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你有什麼臉在我面前？
我怔怔地轉頭望着他，“李叔你早就知道了？你就跟塗欽折聯合起來騙我對不對？你們全部都是在騙我的？我真的是宋聽閒啊！”
李叔又道：“當年宮變，帝后在宋成祖面前雙雙自刎而死。大家滿皇宮都在尋找公主，宋成祖心中還是愧對帝后，便命老爺私下先衆將一步找到公主，託我偷偷帶出了皇宮，並將公主的寢宮一把火燒了揚言公主已死。事後，老爺帶着公主物色了一戶己無所出的好人家，這樣他們才能把公主當成親生女兒來撫養。那便是宋莊。後來宋成祖駕崩後，鄭太后不知從何處探知了公主活着的下落，就連夜派人斬草除根。老爺當時去的時候，已經晚了。”
難怪。
難怪塗欽折不准我進宮，難怪他總是在我有危險的時候出現。難怪他說，他說，我現在的幸福是用很多人的性命和鮮血換來的，何必要把自己重新拖入痛苦的深淵。他所謂的真相，並不是指我宋氏一族的慘死，難道是指這個？
這些天，我不知道怎麼過的，渾渾噩噩就天黑了，渾渾噩噩又天亮了。面前，總是來來去去晃着人影，晃得我頭暈眼花。
我一直在想，我終於明白那天在東江城門遇到的那些殺手說的話了。我爹孃，不是被別人害死的，而是被我害死的。
枉我一直以來做夢都想找到殺害我爹孃的兇手。到頭來，遠在天邊近在咫尺，就是我自己啊。
他們待我好，家裡總是一片歡笑和熱鬧。我爹外出做生意從不在外過夜，我娘相夫教子從不有任何怨言，我在宋莊度過了一段最快樂的童年時光，因我有世上最溫柔的一雙爹孃。
可是後來，一朝我家破人亡流離失所。睡過大街，吃過別人丟掉的餿饅頭，搶過乞丐的銅板，還被可惡的包子販夫在地上對我拳打腳踢。
那個時候，是塗欽折救了我。當時我認得他，我家大火的那個晚上，也是他出現救了我。只可是後來他把我送去了一戶陌生的人家寄養，我很不滿意他。因爲我有爹孃，我不會再讓別的人當我爹孃，我寧願去街上當一個乞丐。
現在，突然有人告訴我，曾經美好的一切，都只是錦織泡影。唯有剩下殘酷，讓我記得宋莊幾十口人的性命都是因我而死，我有多麼的罪惡。
有沒有誰能夠出現，告訴我，他們說的那些，都是在跟我開玩笑呢？
忽然，身體被人大力地搖了起來。我皺皺眉頭，真真是頭暈眼花得不行，待定睛一看，終於看清了面前這張俊秀的臉龐。
是紀瑜。
我沒心沒肺地問：“你怎麼還在這裡？沒走啊？”紀瑜沉默着沒有說話，我又道，“莫不是你答應姜王要禪位給我的條件了吧？”
他手裡端着一碗粥，遞給我，道：“你已經兩天沒吃飯了，你先把這個喝了吧，是莫姐姐專門給你熬的肉粥。”
我又道：“你不是信誓旦旦說要走的嗎？這麼說，我是你的堂姐，他說得沒錯，你把皇位給我也是應該。你娘不僅殺了我全家，還有你爹，也殺了我全家。你還有什麼臉站在我面前，還有什麼臉跟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