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女孩還是睡意朦朧,但看到手錶上的時間,還是不耐煩的下了牀。
半霎,有一中年婦女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
“小含,起來吃飯了,今天可是第一天。”
溫含輕皺了一下眉頭,雙手抱臂,慢悠悠的拖着拖鞋下了樓。
客廳的大餐桌上擺的是美味佳餚,溫含卻明顯對這些毫無興趣,陶竹走後,她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全倒在了垃圾桶裡面。
不等陶竹問罪,她直接說出了口:“我倒了,以後被做這些給我吃了,糟踐了您的手藝。”
陶竹並不覺得很離奇,這種事情不是一次兩次了。
自打溫含結交多年的那位好友離世,她便從來沒給過身爲自己親生母親陶竹一次好臉色。
因爲她知道,殺人償命,那位好友是被自己親生母親間接害死的。
她恨她自己的母親,她不明白,阮依跳樓的當天晚上,她爲什麼不讓她進門。
她心裡想着,也是啊,陶竹一直反對她和阮依在一起。
回想起過往,溫含頭疼的受不了,直接連早飯也沒吃,就去學校了。
陶竹看着自己女兒離去的背影,默默地把垃圾桶裡的食物翻找了出來,裝到了一個袋子裡,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分班考試
江禾看着這些連題目都沒打印完整的試卷,乾脆直接癱在書桌上睡着了。
窗外不一會竟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九月初的秋雨,使得這座校園變得更加愜意了。
江禾原本想再繼續睡二十分鐘,沒想到後桌的一個男生一直拿筆戳自己的脊樑骨,江禾煩躁的站了起來,使勁踹了他的書桌。
“砰”
“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原本還在刷視頻的監考老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講臺上走了過來。
她站在那仔細打量了一下江禾,然後問道:“怎麼回事?”
後面那位男生搶先回答:“老師,她非要抄我的試卷,我沒答應,她就......
只見那老師推了推眼鏡,把江禾和那個男生的試卷都拿起來看了一會。
“這位女同學,你知不知道作弊分數會清零?”
江禾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心裡想到,這破學校連個監控也沒有,她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行吧,你愛信不信。”
江禾連看都不看一眼眼前的這位中年教師,直接走出考場。
她知道,她在這位老師中壞學生的形象板上釘釘了。所以一切都沒必要了,沒有意義了。
這中年教師看着這個女孩的離去,皺起來了眉頭,拿起試卷看了看她的名字,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拍下了照片。
江禾走進了廁所,倚在了牆上,從口袋裡拿出了一顆煙,思索着那些痛的回憶,竟直接流下了眼淚。
陽光之下,女孩扎着高馬尾叼着煙,穿着一身寬鬆版的運動裝,口中的煙頓時顯得格外扎眼。
———四考場
溫含瞧着試卷做的差不多了,直接提前交了試卷然後出了考場。
走去了學校後面的操場,在淅淅瀝瀝的小雨中,回想着自己與阮依的種種,心裡苦澀,卻也什麼也做不了。
也許人們在對某些事情無能爲力的時候,也就只能選擇沉默了吧。
想着想着,天空下起了大雨,溫含竟還有些享受淋雨的感覺,站在原地,任由大雨的肆虐。
她心想,或許這樣就能沖刷乾淨自己的骯髒心腸了吧。
只聽見操場廣播放出了鈴聲,溫含只好回到了考場進行第二場考試。
女廁所裡,江禾痛苦的撓着自己的腿和胳膊,這場雨是她的噩夢。
是所有患有溼疹的人的痛苦,江禾忍受不了來自潮溼而又瘙癢賜予的痛苦,這是她在外人面前沒有的懦弱。
因爲溼疹,她也只好回到了考場,在屋子裡起碼會好些,但她萬萬沒想到這個學校對於考試可以做的那麼敷衍,監考老師都沒有替換,還是那位已經把江禾列入壞學生名單的中年教師。
人生中遲早會有個因素,它就像是,你一直無法觸碰的傷,一碰就痛。
江禾只好沉住氣走進去,畢竟不能一直在廁所,遲早會被巡邏老師看見。剛一走進考場,就傳來了那中年教師的聲音。
“你不是挺有氣魄的嗎?怎麼又回來了?”
這一番話立刻吸引了在場所有考生的眼球
江禾不作回答,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轉過頭警告後面的男同學,並故意把聲音放大,生怕別人聽不見。
“我告訴你,我最喜歡的就是打架,你如果不介意考試成績清零的話,你儘管作,好弟弟。”
說完江禾把空白試卷交給了那位中年教師,回到了座位上睡覺。
那位中年教師叫劉菊,在這個學校做了二十年的語文教師了,也很厭煩這樣的教學生活,所以對後來的學生都是置之不理,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對壞學生更是尖酸刻薄,以成績定義學生的好壞。
但她以後肯定沒想到,她的這一想法,會被這一屆的學生徹底摧毀,甚至是害得自己被辭。
最後一場江禾這裡倒是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睡了整整一場。
——四考場
溫含最後一場原本是打算不做了,就安靜的睡一覺的,可沒想到自己會意外的被人盯上,後面的女生讓她幫最後一排的,像是一個社會女大哥的人傳張紙條給她前面的那位男同學。
溫含覺得太麻煩便直接出言婉拒,沒想到那社會女大哥竟急了。
兇狠的對着溫含看過去,溫含趴在桌子上睡覺,倒是沒注意到她這樣一個眼神。
就這樣安靜地度過了最後的二十分鐘
“叮鈴”
開學考試就算是這麼結束了,江禾直接朝校門跑出去,想着去買盒煙。
下着雨,學生們帶着雨傘或者雨衣,紛紛出了校門,一大部分學生還是在學校門口的小賣部、奶茶店、燒餅鋪和文具店逗留。
小賣鋪的門面很小,是學校附近的人家租下來的門面,但東西相對來說比較齊全,再不濟文具店裡也有很多在超市才能買到的東西,所以也是很便利的。
由於小賣部是一對老人開的,江禾走進去拿了盒煙他們也沒注意,也可能想着江禾是給來接她的爸爸買的,畢竟這種事情很正常,他們便也沒在意。
拿了煙之後江禾想到晚上沒作業,便想去文具店裡買瓶果酒來喝。
江禾多少是有點近視,小賣部的門口離文具店也就三十米的距離,她便看不清門口了。
雨還在下,江禾的眼睛被雨浸溼了。
她朝着文具店走去,在文具店左側的衚衕裡,看見有一羣女孩在圍觀什麼。由於江禾看不清楚,也沒繼續觀察下去,直接走進了文具店。
在文具店裡,江禾挑了一瓶梅子酒,付了錢之後打算直接回家,可不知怎的,她一直在回想那衚衕裡面的場景。
她鬼使神差的走進了衚衕
天上的雨在慢慢變大,女孩們撐着傘,就像是一朵朵花。
衚衕裡,社會女大哥還在不停的謾罵着眼前的女生,旁邊的女生替她撐着傘,生怕淋着這位傲氣凌人的社會女。
被她謾罵的女生不痛不癢的看着社會女,社會女徹底被她的不動聲色氣到了。
上去就是一個耳光,溫含也是被惹急了,正想跟她打一架
只見遠處傳來一個聲音,
“就到這吧,好姐姐。”
江禾揣着兩邊的褲兜走了過來,在這場鬥爭中顯得格格不入。
社會女張慧一臉驚訝的看着江禾
“你是誰,多管閒事?”
溫含看着站在雨中,全身已經淋透的江禾,心裡全都是疑問和驚訝。
江禾不假思索的回答:“你們這算羣毆嗎?”
社會女的那羣“幫手”瞬間開始慌了起來,社會女立刻回過神來。
“神經病,你他媽再這樣連你一起揍。”
江禾已經不耐煩了,直接上去就扇了社會女三個耳光。社會女剛反應過來,江禾就把她踹到了地上。
社會女身上全部都是泥巴和水漬了,遠遠看上去,竟讓人覺得十分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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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打傘的女生慌忙問:“晴姐,沒事吧?”
張晴剛從地上起來,就被江禾掐住了脖子
“你算個什麼東西?”江禾狠狠地衝着她說
張晴拼盡全部力氣,掙脫了江禾。咳嗽了幾聲,立刻對後面的女生們說:“都還愣着幹嘛,揍她們啊。”
溫含作爲主角,看了看江禾,說:“不就是想揍我嗎,你們別牽連其他人,衝我一個人來就行。”
溫含剛說完,張晴就趁其不防備踹了上去,江禾反應很快,拽住了張晴的腿,但沒等江禾調整過來,張晴就掙脫了。
江禾一個沒注意,身體往後傾過去,溫含想接住她,擡起了手掌,奈何江禾也是有些重量的,兩隻手掌根本撐不住
“砰”
江禾躺在了在了溫含身上,溫含後背也都是雨水和髒泥了。
江禾:“操”
溫含:“你他媽的快點起來啊”
溫含一臉不耐煩的說
江禾:“閉嘴”
溫含不服氣的迴應:“憑什麼讓我閉嘴啊”
江禾無奈只好放棄爭論,先把眼前的這一羣解決了再說。
她們剛站起來,張晴那一羣“幫手”就拿着書包一個個衝了過來。
溫含練過跆拳道,所以三兩下就解決了那些幫手。
江禾倒是利索,直接掄起地上的大板磚,上去就呼到了張晴臉上。
張晴氣憤的罵道:“操,你他媽……”
還沒等張晴罵完,江禾又一個大板磚呼上去。
溫含直接驚出新天際:“我草,你他媽真打啊?”
江禾一臉不屑,“要不要我給你科普下板磚的傷害啊”
張晴見形勢不對,直接就跑了,那些個“幫手”也只好跟着走。
溫含:“你爲什麼要幫我?”
江禾拿口袋裡的衛生紙擦了擦手,反應過來溫含在問她話。
“女生之間嘛,這哪需要什麼理由。”
溫含不知該說什麼,就回答了個“嗯”
江禾想爺爺該擔心了,立刻朝着外面跑去
“我先走了,再見吧”
溫含沉默的看着江禾的背影,似乎又想起了阮依。
慢慢地走着出了衚衕
陶竹看見溫含,着急的問道:“你去哪了,你叔叔一直沒接到你,還以爲你出事了。”
溫含不耐煩的拉開了汽車門,說:“上個廁所。”
陶竹瞄了一眼衚衕,並沒有發現有什麼廁所,見溫含不想說也沒多問。
溫含坐在汽車上看着窗外雨天的風景,回憶着剛剛發生的一切。
總有那麼一天,會遇見來救贖你的光。
這不是百分比,而是絕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