼一路上都看不到他人。”
“還你師傅,他早在學校門口的叉路就往草坡走了,師傅,師傅,喊得口口聲聲,人不見那麼久才知道。”
沈恩衣無言以對,直接朝阿棄家開的門走進去。房子很涼快,一屋子人鬧哄哄。
沈恩衣心裡難過,依舊怪她師傅呂梁這樣那樣。神仙卷侶的地方他都不來,難道花田有錯?
客廳的電視超大音量的開着,卻依然蓋不住隔壁的房間人云亦云的聲響,這會,方便麪和桃花眼最後一批人也趕到了。
桃花眼走到人多的地方,沈恩衣也去了,只見復讀生快樂正拿了把柴刀在砸房門上的鎖,他咬牙切齒,跟惡狠狠的土匪子一樣,連敲了幾次火星四濺也沒把鎖敲開一點。
沈恩衣拉着忙前忙後焦頭爛額的阿棄問:“怎麼就砸鎖了?”
阿棄聽了怔一下,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不停的抓着頭想了又想才模棱兩可,結結巴巴的打哈哈說:“外裡缸裡的米不夠,我找不到鎖匙就砸了。一把鎖而矣,砸就砸吧!”
講完她又去找臘肉。沈恩衣跟着她。
“沈恩衣,你看,我一個人住,星期六纔回來住兩日,許多東西都落滿灰塵了,吃的也沒有,喝的也不全,隨隨便便,只能委屈大家了。”
“有了,有了。”沈恩衣擔心的說:“你把東西全拿出來,過了今天怎麼辦?”
“先過了今天再說。”她講完把臘肉拿去廚房給師孃的姐姐李錦鳳燒皮。接着,砸鎖那邊也成功了,米也就一碗又一碗的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