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風雨再大,責任不誤

劍殺現在已經坐在那茶館之內,若無其事坐在一個凳子前喝起茶來,彷彿一點也沒有被剛剛的事情影響。燕楓發現,他喝茶的動作很慢,很仔細。看那個樣子,彷彿喝完這杯茶之後就再也喝不到了。

燕楓看着他,蕭若雨也目不轉睛的盯着他。雖然這個青年一直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感覺很親近。但他剛剛展露的武功,都讓二人都感覺出是一個很危險的人。

”是不是很奇怪他這個樣子”?老人忽然開口問道:”這傢伙喝茶一直都是這個樣子,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夠改一改這個毛病。不管什麼時候,他都喝的這麼慢。也就是我,換了別人早就等不下去了”。

蕭若雨點了點頭,本來要表示有同樣的感覺,但燕楓卻悄悄的拉了她一下,自己已經微笑一聲,說道:”沒什麼奇怪的,只是想不到劍殺這樣的江湖中人也是一個懂得品茶的文雅之人”。

劍殺手中的茶杯剛剛落下,就聽到了燕楓說出的話。他聽到後只是怪異的笑了一下,卻什麼都不說。

老人聽了燕楓的話,也是哈哈一笑,”錯了,他纔不是什麼文雅之人呢。這傢伙常常把一句話掛在嘴邊,因爲那句話,他才這樣的”。

蕭若雨聽了,有些好奇,忍不住問道:”他常說的那句話什麼”?

老人剛要開口,劍殺自己卻已經說出來了,”江湖人,今日不死明日死”。然後,他又沉默了。本來劍殺一直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但說這句話的時候,燕楓卻明顯感覺的出他語氣中的沉重。心中暗歎一聲,這劍殺恐怕也不是那麼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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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也在一旁開口接道:”他老是說,在江湖上行有的人,說不定哪一天就死了,所以過每一天都要好好的過。無論吃的,喝的,都要好好品嚐。不然很可能一瞬間就嘗不到了”。

聽了這句話,燕楓忽然沉默了,而蕭若雨也沉默了。劍殺這句話,很簡單的一句話,卻無疑已經在他們心中響起了一個巨大霹靂。以後,未來,明天。這些都是未知的,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你是東海魔笛”?劍殺忽然擡起頭看着燕楓。

”東海魔笛是家師,在下豈敢能與師父相提並論”,燕楓微笑着回答。一如既往的平靜,彷彿身上從來沒有受過傷。又好像身上的傷是別人的。

劍殺笑嘻嘻的說道:”你們兩個誰都一樣,既然你是東海魔笛的傳人,想必本事也不會比你師傅差多少”。

燕楓依然很恭敬的說道:”在下的本事還比不上師父的十分之一”。

劍殺又是嘿嘿一笑,說道:”不必謙虛,你若沒有那個本事,我想,你師父也不會放心讓你闖蕩江湖的”。

燕楓不說話了,並不是因爲他贊同劍殺的話。而是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一件令他心痛的事情。

劍殺好像沒有感受到燕楓的變化,只是繼續笑嘻嘻的說說道:”對於東海魔笛的那招劍影留痕我也很期待”。

燕楓微笑,並沒有劍殺的話而產生什麼情緒波動。”因爲你也是學劍的”。

”不錯”,劍殺嘿嘿一笑,右手已經撫摸到後背的劍,同時說道:”所以我希望你能讓我見識一下”。而他說話的同時,他的腿已經開始蠢蠢欲動,微微的想燕楓方向移開。

老人與蕭若雨同時一摒,已經知道接下來還有一場戰鬥要發生。對於這種事情,燕楓更多的則是無奈。自從他從島上出來以後,這種無意義的爭鬥就從沒有停止過。

對他沒有意義,那對別人呢?

因爲你是東海魔笛?這根本是一句毫無頭緒的話,但卻是燕楓不得不出手的必要理由。

嘆了口氣,緩緩走上前,面對劍殺。他雖然從不喜歡爭鬥,但一旦有人挑戰他,他也不會退縮,不會害怕。因爲他是東海魔笛!也是東海魔笛的弟子。

燕楓緩緩向前,劍殺滿意的笑了一下。正要出手,卻忽然看見蕭若雨也走了上來。而燕楓則是感覺到肩膀處有一隻手按住自己,那隻手很小巧,很柔軟,

燕楓轉過頭,看到蕭若雨一臉擔憂的注視着自己。但自己一回頭去看她,她卻忽然別過自己的目光,不與他對視。這樣的舉動令燕楓有一種奇異的感覺,雖然說不出是什麼,但心中卻是無比的溫暖。

蕭若雨又忽然轉過頭,衝着劍殺說道:”爲什麼你們這些人總是要打來打去,這樣有什麼意思”?

”當然是爲了達到武功的最巔峰了”!劍殺微笑着的回答。

蕭若雨的表情忽然便冷,同時也在冷笑,”最巔峰?你們這些本來在江湖首屈一指的人,卻總是做些不光彩的事情”。

劍殺沒有問,有些奇怪的看着蕭若雨,他知道蕭若雨自己會說出來的。

果然,蕭若雨已經開口喊道:”難道你們都看不出來他受傷了嗎?之前與那個李天傲決鬥之前就已經受傷了。我不信他看不出來,卻還是要和燕楓決鬥。你們做的這些,就是武功的巔峰嗎”?

劍殺忽然皺褶眉頭不說話了。蕭若雨以爲他心裡已經感到愧疚,又繼續道:”而且剛剛他與李天傲決鬥時又受了傷,新傷舊傷,現在怎麼可能是你的對手呢”?

”你算錯了一件事”,劍殺忽然一攤手,笑了一聲,笑聲有些怪異。而蕭若雨聽到他的話,自己的心忽然沉了下去。”我並不是那些自詡正義的人,我也會對受傷的人動手。而我想,那個李天傲想必也和我一樣”。

蕭若雨心又是一顫,聽到劍殺的話,她就知道沒有讓二人停手的餘地了。憑燕楓的性格,是一定會答應的。腦中忽然又飛速的旋轉,到底什麼辦法才能讓燕楓得救。

”還有一件事”,燕楓忽然嘆了口氣,同時將蕭若雨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輕輕的拿下去。”你也不該將我的虛實透露給敵人,敵人知己知彼,我將必死無疑”。

蕭若雨心頭一顫,同時渾身都開始冒冷汗。她忽然發現,自己遠遠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聰明。

“不用擔心”,燕楓又是微微一笑,衝着蕭若雨說道:“我沒事的,相信我”。

相信我,相信我!

兩句話在蕭若雨耳邊不斷縈繞,那是一種勸解別人的話語,同時也是一種希望得到別人肯定的話語。

雙重意思之下,蕭若雨居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了。“你自己看着辦吧,我不管你了”。蕭若雨忽然氣哼一聲,扭頭坐在了一邊。

看到蕭若雨這個樣子,燕楓只是無奈一笑。然後轉過身對劍殺說了一句,“可以開始了”。不用他提醒,劍殺知道了。他並沒有起身,居然就那麼坐在凳子上用劍向燕楓刺來。

看到劍殺如此作爲,燕楓卻是流露出一絲感激。很明顯,劍殺是有意這樣做的。憑着燕楓現在的狀態,坐着決鬥明顯比站着好多了。

”呲啦”一聲,玉笛與劍相交而過,磨出火花。劍殺一個轉身,又挺起劍刺過來。燕楓也是如此,揮動這玉笛刺過來。

二人都想要一招定勝負,劍殺的臉色早就沒有了之前笑嘻嘻的樣子,變得無比的凝重。而燕楓也是一臉凝重,又用出了那一招。

蕭若雨剛剛雖然有氣,但燕楓一交手,她便不管其他的盯着燕楓的戰鬥。她心中暗暗決定,如果燕楓出了什麼事,自己一定不會罷休。

”唉”,老人看着二人的戰鬥,忽然嘆了口氣,然後又解釋道:”這已經是第三次看到東海魔笛的劍影留痕,卻還是沒有看清楚他的路數,我真是老了”。

老人的話,令蕭若雨心中暗暗一喜。這位老人的武功也是深不可測,未必在那劍殺之下。如果他沒有看清,那劍殺也可能沒有看清,那麼燕楓也未必有危險了。

”嗖”!劍停了,玉笛停了。二人的兵器都在對方的咽喉三寸之處,收手。

二人的戰鬥,平手!

劍殺收回手中的劍,有些無奈的看了自己的劍,然後嘆了口氣說道:”比速度的話,還是你贏了”。

燕楓也收回了玉笛,略微帶着恭敬的說道:”你以重劍與我鬥速度本就吃虧,又是坐在這凳子上。若是生死相搏,我就死定了”!

劍殺笑道:”但我們又沒有生死相搏的理由”。

蕭若雨開心的上來挎住燕楓的手臂,笑道:”燕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贏的”。

燕楓微微一笑,劍殺看了一眼蕭若雨,然後有些壞笑的說道:”你相信?也不知道是誰剛剛擔心的要死”?

蕭若雨的臉忽然紅的像蘋果一樣,低下頭,不敢看燕楓。然後又擡起頭,目光惡狠狠的看向劍殺,說道:“誰讓你沒有說清楚,我還以爲,以爲你要對付燕楓呢”!

劍殺又是無奈的笑了一下,說道:“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對付他了,練武總要和別人切磋一下嘛。是你太敏感了,沒有問清楚而已”。

蕭若雨聽到,又是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劍殺。然後俏臉紅撲撲的低着頭,燕楓聽到劍殺的話,心中奇異的感覺更勝,只是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一聽到燕楓笑了,蕭若雨立馬擡起頭,看着燕楓,嗔怒道:“你笑什麼,都是你啦”。右手一揮拳,向着燕楓胸口打去。

本來看着蕭若雨打開的拳頭,燕楓本來是不太在意,也知道是她生氣所致,左手稍微一擡,擋住她的攻擊。但忽然感覺到蕭若雨拳頭居然帶着隱隱的拳風,力氣居然很大。而且從來的路線來看,竟然十分精妙。雖然這下並沒有讓燕楓怎麼樣,卻不禁有些奇怪。

但正當燕楓奇怪的時候,蕭若雨卻忽然氣哼一聲,彷彿沒有感覺到燕楓的奇怪,一頭衝出了客棧。頭也不回,向着外面跑去。

燕楓無奈的的嘆了口氣,向老人和劍殺拘了一躬,說道:“今日多謝二人相助之情,在下還有重事,日後在相見”。

剛要離去,忽然間,老人的一隻手閃電般的扣住燕楓的手腕。燕楓沒有反抗,他知道這位老人對自己並沒有惡意。

“你發現了什麼”?劍殺忽然笑嘻嘻的問着老人。

”東海魔笛果然厲害,老頭子佩服啊”!老人鬆開了手,嘆息着說了這樣一句話。

劍殺又在一旁問道:”別在關子,說說你感覺到了什麼”?

老人說道:”這位兄弟,不久前受了一定的內傷。內傷未好,又經歷了幾天的打鬥和趕路,一直沒有完全恢復。身體本就是傷了許多,之後體內卻又因爲太爆滿的精力而無法發泄,卻又妄憑外力解決。這是最虛弱的時刻,卻又受傷中毒。若是平常人,受了這麼多,恐怕早就死了”。

劍殺聽了,笑嘻嘻的臉竟然也是不禁慫動一下。他雖然早就看出燕楓之前受過傷,但也沒想到這麼嚴重。

燕楓聽到老人的話只是微微一笑,說道:“生死富貴自在天命,在下也不必強求什麼”。

老人看着燕楓,略微眯着眼,笑道:”若是別人,就是世間的神醫也沒用。不過既然這小兄弟如此厲害,我當然有辦法了。請小兄弟在這裡呆上半個月,老頭子一定能醫好你的”。

聽到老人這句話,一旁劍殺忽然“咦”了一聲,有些嘲笑的向老人說道:“你平時這麼好貪小便宜,怎麼今日忽然轉了性,主動爲他療傷了”?

老人聽了劍殺的話,並沒有生氣,只是嘆了口氣,說道:“這小兄弟的性格,堅毅已經打動了我,我自會爲他治療”。

劍殺還要再嘲諷幾句,燕楓卻忽然插口道:”前輩說的是要半個月能醫治好嗎”?

老人自信的說道:”不錯,只要半個月來仔細的休養,你一定會痊癒的”。

燕楓忽然彎了腰,恭敬的說道:”多謝前輩好意,在下不勝感激。只是在下還有約定,五日之後,一定要趕到。所以,還是不勞煩前輩費心了”。

老人皺了皺眉頭,道:”雖然你很厲害,但你的傷的確很重。越早醫治效果越好,如果晚了的話,可能會有性命之憂。那件事,真的比自己的命還重要嗎?”。

燕楓搖了搖頭,道:”這個約定十分重要,我若不去,恐怕又要有一個朋友有危險了。我要救她,縱然是付出生命的代價”。說道這裡,那個彬彬有禮的燕楓不見了,一臉的嚴肅之色。

他們都明白燕楓的意思了,老人看着燕楓義正言辭的樣子,忽然大笑着說道:”風雨再大,責任不誤。不愧是東海魔笛的弟子,永遠將別人的性命看的比自己更重要,老頭子佩服”。

劍殺好像還要說什麼,卻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老人忽然從懷中拿出兩顆藥丸,遞到燕楓的手中說道:”這兩顆藥丸應該能暫時醫治你的內傷。不過還是要早些根治才行”。

”多謝前輩”,燕楓接過藥丸恭敬的說了一句,然後忽然聽到客棧外蕭若雨的聲音忽然傳進來:“燕楓,你在不出來,我可就先走了”。

聽着蕭若雨有些蠻橫的聲音,燕楓只是無奈一下,衝着老人說道:”我也該繼續趕路了,不然就來不及了”。

老人笑道:”去吧,我相信。我們一定能再次遇見的”。

燕楓點了點頭,然後走出了客棧。一眼就看到了目光有些不善的蕭若雨,上前說道:“我們走吧”。蕭若雨看着燕楓,哼了一聲,快速的走在前面。

燕楓無奈的出了口氣,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惹到這位大小姐了。絲毫不敢說話,只能慢慢的跟在她的後面了。

”我也相信”。劍殺見燕楓走了,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目光不停的看着燕楓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在看什麼”?老人也看到了劍殺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劍殺此時忽然沒有了之前笑嘻嘻的樣子,臉色平靜的說道:”那個女孩子對東海魔笛的感覺和舉動,總讓我感到很奇怪”。

老人哈哈一笑,道:”沒什麼可奇怪的,這清楚的很,那就是情,愛”。

”情,愛”?

老人又道:”你雖然是劍殺一脈以來最通人性,也最懂世俗之人。但也終究是因爲他從小生活在世俗纔會笑,而你沒有經歷過情愛,自然對它的瞭解自然不多。這是世間很美妙的東西。不過對於你來說,它確實有些奇怪”

劍殺又看了看二人的背影,臉色忽然凝重的說道:”不過我倒很願意看看這個”情”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老人忽然愣了一下,彷彿沒有想到他會這麼說一樣。然後又像是忽然想通了,笑道:”你若遇見,一定是天下最大的怪事。不過無論你怎麼樣,我都支持你”。

劍殺笑了,老人當然也在笑。二人相互一望,什麼都沒有說。因爲友誼,是不需要用嘴說出的東西!

……

馬嫣此刻正在一個不知道名字的草屋中,她已經在這一個不知名小草屋中呆了好幾天。而她這幾天一直在數着,她來到這裡一共有六天了。

這六天,那個救了她的黑衣青年沒有出現,完全是她自己在生活。她也想走,她試了很多次,但這個平凡的草屋竟然有一種特殊的力量竟然讓她找不到出去的路。

試了幾次後,她就放棄了。不過相比落入五毒靈子手中要好多了,現在她的武功也全部恢復了,就算那個黑衣青年對她不利也不怕了。

她又想起了燕楓和雲翔,她已經在另一個地方。五毒靈子也只剩一人,不知道他們兩個是否知道,是不是還奔着落魂崖而去。

”唉”,她嘆了口氣,怎麼遇到這種狀況了。

接着,她就聽到屋外的腳步聲。

”終於來了嗎”?馬嫣暗歎,一定是黑衣青年回來了。這個地方,這個奇異的小草屋,也只有黑衣青年能到這裡。雖然他救了自己,但若是對自己不利,自己也一定不會手下留情。不知道怎麼回事,雖然他救了自己,但馬嫣始終感覺黑衣青年有些危險。

但等了許久也不見他進來,只是瑣碎的腳步聲一直在屋外徘徊。馬嫣聽了許久,漸漸覺得有些煩了,所以她自己起身就去開門。

”吱”!門開了,馬嫣看到,門外的地上竟然躺着一個人,一個昏迷的人。

昏迷的人不遠處還有一個人,黑衣青年。”你總算忍不住先開門了”,冷冷的話語傳入馬嫣的雙耳。但馬嫣沒有絲毫的反應,楞楞的看着昏迷的人。

過了許久,馬嫣的看着昏迷的人的目光也有些複雜,奇異。面前這個人她認識,見過。許久沒有見過認識的人,馬嫣的心中居然有些興奮,口中有些異樣的喊出兩個字,”雲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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