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則夷還沒開口,就劇烈地咳嗽起來,好大一會兒才止住,氣息不穩地說道:“你從小看的,有一些是我讓他專門給你寫的。 ..”
羲和不禁疑惑,這個賈玄的成名作就是《奇兵要術》,這一本將兵法謀略的,思想精邃、邏輯縝密,一出就被視爲兵家經典,他也因此揚名天下。可是這要說是專門給她寫的,她可不信。
羲和笑道:“不對吧,師父,賈先生寫《奇兵要術》時,我纔不過三四歲,怎麼能是給我寫的?”
賈玄笑嘻嘻地說道:“這本不是,後面幾本纔是。”
後面幾本,就是《大燕通史》、《論王道》、《戰國十策》等。羲和吐了一口氣,師父啊,你既然認識他,早把這個青藤先生叫過來不就行了,我至於在宜州跟他一起討飯聊天嗎?
辛則夷不用看羲和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說道:“賈玄你呀,怎麼改了稟性,肯從南山出來了?老夫聽說你的事,也很意外呢。”
賈玄仍然嘻嘻笑道:“此一時彼一時嘛,一切皆有天意。辛老夫子你年輕的時候不是也一直在雙泉竹園不肯出山,後來還不是跟了容和主上去定安?”
羲和瞅了他們一眼,暗道你們這是玩什麼呢?到現在爲止,他的身份,羲和已經猜得差不多了,一個年輕的燕國遺老。這樣一來,簡言懷爲什麼突然要她去宛州,也就有了答案了。他爲什麼認識他師父,那更不用說了。
賈玄說道:“今日天心殿中,在下一時失言,請少主莫怪。”
羲和說道:“恐怕先生不是失言,而是深思熟慮的真心話吧?”
賈玄略一怔,隨後啞然失笑。
羲和也輕輕一笑,他明知道她現在不是稱王的時候,連說這個提議都爲時尚早,卻在大殿之上藉着禮法之名,說得理直氣壯,其實意思只有那一句“燕過皇宮的人,居然不是君王,天下怎麼能有這樣的怪事”。
他想提醒衆人,燕國纔是皇家正統,其他的都是名不正言不順。現在又讓她莫怪,莫怪纔怪,現在這樣說,明顯是故意給她師父聽的。現在羲和沒有想明白的,就是她父母爲什麼讓辛則夷做她的師父,辛則夷跟賈玄,跟宛州那幫老夫子,其實是一類人。
羲和說道:“賈先生,我希望你記住當時你答應我的條件。”
那三個字:忠於我。
賈玄站起來,躬身說道:“那是自然。”
“今天這樣的事情,我不希望發生第二次。”羲和說道。
“是。”賈玄低頭答道。
辛則夷複雜的眼光望向羲和,有欣喜,有驕傲,卻又帶着一點點失落。
羲和轉而對他們說道:“我曾經答應過一個人,回洛州後要做一件事。是時候兌現承諾了。”
但是他們問給了什麼人什麼承諾,羲和卻不說了,只道:“這事不着急,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牽一髮而動全身,她要做的事,雖然沒有什麼表面上的風險,但是卻可能觸碰暗流下的礁石,她不想魯莽行事。