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花都枯萎了,在一瞬間,世界在蘇宣的眼裡變成了黑色。他痛苦的想着華醫生的話。
“宣少爺,你真的不要把這個消息告訴老爺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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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告訴所有的人。除了我和你,誰也不能知道。”
這是蘇宣對華醫生所說的話。
“可是,宣少爺,你得的是惡性腦瘤,如果手術及時,還是有治癒的希望的。”
蘇宣看着華醫生的臉,笑了,
“成功率多少?”
“百分之二十。”
“成功了又能活多久,少的兩年,多的一輩子。”
“不開呢?”
“兩年,只能活兩年。”
蘇宣突然笑了,這真是上天開的天大的玩笑,突然送給了他這樣一個大的禮物。他站了起來,他已經下定了決心。如果上天註定了只給他剩下兩年,他只想作一件事,那就是找到雨草,陪着她度過這七百多個日日夜夜。
他讓華醫生封鎖了消息。他回到蘇府,向章夢寒和柳如煙說了一件事,那就是三天後,他要和如煙結婚。
他要走了,他要在結婚後離開臺灣,前往大陸尋找雨草。他相信,他走了以後,爺爺會盡心培養如煙肚子裡的孩子(蘇宣以爲那是自己的孩子),蘇家有了繼承人,他走了,也就安心了。
婚禮是一個月後舉行的,盛大極了,那一天萬里無雲,藍天如洗,花海里,蘇宣挽着一身盛裝的如煙,面對衆賓客,面對新聞媒體,接受了所有人的祝福。
專門請來的嚴肅的牧師,莊嚴的宣讀着祝福詞。
“柳如煙小姐,你願意……”
牧師宣讀着那千篇一律的話,柳如煙幸福的笑了,嬌聲的回答,我願意,是的,她終於等到了這一天,這了這一天,她以前所有吃過的苦,都顯得微不足道了。她在人羣裡尋找到了章夢寒,後者的臉上正帶着優雅而得意的笑。
“蘇宣先生,你有願意娶柳如煙小姐……”
蘇宣沒有說話,他轉過頭,對着如煙淡淡的笑了,
“我愛我孩子的母親,我願意讓我的孩子得到他應得的幸福。”
新郎這一與衆不同的回答,讓衆賓客一片叫好,大家笑起來。只有一個人沒有笑,那就是蘇宣的死黨蕭水寒,因爲蘇宣最終還是沒有瞞得過這個親如兄弟的死黨,可是,蕭水寒聽蘇宣的話之後,他沉默了。每個人都有權支配自己的生命,作爲死黨哥們,他永遠會支持蘇宣的想法。
繁瑣的婚禮儀式終於在黑暗裡落下帷幕,衆賓客目送着新人的花車離開,他們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歡慶,而婚車滑進了夜幕裡之後,不久來到了蘇慶山老爺子專門爲兩個新人置下的別墅“夢園”,進了大廳之後,蘇宣讓女傭帶新娘子如煙去房間裡先換衣裳,然後他坐在大廳裡笑着對如煙說,
“我等你,喝酒。”
這是如煙第一次見蘇宣對她笑,她幸福的心都要跳出來。看來,還是媽咪說的對,孩子是拴住男人的最好的籌碼。
如煙再出來,已經換了一件性感的家居服,微突的小腹顯示着她的成功。
蘇宣把一杯淡綠色的杯子,遞到如煙手裡,
“你喝茶,我喝酒。”
如煙知道蘇宣這是體貼她肚子裡的孩子,幸福的笑着,端起杯子,和蘇宣一碰,一飲而盡,她臉上的笑容還沒有落下來,就僵住了,因爲她倒了下去。
蘇宣臉上的笑容收起來了,這是不得已的,他已經仔細問過醫生,確信這藥只能讓人昏睡過去,而不會傷及腹中的胎兒。
蘇宣把如煙抱進了臥室,他再出來,很快消失在黑暗裡……
第二天早晨,新人的臥室裡突然爆發出一陣可怕的哭聲,直到章夢寒趕到,如煙依然在哭,她舉着手裡的一張紙,哭着對章夢寒說,
“媽,他騙了我,他走了,他再也不回來了。”
章夢寒靜靜的看完蘇宣留下的紙條,上面說的很清楚,說了他的病,說他走了,永遠再回來了。讓媽好好保重,讓媽帶着如煙好好過,讓媽不要告訴爺爺,要等到如煙肚子裡的孩子生了後,再慢慢告訴爺爺,到時候,老人家有了新的希望,就不會倒下。最後,對如煙也作了交代,孩子生下後,如煙去留自便,無論她選擇哪一種,蘇家都不會虧待她。
“媽,他走了,媽,他騙了我,媽,他還是去找那個死丫頭了,媽……”
如煙哭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章夢寒擦掉了如煙臉上的淚,
“傻樣兒,不要哭了。我們成功了,蘇家終於是我們的了。到時候只要老爺子一死,這蘇家就全是我們的了。你哭什麼,不就是一個男人嗎?爲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哭成這樣,值得嗎?以後我們有了這整個蘇家的財產,你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哭什麼,沒用的東西。”
有了錢,真的就會得到人想要的一切嗎?
如煙停止了哭聲,倒在章夢寒的懷裡,睜着迷茫的眼睛,窗外,是滿滿的一世界的陽光,而如煙的心裡,卻很冷,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